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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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有人在等我?!?/br> 交警伴著江池的目光也看了過去,只見車頭完全報廢的車門旁有個年輕男子正抱著臂笑著看向他們,雙腿交叉,悠閑地倚在那里。 察覺到他們的目光,年輕男子還向他們招了招手。 江池抬腿走向白隳,白隳的目光卻轉向了江池小臂的血痕。 興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熱烈,刺的手邊的皮膚一陣發麻,江池欲蓋彌彰地用另一只手遮住了傷口。 江池:“不礙事?!?/br> 白隳輕嗯一聲:“車報廢了?!?/br> 一邊說著,他俯身從殘破不堪的車中拿出了急救箱,給江池包扎了起來。 “離北山不遠了,走著去?!?/br> …… 雪又下了。 悠悠揚揚地,就那么覆蓋在還未融化的陳雪之上,白皙一片。 兩個人越向山上走,沿途的高樓和行人就越發稀少,大多變成了玻璃殘缺的廢樓,廢墟成堆,低矮又陰郁,到處都是黑壓壓的裂痕。 這里曾是個旅游景點,因為北山很高,山頂可以眺望整個原海市和臨近的酉陽市,也曾修過玻璃棧道,但一切都因為幾年前的一場圍剿行動毀了。 那場行動是警察籌劃了近一年,圍剿亞特蘭的。當時作為武警支隊的支隊長,潘石,也就是現在的潘副廳長,一槍擊斃了疆狼。 潘石也因此被追授了個人三等功。 那場圍剿漫山遍野得死的人不少,到處都是滲了鮮血的土地,腥臭又不詳。大多數游客都覺得晦氣,哪里還愿意來,這里不久便黃了。 不久又因其環境適合被哪個本市知名企業家修成了個墓地,大賣,后葬了不少人。 枯黃的草木不規則地圍在人為壓出的道路兩旁,車輪常年碾壓的地方寸草不生,只有中間零星的竄著幾株。 遠處不時傳來烏鴉的哀鳴,凄涼又蕭索。 倏的傳來腿擦過枯草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驚的群鳥飛起,讓人毛骨悚然。 江池突然回過頭捏住了白隳的手,眼底是隱忍地克制。 白隳好像體會到了江池的心情,安慰般的反手捏了捏他。 疆狼的墳墓和他的主人一樣的低調,就隱藏在此起彼伏的墓碑中。 甚至于,連墓志銘都沒有,徹頭徹尾的無名碑。 只有角落刻了一行沒頭沒尾的字:“付之一炬,畢生無悔?!?/br> “他不喜歡花,他說花太耀眼,太高調了,喧賓奪主,不適合他?!?/br> 江池好像一瞬間卸下了滿身的冰冷,終于像個飲著煙火的人了。 “八爪章找過我,這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當年我父親他臥底亞特蘭的任務,是找出藍鯨。又為什么那么巧,在他馬上歸隊的時候犧牲了呢?” 是因為他真的找到了真相而被滅口? 還是真的巧合? 白隳知道江池的意思:“如果是我,任務完成找到了藍鯨,為防意外,我一定會在最安全的地方,留下線索?!?/br> 那么潘石擊斃疆狼的緣由,似乎就有待推敲了。 江池上前,赤手掃過碑上的薄雪:“可那樣一個人,死后留在這世上的,只有這個無名碑?!?/br> 此后,江池再沒有長篇大論,靜穆了幾秒。 墓園外長階寂寂,只留下并肩的背影。 時間過得飛快,新年如約而至,大概是都缺錢了,大案要案尤其是搶劫案盜竊案發生率猛增,更不提些小偷小摸了,刑偵支隊因此忙的焦頭爛額。 烈陽西斜,暈開團團散不盡的橙色光澤,將市刑偵支隊門口的影子拉的很長。在天梯旁站著的青年靜靜看著大門方向,時不時看一下手腕的表。 這些日子,白隳一直住在江池家里吃喝玩樂,身體都快生銹了。 市局內已經出來過好幾波人,都會看見這么個奇怪的人,卻也沒人認出這是兇名在外的白鷹。 又等了半個小時,白隳皺了皺眉,起身,探頭探腦地把眼睛貼近單向玻璃,向內部望去。 “干嘛呢干嘛呢!” 門被猛地打開,白隳頭一后仰,挑著眉,看著打開門的余春野。 余春野上下打量了會他,一股熟悉感涌上心頭。但那張臉又確實是陌生的,她沒見過的。 余春野:“來報案的?” “不是?!?/br> 白隳的語氣聽起來不三不四的:“美女警官,你們江支隊長干嘛呢,咋還不出來?” 眼前的男人隱藏的很深,尸骸般的戾氣和雄邊的正氣收斂地干凈,讓余春野有種他人畜無害的錯覺。 余春野皺了皺眉:“你是?” 白隳笑了笑,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拿出了潔白的白鷹面具。 余春野瞳仁一縮,慌忙壓下了他接下來的動作,聲音輕的幾乎聽不清:“白鷹組長?” “嗯?,F在可以告訴我江池在哪了嗎?” “可以可以。江支隊長臨下班之前被馬局叫走了,估計在大會議室呢?!?/br> 余春野絲毫沒有懷疑白隳的身份。 似乎在她的眼里,血跡斑斑的白鷹面具之下,就該是這么一副面容。 白隳欠了欠腰:“多謝?!?/br> 市局大會議室。 即使隔著一扇隔音門,靠近些,依舊能聽到馬帥局長震天動地的怒吼:“江池!你他媽有種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