穿成替嫁夫郎后 第1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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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遠:“他離不開我?!?/br> 江自流:“...可他似乎并未擁有過你?!?/br> “......”丁浩遠的嘴唇顫動了一下。 男人若想為自己開脫,其實有的是法子。 “他勾引我”,“他陷害我”,甚至“他強迫我”。 只要臉皮夠厚,什么話都能說得出來。而世人偏偏又總是寬待以男人,只要男人兩口一張,輕巧說出這樣的話來,不論是不是真的,便能輕易獲得大批認同。 可丁浩遠偏偏說的是“他離不開我”。 仿佛他是在做好事,是在拯救那個哥兒。 江自流輕聲道:“這一場大火,還沒有將你燒醒嗎?” 丁浩遠又往后退了兩步,他還是無法相信:“他怎么會自殺呢...也許是哪里搞錯了?!?/br> 江自流一指醫館方向:“其實想要確認很簡單,只要你自己過去,一切就都了然了?!?/br> 醫館就在不遠的前方,這一段路并不難走,可丁浩遠只在后退,并不前行。 江自流不打算陪丁浩遠耗費太久的時間,事已至此,丁浩遠若不想解決問題,趙家鏢局的人也該去查明真相。 丁浩遠急道:“你們就要這樣毀掉一個無辜的哥兒嗎?他什么也沒有做錯!” 江自流反問道:“不是你親手毀掉的嗎?”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不是一個,是兩個。你將趙家鏢局的小公子置于何地?” 從始至終,丁浩遠都沒有提過趙文君半字。 江自流幫他提了。 提醒他身上還有婚約,還系著另一個人的幸福。 聽到趙文君的名字,丁浩遠眼中的神色立刻恢復了些清明,他的語氣有些低迷,但沒有猶豫:“我會娶他?!?/br> 江自流問:“他?” “趙小公子?!倍『七h把身上的浮躁氣息一點一點收斂,堂堂立在陰影里,看起來那么斯文,那么有擔當:“只要你們不多嘴,我很快就可以處理好這件事?!?/br> ‘怎么能夠這么堂而皇之的厚顏無恥?’ 江自流并沒有感到多么新奇,他已經見識過了許多堂而皇之的無恥,他只是在想,若是阿年聽到丁浩遠這么說,一定會被氣得發笑,然后說出這句話。 對于丁浩遠的毫無悔改之意,江自流只是提醒他:“昨夜你已經親手殺死了一個哥兒,將來還想再殺死另一個嗎?” 丁浩遠目色堅定:“我可以給趙小公子我所擁有的一切,我還可以給趙家所沒有但是一心想要的榮光?!?/br> 江自流終于是有一些疑惑了:“你為何一定要跟趙家攀親呢?你可以給趙家他們想要的,那你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想在趙家那里獲得什么?” 名利嗎? 名利丁浩遠自己就可以擁有。 他本身條件就不差,方年二十五,已是秀才傍身,繼續精進下去,未嘗不能走得更遠。 富貴嗎? 趙家鏢局的財力確實殷實,可這也只是在豐文鎮,在安河府,若放眼天下,放眼更遠的地方,趙家鏢局又算得了什么? 關系嗎? 趙家鏢局走南闖北,什么人的生意都接,識人甚廣,不乏能結交些有名有勢的權貴望族。 不過比起這些,更讓江自流在意的一點是,丁浩遠始終是在強調,他能給別人帶來什么。 燒炭自殺的哥兒,丁浩遠說的是他離不開他;趙小公子,丁浩遠說的是他能夠給他自己所擁有的一切;趙家鏢局,丁浩遠說的是他能夠帶給趙家他們想要的。 他好像將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賦予了正義化,他做的都是對的,一直是在為他人帶來好處的。 這是從根基上就敗壞了卻不自知么...... “我可以做的很好,只要給我時間,我會把一切都安排的妥當,我有能力、有資質、有才華,再有趙家鏢局的幫扶,將來指日可待,我能夠成為豐文鎮繼兩百年前的下一個狀元,我可以把這里不公允的事情都變得公允......江弟,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是可以理解我的吧?” 江自流蹙眉。 “你之前不是想去豐文書院嗎?現在為什么又不想去了?我知道你有才華,也知道你有抱負,你肯定是憧憬過豐文書院的,但是短暫的接觸后對它感到失望,對不對?你感到和那些人格格不入,對不對?承認吧,你打從心里看不上他們,我是知道的?!?/br> 江自流:“...你知道什么?” “江弟,其實我和你一樣??!”丁浩遠的眼神變得熱切,熾熱地盯住江自流。 江自流的眉頭蹙得更深了,默默跟快步走近的丁浩遠拉開了三步距離。 丁浩遠:“但是江弟,我們沒有必要對那些人感到失望,只要一朝功成,高居廟堂,小小的豐文書院還算得了什么?豐文書院里的那些老古舊又算的了什么?只要一句話,一道令,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廢除他們私底下擬定的那些陳舊規矩!” “什么山野之輩不得進入書院,什么商賈之徒不得辱沒斯文,什么非舉薦不得參與考核,這些明明不在規矩上卻被約定俗成的東西,全部都可以一句話廢除!” “我可以把他們變得更好,只要給我時間,我能夠改變這一切!” 