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一心禮佛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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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泉嚇得腿都軟了,險些栽倒在了地上。 滿室死寂中。 溫月聲起身,行至旁邊的銅盆邊上凈手。 那邊陸青淮的身體已經抽搐了起來,她卻冷聲道:“我在昊周使臣的身上,聞到過同樣的味道?!?/br> 所有人皆抬眸看向了她。 陸紅櫻滿臉倉皇,面色近乎白得像紙一般。 她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溫月聲說,她聞到過這個劇毒解藥的味道。 陸紅櫻神色怔忪,卻見溫月聲那雙冷眸里沒有任何的情緒。 她道:“四將之一的泰蘭?!?/br> 其實味道幾乎很淺,淺到尋常人不注意的話,是根本聞不到的。 但溫月聲殺性太重,對血腥味格外敏感。 武斗之前,泰蘭根本沒受過傷,身上卻一直帶著這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床上的陸青淮嘔出了黑血,又一次昏厥了過去。 夜還很漫長。 入了九月,盛陽依舊。 因昊周使臣在京,今歲的秋日狩獵也提前了許久。 皇家狩獵場內的楓葉都未紅,狩獵便開始了。 “……今日陸青淮當真能來?”狩獵還未開始,恒廣王便皺眉問了一句。 渭陽王道:“便是今日不來,月底和親時,他也得到場?!?/br> 原因無他。 與昊周和親的人選仍未定下,其他事宜卻幾乎已經落實,包括護送公主至邊疆的將士。 這個人選,當選對邊疆熟悉的,且還是大徽格外重視之人。 與昊周使臣商議過后,定下了陸家兄弟。 但…… 陸庭玉還好說,陸青淮重傷未愈,此前武斗都沒能參加,屆時又如何去送親? 昨日宴上,昊周太子郁舜聽聞陸青淮此前也同陸庭玉一并入了京的事,便提出今日狩獵場上,想一睹陸青淮之風采。 陸青淮年少成名,十六歲時就能挽弓射箭,于紛亂的戰場上,一箭直取對方將領性命。 郁舜會有此言,倒也不意外。 但在他們都清楚陸青淮重傷的前提下,昊周此舉,便旨在試探了。 雙方都心知肚明,且如今還在和親議定的階段,今日若陸青淮不能完整地出現在了皇家狩獵場,那便是大徽露了怯。 昊周那邊,自然也好提出更多的和親要求。 而這個要求,據渭陽王觀察,多半是沖著思寧去的。 “這可如何是好,今日陸青淮若來不了,四弟,不如你去跟昊周太子說道說道,說思寧對你情深義重難以自拔,是決計不會嫁給他的!”渭陽王看向蕭縉道。 他這話一出,景康王身側的梁文昊便道:“思寧郡主待永安王不是一直都如此嗎?” 渭陽王當即笑了:“是嗎?是的吧?!?/br> “對呀,滿京城誰人不知,思寧郡主對咱老四情深不悔呢?”他撫掌大笑,旁邊的蕭縉神色難看非常。 只他陰沉著臉,未能開口,昊周使臣已經到了。 郁舜著一身白色衣袍,面冠如玉,儀表堂堂。 領著昊周眾武將出現在狩獵場時,引來無數的目光駐留。 蕭縉神色越發難看。 原因無他,這位昊周太子,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今日右手腕間,竟也是佩戴了一串佛珠。 他看見了旁人自然也看見了。 身側幾個兄長庶弟未語,然目光卻不斷落在了他的身上。 蕭縉徹底冷下了目光。 昊周使臣已到,然陸青淮仍未露面。 