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假深情 第14節
他望見姜矜伸手勾了勾那個男人的手指,那個男人順勢就握住她的手,眼神溫柔到可以融化。 他伸臂將她攬在懷里。 姜矜算是高挑的個子,但在那個男人懷抱中,顯得格外小鳥依人。 姜堰一直盯著這一幕,直到眼眶發酸。 他小時候一直認定一件事——林逾白會成為他的姐夫。 他一直跟在林逾白身后追著他跑,一開始是為了檢驗林逾白人品好不好能不能配得上姜矜,后來,他對林逾白的人品和才華感到真切欽佩,他接近林逾白的目的不再因為姜矜,而是因為自己。 跟在林逾白身后,他見證林逾白跟姜矜的愛情。 他認為會有情人終成眷屬。 但天有不測風云,林家垮臺,這從理性層面上斷絕林逾白成為他姐夫可能性。 姜堰突然覺得,姜矜跟林逾白已經是過去式了,他們不能再糾纏不清,這樣下去,是對謝容與和林逾白兩個人的不負責。 * 深夜,席面已經散得七七八八,大宅里安靜而幽深,隱隱聽到風吹蓮葉的聲音。 還未到立秋,晚間依舊有幾分燥意,還好他們站在湖心亭上,湖風的濕潤微涼中和夜晚的燥熱。 “你來了多久了?”姜矜不再委婉試探,而是直接開口。 通過中午的不愉快,她總結出跟謝容與相處的技巧——盡可能直接一點。 在工作中,聰明人喜歡跟聰明人說話做事,但在家里,你絕對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個深藏不露心機深沉的人。 或者說,她可以心機深沉,但她不能對你心機深沉。 姜矜總結出這條定律,打算以后表現得“傻”一點。 謝容與垂眸望她,眼神柔和,緩聲說:“在你說‘矛盾不致命’的時候?!?/br> “就是不致命啊?!?/br> 姜矜踮腳親了下他的唇,她眼睛清亮看著他,眸中似乎浸滿柔情,“現在還有矛盾嗎?” “有的?!彼⑿?,伸手輕輕捏住她下巴,低頭吻上去。 “要這樣親才沒有矛盾?!?/br> 唇齒相依,才能纏綿悱惻。 在松泠苑的夜晚太愉快,以至于姜矜忘記墻上掛畫的事情。 直到姜矜被一個噩夢嚇醒。 她夢到林逾白決絕跳進一個深湖。 他嗓音冷得讓人發顫,“姜矜,是不是只有這樣你才能放過我?” 姜矜用力捏了捏掌心,提醒自己這只是一個夢。 四周都是黑的,伸臂摸了摸,身邊卻已經空了。 姜矜摸出手機,給姜堰發消息,“投資電影的事情你盡快敲定,還有,我要得到林逾白所有作品的獨家代理權?!?/br> 松泠苑是典型的中式設計,臥室里擺著一張架子床,架子床四周圍著藕荷色的床幔,將陽光遮擋得嚴嚴實實。 姜矜揭開床幔,讓外面的光涌進來。 天還半黑,整間臥房還是被燈帶照亮,姜矜微微瞇了瞇眼睛。 謝容與就站在不遠處,面色平靜觀賞墻上的一幅幅畫作。 他站的很近,卻又仿佛那么遠。 生平第一次,姜矜有種摸不著他的感覺。 好像,她并沒有完全掌控住謝容與。 似乎察覺到她注視,謝容與回眸,眼睛漆黑若通透墨玉,微微透出幾分笑意,“醒了?” 他的相貌的確是頂級的,能帶給她不曾有過的驚心動魄之感。 謝容與走過來,并沒有談論畫的事情。 桌幾上放著提前晾好的溫水,謝容與端過來,喂到姜矜嘴邊,“渴不渴?” 姜矜低頭喝水,心中萬千思緒涌過。 這種感覺太奇妙,她竟然會因為謝容與患得患失。 他不是一個替身嗎? 姜矜想了想,放下水杯,手掌平放在自己胸口,低頭湊過去親他的唇。 謝容與牽唇笑了下,特意靠近一點,任她親吻。 貼在心口的手掌真切感受到心臟跳動。 姜矜抿了抿唇,忽然問謝容與,“你猜我為什么突然親你?” 謝容與望向她心口,微笑,“猜不到?!?/br> 他這個表情明明就是猜到了。 