趙文君說的狂熱,江自流卻聽得毫無波動。 江自流道:“這些和你傷害那兩個哥兒又有什么關系?” 只一句話,如同一瓢冷水,澆淋到了丁浩遠的頭頂,將他滿腔的狂熱澆滅了一半。 丁浩遠臉上的表情漸漸從狂熱變成有些失望,他惋惜地看著江自流:“連你也不能理解我么,我本來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的?!?/br> 江自流平靜地看著丁浩遠:“我不知道你心中有什么抱負,也不知道你在籌劃些什么,我只知道,如果你想做的事情,是必須得建立在他人的不幸上的,那你便不是英雄?!?/br> 丁浩遠猛地一揮手:“你懂什么!” 說完他又突然傾身,想要揪住江自流的衣襟:“你為什么不理解?為什么你也不理解我!我們不該是一樣的嗎!是你的話應該能理解我的!” 江自流:“......” 江自流避讓開了丁浩遠,他有些不明白,丁浩遠為什么會覺得自己和他一樣? 丁浩遠:“我沒有讓誰變得不幸,我說了,給我時間,我可以安排好一切,我能夠讓趙小公子獲得幸福,也能夠讓夏蟬得到幸福,我不會辜負他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不僅如此,我還能夠讓豐文鎮...不,我可以讓更多的人都變得幸福!” 江自流:“......” 丁浩遠羞惱地看著江自流:“你不懂嗎?你明明有著遠超那些凡夫的才華,卻只因為門第不夠高貴就不能進入豐文書院,還要被所有不如你的人踩在腳下低看一眼,這樣的你,為什么不理解我呢?” 江自流登時有些了然了。 也許丁浩遠走到今天,其中暗中吃了不少苦頭。 也許他并非什么書香子弟,又也許另有什么隱情,也許他曾經被許多人看不起過...... 他一定是憎恨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憎恨那些被世人擬定的看不見的陰暗規則,憎恨一切困住他的條條框框。 他是那么的憤世嫉俗,那么的不甘平凡,妄想要改變一切,妄想要成為一個英雄,卻其實又那么的沒有底氣,那么的怯懦自卑。 怯懦到必須要給自己的卑劣行徑找一個無可指摘的偉岸理由;自卑到僅憑自己的力量并不敢與規則對抗,非得借助更為強大的力量幫扶自己。 “為了尊嚴嗎?”江自流輕嘆:“想要尊嚴的你,為什么偏偏要選擇這么不恥的方法?想要得到尊嚴,不更該憑借自己的力量么?!?/br> 丁浩遠:“你說什么?” 江自流:“成家立業,說的不是立業需要倚靠成家,而是成了家,心中有所牽掛,方才更要勵志圖強?!?/br> 丁浩遠:“......” 江自流:“不要再給自己找借口了,現在回頭,一切還不算太晚?!?/br> 丁浩遠忽然笑了兩聲,他看江自流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塊沉悶的石頭:“我給自己找了什么借口?我為什么要給自己找借口?我是為了所有人!” “你說你是為了‘大家’,可你連自己的‘小家’都顧不好,作何能夸夸其談‘大家’?” 江自流看向丁浩遠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悲憫: “我不知道你對趙小公子抱有何種情意,也不知道你對那位哥兒抱有何種情意,可我知道,趙小公子因為你偷偷流過眼淚。一個讓自己夫郎流眼淚的男人,有什么資格說要帶給大家幸福?!?/br> “更何況,甚至連小家你都想要分成兩半?!?/br> 江自流沒有忘記,丁浩遠說的是,只要給他時間,他能夠讓趙小公子獲得幸福,也能夠讓那個叫夏蟬的哥兒獲得幸福。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是想著兩個都要的么。 也許他對趙小公子并無情愛,想要的不過是趙家的勢力,但他又無法割舍掉對夏蟬的感情,所以想方設法留住夏蟬。 然而,天底下哪里有既要又要的好事? 貪心不足蛇吞象,他太貪婪了,又太自大了。 一個既自卑又自大的男人。 江自流沒再跟丁浩遠說什么了,無論丁浩遠再在后面對他說什么,他都沒有再回頭。 江自流走出了巷子,去往楚年所在的醫館。 而丁浩遠自始至終都沒有跨過那個蓄滿陰影的巷口。 —— 楚年來到了醫館。 如楚年所想的那樣,不見了錦囊,那個吸炭自殺的哥兒已經快要急瘋了。 但夏蟬并未向任何人表示他的急切。 他甚至都不敢向醫館里的人詢問有沒有看到他手里抓住過錦囊。 錦囊里面的東西對他來說是至寶,對丁浩遠來說卻是災厄。如果被外人發現了,一定會給丁浩遠帶來麻煩。 夏蟬眼里堆滿了淚水,他現在只希望那個錦囊是不小心遺落進了火海,跟著大火一起被焚成了灰燼。 事實上,它也早該被焚成灰燼的。 早在很久以前,丁浩遠就仔細囑咐過他,讓他把所有關于他的一切都燒掉,不要被人發現了端倪。 夏蟬其實并不識字,他也不完全明白丁浩遠寫給他的是什么東西。 丁浩遠說那些是詩,是夸贊他的詩,是傾吐對他愛意的詩,是各種各樣專門寫給他的詩,那么便是他的至寶,是他壓在枕下恨不能伴著入夢的至寶。 他怎么舍得把這些至寶燒掉呢? 所以他悄悄留下了一封。 他害怕丁浩遠發現他留下了這封,害怕丁浩遠會因此責備他、冷落他,不再到他那里去。 所以他將它保管的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