恒廣王四下看了眼,問道:“陸青淮不在,那位新任的定遠將軍也不在?” 渭陽王:“這大哥可就問倒我們了,人家定遠將軍可是思寧的護衛,思寧不在,他不在不是很正常?” 話雖如此,場面上還是不太好看。 昊周今日奔著陸青淮而來,陸青淮久不出現,難免叫人生出些不好的猜測來。 天子身邊的重臣,都清楚陸青淮的事,然普通大臣卻是并不知曉的。 邊疆多年來,靠著陸家三將支撐著,其中又以陸青淮實力最強,若陸青淮出事的消息傳了出來,難免會朝野動蕩。 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人問出了口:“小陸將軍是何時歸京的?” “據說是跟陸將軍一并來的?!?/br> “那武斗之時,怎未能見他?” “這就不得而知了?!?/br> 那場武斗事關重要,陸青淮都沒有出現,這事就不得不讓人多想。 可昊周使臣就在眼前,他們也不好將擔憂說出口。 只等到了皇帝的鑾駕都已經到了,陸青淮仍舊未能現身,有些人便有點著急了。 “陸將軍怎還不來?可是路上出現了什么事情耽誤了?” 昊周那邊,郁舜也收到了些消息。 只知道校場點兵的那一日,大將軍府去了很多人,但陸青淮真正的身體情況,就不清楚了。 算了下時間,今日是陸青淮毒發的最后一日。 若今日還拿不到解藥,陸青淮幾乎是必死的。 正逢皇帝攜眾臣入了狩獵場。 未見得陸青淮,不少人心中忐忑。 不只是今日與昊周的博弈,陸青淮若真的出了事,對整個大徽都是極大的損失。 軍中出現這樣出類拔萃的將士,尚不知要多久,和親未成,陸青淮出不得半點差錯。 靜立不安中,忽而聽到了踏踏馬蹄聲。 馬蹄聲整齊劃一,咚咚咚地敲擊在了許多人的心上。 抬頭乍見滾滾煙塵中,有人縱馬疾行而來。 隔得很遠,卻氣勢磅礴。 那為首之人,著一身金色戎裝,日光之下,那金色的甲胄光彩奪目,輕抬首,露出了那張年輕俊秀的面龐。 鮮衣怒馬少年郎,正是那不斷被人提起來的陸青淮。 這邊先是一靜,隨后有人驚呼出聲:“陸將軍到了?!?/br> 場中頓時躁動了起來。 陸青淮沒事!且還不只是沒事。 原本重傷未愈,已經距離毒發只有一日時間的陸青淮,不僅還活著,甚至還能騎馬飛奔,姿態張揚。 郁舜身側的武將皆是臉色微沉。 這代表著,昊周與大徽談判,又少了一個籌碼。 郁舜則是輕頓了下,目光落在了陸青淮翻身下馬的位置,那邊停了輛馬車,旁邊站著比馬車還要高大的章玉麟。 溫月聲緩步走出馬車。 她為首,章玉麟在左,陸青淮在右。 “陸青淮怎么是同思寧一起來的?”渭陽王瞇著眼睛,問了一句。 恒廣王沉聲道:“當是路上碰到便一起來了,怎么,你該不會覺得,陸青淮也是思寧的護衛吧?” 然跟渭陽王有一樣想法的人不再少數,尤其是一些清楚內情的人。 尤其陸青淮此人,性格是出了名的桀驁難馴,如今卻這般乖順地走在了溫月聲身后…… 蕭縉眼眸幽沉,目光落在了那為首之人的身上。 今日狩獵,溫月聲卻并未穿騎裝,行至跟前,他聽到渭陽王問她:“思寧,你騎裝呢?” 溫月聲道:“我不殺生?!?/br> 渭陽王:…… 好,她來狩獵場禮佛來了。 她身邊的陸青淮步履生風,容貌出眾,身上還帶有少年人獨具的風采,然走了兩步,就聽溫月聲面無表情地道:“不疼?” 陸青淮臉一僵。 疼,他快疼死了。 就剛才,還沒到皇家獵場前,他還病歪歪地躺在了溫月聲的馬車里。 他疼得要死,溫月聲那婢女還道:“陸將軍離遠些,我們家郡主不喜與他人觸碰?!?/br> 好一個不喜他人觸碰。 那天他被那巫蠱之毒折磨得幾欲死的時候,不是她掐著他下巴給他灌的藥? 溫月聲簡直沒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