姜矜倒沒有生氣,她看似真誠講,“剛剛我親你的時候,心跳得很快?!?/br> 謝容與笑了,慢條斯理說:“難道是心臟出了問題,要不要去聯系家庭醫生?” 他故意這樣講。 大抵逗自己的女人生氣是每個男人的惡趣味。 他們享受惹怒她的過程,同時也愿意在她們怒氣沖沖的時候耐心哄她們。 當然,這是相愛的時候。 姜矜卻沒有被惹怒,比發脾氣更重要的事是闡明自己的觀點。 “剛剛親你,是因為喜歡,我很喜歡你?!彼f。 她剛剛睡醒,墨發披肩,眉眼素凈沒有絲毫修飾,美得純凈。 在這個寂靜的夜里,她對他說,“我親吻你,是因為喜歡你?!?/br> 姜矜心底暗暗下決定。 替身與原主,她總要拿捏住一個。 既然利益不能動人心,她就試試所謂的真情。 第11章 假意 謝容與的頭腦中似有轟鳴,他不能保持冷靜,盡管面色還是波瀾不驚的。 他知道姜矜喜歡淡定從容是男人,所以時刻帶一張平靜溫和的面具,便成了他的習慣。 但這一刻,她向他表白。 他此生的摯愛這樣向他袒露心意。 謝容與沒有說任何話,他擔心任何言語都會破壞此刻的氣氛,他有些僵硬拉起簾子,關掉感應燈,跟她一起躺在一室昏暗中。 忽然,他的手忽然被人輕輕牽住,不是撒嬌一樣的微微勾住他的手指,而是跟他十指相握。 姜矜的體溫一貫是微冷的,即使炎熱如盛夏,她的體溫也是溫涼如絲綢。 現在她的體溫依舊偏低,但他的五臟六腑似乎已經被蒸熟了。 謝容與以為她會說什么,但沒有,她只是將頭靠在他肩膀,而后闔上眼睛。 * 姜矜一貫是實干派,既然開始對謝容與付出真情,她便開始盡可能多的跟他多相處。 她把東西搬到郁園。 搬家那天,謝容與親自來到汀江華府幫忙。 姜矜剛與林逾白通完電話。 他筋疲力盡道:“姜矜,你已經結婚了,為什么還要纏著我?電影已經是我的全部,你別再插手,行嗎?” 姜矜只是微笑說:“哥哥,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決定,我勸你不要干涉我的決定?!?/br> 謝容與來得時候,姜矜剛結束通話,正在書房收拾文件,這是她搬家的重中之重。 謝容與不知道他是否有進入書房的權限,他倚在門框,沒有進去,靜靜看著她收拾。 書房里的東西太多,姜矜一時半會弄不完,她抬頭,朝謝容與說:“你進來呀,站著不累嗎?” “擔心看到什么不該看得商業機密?!敝x容與回答得很坦然。 剛剛表明心意,姜矜自然不會說使人疏離的話,她走到他身邊,扯著他白色的袖口,含笑看著他,“我自己都是你的,這個書房有什么地方是不能讓你看得呢?” 姜矜穿了條素白色絲質長裙,纖細優雅的肩頸裸露,素面朝天,未施粉黛,但眉眼依舊動人。 她的眼睛像是被湖水沖刷過得最干凈的玉石,眼神泠泠,說出來的話著實讓人怦然心動。 謝容與深深望著她,兩人眼神在空中糾纏,最終化為一個溫柔的吻。 一個吻當然不夠。 最后,姜矜從書房躺回臥室,她卷起被子準備暫時休息一會兒,起床之后再收拾行李。 她牽住謝容與的手,“陪我一起睡?!?/br> 她不介意表現得粘人一點。 謝容與輕吻她額頭,替她掖好被角,“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幫你收拾行李?!?/br> 書房里的東西收拾得差不多,她也沒什么必須得避著他的東西了,姜矜點點頭,掩唇疲倦說:“謝謝你啦?!?/br> 謝容與輕緩離開臥房,房間里變得安靜起來,沒有絲毫雜音。 床上,姜矜睜開閉著的眼眸,給林逾白發短信,[你乖一點,想想你的母親和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