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猶記是那位男生先表的白,當晚我就刨根問底,如同一具干尸,急需血泥的澆筑,一字一句都在索取承諾,生怕對方一個答不上來甚至反悔。 我問以后兩人一起上哪所大學,如果異地會不會熬不過去,如果家里人不同意……如果如果,一切如果。 對方最終只說了一句:你真的好嚇人。 然后就把我刪了。 那段感情也就不了了之,陳列知道后把別人堵在巷口,劈頭蓋臉地上了一節思想品德課,回頭又對我苦口婆心地嘮叨。 后來我也才想明白,并不是誰生來就屬于我的未來,然而教訓歸教訓,這個毛病我到現在也沒改,唯一的變化也就是不會再說出口,而是換作默默觀察,若有不對,立馬抽身,主動離開,而不是把別人嚇跑。 可遇到別人主動,我也是慌的。 我不知道陳列是怎么得出“吉羌澤仁看上我”這個結論的,默下心來越深究越煩躁,索性掐死了這個話題:行了,休息。 陳列:別困擾了,這不正合你意嗎,趁機來段露水情緣多好。 我盯著那一句話,遲遲回不過神。 是吉羌澤仁能夠喜歡男生合我意,歡迎加入藥物而二起屋耳爸以追更還是如陳列所說看上我而合我意?那我又該怎么辦? 露水情緣稍縱即逝,與我初心背道而馳。 我很清楚陳列所說的看上,是“想要和你睡在一起”的意思,這種沖動在各個年齡段都比較泛濫,倒也見怪不怪,沒相戀并不能代表沒有“在一起”過,可我總覺得吉羌澤仁不會是其中之一。 冥想至深夜,我越想反而把自己繞了進去,最終選擇不去相信,我不相信吉羌澤仁看上我,更不相信他是一個以此為樂的人。 次日一早,吉羌澤仁替我穿好藏袍,我站在鏡子面前看向里面的自己,藍袍白腰,頭發已經很久沒剪,感覺已經足夠扎小辮兒。 藍袍顯白,不但讓沒有讓我看起更羸弱,反而多了幾分活氣,竟真讓我看出了幾分別人口中所說的矜貴清冷。 而吉羌澤仁身姿卓越,一身白袍藍腰站在我身后,笑吟吟地看向鏡子中我的眼睛。 光看模樣,很容易讓人以為有什么特別的關系。 我垂眸避開,生怕自己的那點情愫從眼睛里跑出來讓他抓住。 “原醫生穿我的衣服就是好看?!奔紳扇噬焓掷砹死砦业念I邊,神情格外滿足。 自昨晚那一茬后,我對他的發言更加敏感,然而吉羌澤仁的話如同燙手山芋,沒有最難接,只有更難接。 他明明可以單說我穿藏袍好看,然而他不僅模糊衣服的概念,還偏偏要在那之前加個意味不明的定語—我的。 絲毫不避諱。 只有我感到為難又心動。 “呦呵,換新皮膚了?” 剛出門就被全身防寒武裝的陳列調侃了一句,“你們三個都穿了,我也想穿藏袍啊?!?/br> 鄧尕澤旺后腳跟出來,憤憤地接了句:“我給你穿你自己穿不上怪誰,有本事縮骨去!” 說完又看向我旁邊的吉羌澤仁喊了一句:“a zhe,na ni mu gai shi?。ǜ绺?,我不想去?。?/br> 吉羌澤仁神色肅下來,他“嘖”了一聲道:“ dou dei gei ni ge zai wai ,ga zhu ma ni?(都答應別人了,怎么能不去?)” 鄧尕澤旺聽后哼了一聲,扭頭下樓。 他們說的,應該就是白馬藏語,我聽不懂,但細心體會了一下他們方言的語調,也是很有韻味,而且,我還是第一次聽見吉羌澤仁說白馬藏話。 好聽。 “a zhe?!奔紳扇释犷^看向我,說了一句鄧尕澤旺剛說過的藏話。 “這話是什么意思?”我邊走邊問。 吉羌澤仁眉梢一揚,笑意在臉上漾開,他彎腰湊近,以很輕的聲音說: “哥哥?!?/br> 第14章 我喜歡他 “原醫生要是不介意,我以后就這樣喊你?” “不,不用了?!蔽疫B忙搖頭。 雖說被自己單方面喜歡的人喊哥哥,到底還是占便宜,但我們并非兩情相悅,這種曖昧過度的事情,我無法理所當然地接受。 我甚至懷疑吉羌澤仁是故意的,但我沒證據。 見我這樣,吉羌澤仁像是被逗到了一樣,朗聲一笑:“逗你玩的原醫生?!?/br> 都說老牛吃嫩草,我還真是沒見過愛咬老草的嫩牛。 吉羌澤仁是我遇到的第一個。 誰會對一個27歲的男人說這種話?算了,不過無心之舉。 我們從天堂口出發,步行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景區入口,也就是那天吉羌澤仁所說的溝口吧。 我爸媽在九寨溝相識相知,相戀后也故地重游過,由他們拍攝的照片可以看出那時是秋季,彩山彩水,不過現在那些照片早就被我爸帶走,一張沒留給我,不過也算是見過了秋季的九寨。 現在居然也有機會感受冬季的九寨。 我完美地錯過了旺季,景區并沒有想象中擁擠,天下著大雪,隱隱約約透來陽光,為這冰天雪地添一抹暖色。 我第一次離自然這么近,或者說,第一次在自然中感到輕松。 如果說秋季的九寨是一幅油彩畫,那冬天的九寨就是一幅水墨畫,我們踩著新落的雪,向水墨釅處走去。 陳列裝備齊全,毛衣、衛衣、防風外套、帽子樣樣到位,由于景區無人機禁飛,所以他只好帶上單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