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原醫生,你還記得嗎,那天晚上你問我,為什么不殺了你?” 我艱難地要掙脫他的束縛,卻又被他用額頭頂回去,心也因為他的這句話漏跳一拍。 那晚…… 真正喜歡上吉羌澤仁的那晚。 “是因為,你看我的第一眼?!彼⑾浦?,唇緩緩停在我的唇前,語氣和眼神同樣貪婪,分頭侵占我的神經,“眼里就寫滿了救救我?!?/br> “是你在向我求救啊原醫生?!?/br> 這個冬天白日,因為他的這句話倏爾變得燥熱。 我的腦海像是被切掉電源的機器,瞬間停止了思考,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臟發出雜亂無序的跳動,呼吸也開始變得過分困難。 天旋地轉,一片黑暗吃掉我。 “怎么,你想承認自己就是一個社會的破爛,而所謂的紅色癖,實際上只不過是你為自己的逃避,所找的借口嗎?” 漫無邊際的黑色里,嘶啞的詰問從四面八方朝我抨來,聲音是那么熟悉又那么可惡陌生。 下一秒,男人冷笑著掐住我脖子,濃重的血腥味也隨之撲面而來,隱隱的,還挾有福爾馬林的熏氣,生生把人刺激出幾滴生理眼淚。 我被迫閉上眼睛掙扎,卻覺一汩汩黏熱的液體如同燒紅的鐵蛇,從他手上蔓下卷上我喉頭,冷不伶仃一口,毒素電一般炸開,快到嘴邊的反抗生生被麻醉在了舌根。 “你偽裝的很成功啊,原乂,怎么,現在不要你的救命恩人了嗎哈哈哈哈哈……你就是怕被再次指責,被再次質疑,怕再次變成別人口下囚!” 男人嬉笑:“你就是個膽小鬼?!?/br> 膽小鬼……膽小鬼……我不是…… “我不是,嗬??!咳咳,滾開!”我想要掙扎,身體卻使不上力氣,突然,有什么東西“啪嗒”一聲打在我嘴上,順著唇紋流進了口腔,腥鮮,苦甜,是血的味道。 一滴緊接著一滴,漫天血色的雹子砸在我臉上,匯聚成河灌入口中,我控制不住干嘔起來。 “你根本就不喜歡紅色,即使你曾經每天都要面對,但你也早就厭惡了那些冰冷的術具,厭惡了每一位患者身上流下來的血,他們不會對你施舍一聲謝謝,反而罵你,傷你恨你,放棄吧,松手啊,就算這世界上有許多和你媽一樣的人,但他們根本不會像她那樣愛你知道嗎?” “不要活在你自己的人設里,理想,值幾個錢???!” 我猛地睜開眼,卻只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那張臉上沒有五官,只有黑色在詭異地流動,他張嘴說話的時候,像無數條蝌蚪親密扭曲,稍不注意就會掉到我嘴里,我眼里…… 這時,冷淡的光悄悄爬過來,照亮了他的臉—一張血跡斑駁的,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臉。 “啊啊啊啊啊?。。?!” 走投無路的我大叫起來,試圖嚇走他。 “看看你自己,悲哀、可憐、體無完膚?!彼氖煮E然放松,游離至我起伏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地指點著里面的東西,“這兒,碎得最厲害?!?/br> “夸噠—” 我聽見玻璃崩裂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么,我和他扭打在了一起,拳頭更是不受控制地往他臉上砸,拳拳到rou,恨不得擰碎他的笑臉,置他于死地。 我討厭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討厭他把我一骨一rou地剖析,恨他無中生有,恨他和我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一聲聲令人牙酸的骨折聲從他身體里噴出,可他卻像個不倒翁,如何都打不倒,依舊譏笑看我,我惱羞成怒地往那灘蝌蚪撞了過去,終于,他消失了,只剩下我口里一聲聲粗重的喘息。 “嗬哼,嗬哼……” 我蹲在原地喘氣,看世界還是一片漆黑。 向上看,是黑色的天空,向下看,是黑色的大海,向后看,是黑色的自己,向前看…… 不規則的流動體,橙色,金色,紅色,混雜在一起,抖動如綢,似乎是火?不對,那是個人。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向前奔跑,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終于,我離他不遠,那人緩緩轉過身— 紅色的吉羌澤仁。 第24章 這是正常反應。 “吉羌澤仁!” 我聽見自己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一切噩夢都隨著這聲呼喊破碎,回過神發現,我仍對著那雙幽深的黑眸,而我的耳邊,吉羌澤仁“生”字的尾音才剛剛消失。 夢魘在數秒之間有了生死。 我索性閉上眼睛,緊攥著手中滲骨的冷汗。 下一秒,吉羌澤仁咬下紗布,低頭吻我。 我被他的行為徹底拉回現實,緩了半晌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可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是多么沒有底氣。 “吉羌澤仁,你憑什么這么說……” “你憑什么這么說—”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沒什么威懾力后,我咬著牙,加急重復了一遍。 吉羌澤仁聽完后,似乎并不打算回答我,而是俯身親了我一下,親就親,親完還要眨巴眼睛看著我,似乎很期待我的反應,又像是在跟我較勁,只要我多說一句,他就多親一下。 簡直就像個……幼稚鬼。 “不要胡說八道?!蔽依溲鄣杉紳扇室谎?,卻等來他又親我一下,我想咬他一口,又不忍心,只能干巴巴地警告,“離我遠點……不要做這些無謂的事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