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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動,一面寄望于那小美人兒趕緊將齊嬰迷得失了分寸、從此登堂入室攪黃了他與蕭子榆的婚事,一面又暗暗盤算著,近來應當親自去同他六妹說幾句閑話了。 他正盤算,又聽齊嬰請辭,遂遮掩住心中所想,笑道:“是本王打擾了你這難得的休沐,還望敬臣不要介懷?!?/br> 兩人虛與委蛇了幾句,后別過,齊嬰目送蕭子桓繞到舍利塔之后,想是從佛寺的后門離去了,直到他消失于視線之內,齊嬰才收回目光,轉身朝沈西泠走去。 從舍利塔下行至大佛閣前,不過區區幾十丈遠,但齊嬰那時心里想了很多。 他忽然意識到他做錯了。 他根本不應當把沈西泠帶出來,他如今所在的位置,他如今面臨的情勢,都不適宜同任何女子有牽扯,何況是她,沈相的女兒。 可那天在望園他失了分寸,他們半月未見,他因想念而動情,何況當時微醺、她伏在他膝上的模樣又太過嬌美,讓他在沖動之下犯了錯,竟然提出要帶她出門踏秋。 直到碰見蕭子桓,他才真算是回過神來,意識到這是何等的不妥。 更錯的是他越發感到自己的荒唐。 方才他察覺到蕭子桓在看她,并非是一個大人在看一個孩子,而是一個男子在看一個女子,他能看出蕭子桓眼中那種興味和肖想,而這竟能如此容易地讓他動怒。 那是什么樣的感覺?被人覬覦?被人冒犯? 她不過是沈相寄養在他這里的孤女,早晚要長大、要離開他,他不是一早就想定了么?那他到底為什么動怒? 他到底希望她怎么樣?還是,他想跟她怎么樣…… 他迎面走來,沈西泠便立刻感到他情緒的變化。 她越來越懂得他了,小時候只能隱隱約約猜到他的情緒,如今就摸得越來越準,譬如此刻,她就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也或許更嚴重,他的氣息有些沉。 方才白松告訴她那個紫衣的男子是端王,沈西泠對如今朝堂之上的局勢也略有些了解,知道他和齊嬰的立場相左,此時她見齊嬰神情嚴肅,便猜想他是在政事上遇見了什么不順心之處。 她有些擔心他,便問:“公子……發生什么事了么?” 齊嬰淡淡看了她一眼,見小姑娘正眉心微蹙地瞧著他,那雙妙目里盡是擔憂和小心,一時令他心頭更加沉重。 他沉默了一會兒,朝她安慰地笑笑,答:“沒什么——你拜完了?” 他話轉得很快,沈西泠便看出他無意多說,自然也不好再問,遂只點了點頭,又聽他應了一聲,臉色雖然平靜,但興致依然不高,說:“那我們回吧?!?/br> 沈西泠聞言愣了一下。 他們難得一起出門,如今才過午時不久,她本以為他們還可以再去別的地方逛逛,起碼可以一同去禪院吃一頓素齋,未料他現在就提出回去。 她有些意外,也有些失落。 她其實很想再跟他多待一會兒的。 不過沈西泠一向很懂事,她看出他心里壓了事,而他的那些事都是大事,她不能為了一己私欲耽誤他,于是只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后便乖巧地答:“那好,回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怎么講,每次寫這種橋段就會讓我特別能感覺到齊嬰這個人物的孤獨感他看得太明白了,清醒讓人疲憊 第93章 各自(1) 自棲霞山回來后,沈西泠就隱隱覺得和齊嬰之間……有些不對。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畢竟他依然待她很好,照舊每天陪她一起用膳,得閑的時候還會跟她聊幾句,與往日并沒有什么不同。 可她就是莫名覺得與前幾日不大一樣。 其實哪里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氛圍變了,前幾天他們相對時他的神情會有些細微的不同,令她格外有種難言的悸動,如今這樣的感覺卻忽而淡了,他好像不著痕跡地往后退了一步。 沈西泠為此感到淡淡的失落,同時又責備自己太過貪心。 三年前她原本只打算在一旁默不作聲地偷偷喜歡他,可是三年來的朝夕相處令她漸漸變得貪得無厭起來,她開始覺得她對他的戀慕或許可以得到回應,而他近日來對她的一些不同也無形中加深了她的妄念。 她不應當這么著急,她得到的已經足夠多了,就算他往后退了她也不應當感到失落。 何況或許也沒那么糟,或許他只是太忙了,他畢竟每天都要面對那么多的煩心事,難免會因此冷落她一些,這也是很尋常的。 沈西泠如此這般開解了自己一番,心中遂安穩了些,后來生意上的麻煩事也開始找上她,她便因此更加忙碌起來,而忙碌似乎是醫大多心病的靈丹妙藥,她一忙,便將這幾日心頭的郁郁暫且擱到了一邊。 所謂的麻煩事兒,還是同織造行會的那些糾葛。 自打出了馮掌柜布莊被砸之事,沈西泠便開始對行會上心。她以往被齊嬰暗中護著,一直不曾同行會打過交道,如今她既已決意自己料理此事,那首先就要摸清行會的底細。 宋浩堂交際廣,有位交情頗深的友人在行會做工,他從他口中大略問出了些東西。 織造行會背后主事之人乃是傅家家主傅璧的三叔傅宏,也是齊老夫人異母的弟弟。說起來他同他jiejie倒還頗有些相像,都是作風剛強之人,想是他們年輕時傅家正值鼎盛,遂因此養成了些許豪橫脾氣,如今一以貫之到了老。 傅宏上了歲數,如今已很少親自打理行會,他手下統共有三位掌事,替他料理整個江左的織造之務。 其中最得傅宏信重的那個掌事名叫楊東。 楊東此人身份頗為隱秘,現在也很少親自見人了,據宋浩堂的那位友人說,他似乎曾經改過名姓,本名并不叫楊東。他身上大約是背了官司的,只是他那一兜子事兒當年傅宏親自插過手,做得很是干凈,如今已經沒人能摸出楊東的過往了。 眾人只知道楊東對傅宏極為忠心,亦是個辦事穩妥的人,替傅家把整個江左的織造都牢牢捏在手心里,傅宏為了犒賞他,已然將利益最為豐厚的建康織造之務盡數交在了他的手上。 沈西泠聽了宋浩堂的話后沉吟片刻,隨后問:“那馮掌柜那邊兒的事,泰半就是這位楊掌事的手筆了?” 宋浩堂點了點頭,答:“白疊子織造是如今這個行當里最大的變數,楊東不可能不親自過手,此事必然與他脫不開干系?!?/br> 沈西泠亦作此想。 織造行會能立下如此的基業,手段必然不會干凈到哪里去,但沈西泠仍愿同這位掌事坐下來好生談一談。以往她不曾同行會打過交道,雙方自然也就無法了解對方的訴求,爭端便由此始,她愿做那個當先開口的人,若能和和氣氣地將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