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路！”

    卓然一把將應如是從路中間拉過來，才避免了交通意外，她看著一臉發懵，笑容凝固在臉上的應如是，無奈搖頭，“別整天低著頭！”

    應如是回過神，不好意思笑笑。

    卓然嘆了口氣，又望向前方，那輛呼嘯而過的電動車已經不見蹤影。

    “說起來這些外賣員車開得真野，一個個跟炫技似的，真不怕出事?！?/br>
    “就是因為相信不會出事，才敢開得那么猛?！睉缡腔剡^頭，“算了，他們也是怕超時被扣錢，但愿一直別出事……不管這些了，我們趕緊去把外賣拿了?！?/br>
    正午時，宿舍樓下總會聚集一堆人，埋頭找外賣。不過應如是班上今天提前下課，所以這會樓底下還空落落的，只圍了幾只貓咪。

    “小壞蛋，看你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應如是一上來就拎起一只小橘貓，指著它腦袋教育道：“喝奶的年紀就想吃rou，欲速則不達??！”

    貓咪委屈地叫了兩聲，應如是笑了笑，把它放下來。

    “如是！你快過來！”

    卓然蹲在花壇邊，盯著角落，眉頭緊鎖。

    “怎么了？”

    “你看……”

    應如是低下頭，一只小奶貓貼著磚石，兩條后腿血rou模糊，嗚嗚呻吟著。

    “它腿好像被車輪碾過去了?！弊咳幌肱鲇植桓遗?，“怎么辦？”

    幾個月前的記憶又浮現在應如是腦海，指甲陷入皮rou，兩個想法在爭執打架。

    救嗎？可是它那么小，傷又那么重，沒有希望了吧，這或許就是它的命……

    “如是？”

    “卓然?！?/br>
    “嗯?！?/br>
    “我把它抱起來，你去開電動車，我們送它去醫院?！?/br>
    “好?！?/br>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她理解，但是她不接受，再發生多少次，她都無法眼睜睜看著生命在跟前流逝。

    -

    兩個女孩逆風而行，卓然在應如是的指引下開到了寵物醫院。

    應如是車還沒停穩就跳了下去，叫都叫不住，卓然沒辦法，只得快速跟上。

    “許自清！”

    許自清剛打開盒飯，就見兩人風風火火跑進來，不由嘆了口氣。

    不管在梁市還是臺市，遇上的都是同一波人。

    “別急?！?/br>
    許自清放下筷子，讓應如是進了診室，將小貓放在桌上，應如是趕忙道：“它后腿受了傷，我們估計是被車輪碾的?！?/br>
    “嗯，傷勢挺重的，拍個片看看?！?/br>
    應如是聞言退到一邊，許自清瞥了她一眼，見她滿手血污，叮囑道：“你先去洗個手，注意消毒?！?/br>
    “它……”

    “它不會死的?！?/br>
    仿佛知道應如是在擔心什么，許自清堅定地告訴她答案。

    應如是眼睛登時睜大了，卓然拍拍應如是胳膊，“好了你趕緊去洗洗手?！?/br>
    “……嗯?！?/br>
    -

    等應如是回來，小貓的片子也出來了。

    兩人都盯著許自清的臉，觀察他的表情，但情況似乎不容樂觀。

    “怎么了？”

    “有一條腿需要截肢?！?/br>
    “截肢？！”卓然立刻追問，“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它還很小啊……”

    “如果不截肢，它的腿就會壞死，到時傷口腐爛感染很可能危及性命?！?/br>
    應如是和卓然雙雙沉默，她們知道沒有選擇，卻又很難做出選擇。

    “殘缺的只是身體，不是人生?！痹S自清笑了笑，又糾正道，“不對，是貓生?！?/br>
    兩人抬起眼，應如是率先開口，“那麻煩你了?！?/br>
    “沒事，我馬上為它安排手術，你倆先去外面等吧?！?/br>
    “嗯?！?/br>
    出了診室，應如是和卓然坐在走廊長椅，靠著冰涼的墻壁。

    今天醫院里的小動物都挺鬧騰，跑跑跳跳，有一只小狗還撲到應如是身上，應如是摸摸它的狗頭，笑著把繩子遞給主人。

    “如是你家養了寵物嗎？”

    應如是搖頭，“我媽對貓狗過敏，沒法養，所以我為了解饞，就拉著我哥到寵物醫院，逗醫院里的貓貓狗狗?！?/br>
    “這樣啊……沒事，以后總有機會?！?/br>
    應如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知等了多久，許自清從手術室出來。

    應如是卓然立馬站起來，跑過去問情況。

    “別擔心，一切都很順利，我會叮囑同事仔細照顧的?！?/br>
    兩人長呼一口氣，“那太好了，謝謝！”

    “沒事?！痹S自清一笑，又嚴肅地問，“但是我有個問題，它沒有主人，等它治愈了，你們打算怎么處理呢？”

    應如是和卓然一愣，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送回學校嗎？那無異于把它送回危險的地方，而且它現在更加弱小，不一定能經得起第二次沖擊。

    “宿舍不讓養寵物，我家倒是可以，但是我爸媽應該不會接受……”卓然抿了抿唇，低下頭，“他們養狗都只接受公的，因為母狗有生理期，會生小狗，嫌麻煩?！?/br>
    四肢健全尚且如此，有殘缺的就更不必說了。

    許自清又看向應如是，“你要上學，放在家里也沒人照顧，肯定也不行?！?/br>
    “嗯……”

    “那我一會兒發個帖子問問有沒有人愿意領養，如果……”

    “等等?！睉缡峭蝗淮驍嘣S自清，“能先不要發嗎？我想問一個人?！?/br>
    “你不是知道答案嗎？”

    應如是一怔，欲言又止，“這次應該會有不同的答案?！?/br>
    許自清沉默片刻，“那你做好決定告訴我?！?/br>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