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燒玫瑰 第48節
尤里斯面上沒有太過驚訝,“為防止有人動手腳,我和你下去以后,我會再乘電梯上來,將電梯停在這層樓?!彼麑r灼被收走的終端還給他,“箱子里的東西拿到后,你直接用終端聯系我?!?/br> 時灼沒有任何多余的話,接過終端迅速戴在手上,而后讓他替自己取下編號手環,將帶定位的手環拋出了窗戶外。 他們徑直走向西邊的電梯口。這層樓陷入斷電麻煩以后,電梯依舊在完好的運行中。其他人多半已經收到消息,會搭乘電梯下來電閘房幫忙。 電梯門在這層樓打開的瞬間,他們可能會撞上獄警或監區長,兩人已經提前做好了應對準備。幸運的是電梯停下以后,走出來的人不是監區長,而是其他樓層的普通獄警。 時灼將警帽的帽檐壓低,與出來的那名獄警擦肩而過,跟在尤里斯身后邁入電梯。獄警本能地察覺出不對勁,從門外轉過身來看向他們問:“你們不去電閘房幫忙?” 尤里斯站在時灼身側開口:“唐監區長讓我們去頂樓?!?/br> 認出他是負責f區的獄警,那人不疑有他地點了點頭,目送電梯門在眼前緩緩關上。但出于職業性的警惕程度,在電梯門僅僅剩下一條縫時,他又冷不丁地扒住那條縫問:“老李,你旁邊的這人,我怎么沒見過?” 尤里斯面容冷淡沒有接話,伸出手去按電梯里的關門鍵。 與此同時,立刻會意的時灼抬起臉來,沖門外的人倏地展顏一笑,而后趁對方沒來得及反應,抬起腿來踹向他扒門的雙手,將他從電梯外重重踹了出去。 下一秒,在獄警身體倒地的痛呼聲里,電梯門徹底在他的視野里閉合。 他們直接到了地下一層,尤里斯留在電梯里沒出去,時灼跨出電梯朝通道里走。通道里的攝像頭已經被控制,時灼直接從監控下穿行而過,順利找到了謝里登的辦公室。 他用那張卡刷開了辦公室的門。辦公室中的布局與擺設,他已經提早在視頻里看過,時灼徑直抬腳走向墻邊柜子,輸入記憶中的密碼打開柜門。 那臺熟悉的銀色密碼箱,從柜子的中間層露了出來。時灼抬手cao作箱子界面,激活屏幕上的密碼輸入框。 五位數的密碼框浮現出來,又是令人熟悉的五位數字。時灼幾乎立刻就回想起來,唐唯光腦上的五位數密碼。他沒有任何猶豫地輸入數字,按下確認鍵后的那個瞬間,密碼箱發出尖銳刺耳的警報聲。 屏幕上顯示密碼錯誤。 時灼臉上不見絲毫慌張,在滿屋子的警報聲中陷入沉思。 唐唯的死刑編號為什么不對?假如唐唯是以他作為行動信號,那么用在密碼箱上的密碼,只會是他猜得出來的那串數字,就連尤里斯也對此深信不疑。 可他現在卻猜錯了密碼。 密碼再輸錯兩次,箱子就會自動鎖上,唐唯作為這場行動中,最重要關鍵的那一環,連喬諾這樣的安排都能提前算好,時灼認為他不會出現掉鏈子行為。 沒有受到耳朵里噪音的干擾,時灼腦中思緒轉得飛快,他嘗試著從唐唯的角度出發,揣測對方為什么不用光腦密碼,來作為這臺重要密碼箱的密碼。 是因為謝里登的從中干涉嗎?但據羅溫提供的情報信息,整整一周的時間以來,謝里登從未碰過密碼箱,他似乎對唐唯有著絕對的信任。 假如他是唐唯那樣的身份,他不用自己的編號做密碼,原因大概也只有可能會是,知道編號的人除了時灼,或許還有其他同等身份的人。 唐唯知道來拿東西的人是他,設置的密碼數字也只會是,只有時灼自己才能想到的。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五位數密碼,時灼冷靜而敏銳地抬起眼眸來,指尖動作飛快而地落在密碼框上,凝神屏息輸入了自己的手環編號。 短促清脆的滴聲提示音過后,密碼箱的鎖猝然從眼前彈了出來。 時灼第二次入獄時的手環編號,與第一次編號重合的可能性為零,除非是唐唯親自授意讓人這樣做。目的就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讓他察覺到這串編號的重要性。 他伸手掏出箱子里的文件資料,盡數塞入警服外套內側口袋中,關上密碼箱和柜門站起身來,一邊低頭給尤里斯發信息,一邊大步朝辦公室門外走去。 尤里斯從一樓關閉電梯的緊急制停,電梯收到信號很快降入了地下一層。在確保電梯停在地下一層以后,尤里斯按亮了一樓電梯旁的按鍵。 時灼順利進入了電梯里,搭乘電梯升向地面一樓。不想整個梯廂突然傳來猛烈震蕩,毫無預兆地停在了上升的過程里。 電梯門沒有從他的面前打開,地面一層的數字仍是亮起狀態,時灼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電梯受到其他人的干預,被強制停在了兩層樓的中間—— 他被謝里登的人困在了電梯里。 第69章 中彈 時灼嘗試著走上前去掰了掰門,電梯門死死咬合沒有任何縫隙,不是他徒手用力就能直接掰開的。 幸而尤里斯給他的工具還在身上,那本該是用來破壞辦公室的門,但在從喬諾那里拿到權限卡以后,這枚分解裝置就已經派不上用場了。 他將裝置貼在門上縫隙閉合的位置,就見裝置啟動后迅速分解門的材質,在電梯門上溶出單人能過的大洞來。 想來這工具又是從研究院拿的,時灼伸手想要將那枚裝置取下來,發現它是一次性使用后只得作罷,躬身從門洞中鉆出來攀爬到梯廂上。 電梯停下的地方離一樓已經不遠,上方打開的電梯外有明亮光線泄進來,尤里斯背對燈光耐心地站在門邊等他。 像是相信他一定能從電梯中出來。 男人從頭頂上方朝他伸出手,時灼毫不猶豫地伸手緊握上去。 尤里斯一只手扶在電梯門邊,另一只手掌抓住他緩緩用力,手臂肌rou中青筋微微暴起,將他從梯廂頂部拉了上來。 時灼手肘用力壓在門邊地面上,借著兩邊力道從空中翻身而上,抬眼就見身后不遠處的大堂中,有獄警手握槍支瞄準了尤里斯。 趕在對方扣下扳機的前一秒,他眼疾手快地壓住對方滾向旁邊。槍中飛出的子彈砸在電梯門邊,尤里斯抱著他神色冷峻地從地面坐起,反手拔出腰間的警棍砸向那人手腕。 獄警躲避不及發出一聲慘叫,握槍的手被砸到脫臼無力垂落,槍從他手中掉出去滾落向旁邊。壓在尤里斯懷里的時灼立刻爬起,沖過去撿起槍轉過槍托敲向他頸部,直接將那名礙事的獄警敲暈在地上。 尤里斯隨后站起來朝他低聲道:“我們走后門繞去軍械倉庫,他們已經在調人往這邊來了?!?/br> 時灼應聲撿起掉在另一側的警棍,轉頭將拿在手里的那支槍遞給了他。 尤里斯卻沒有伸手去接,而是越過手槍拿走了警棍,“槍你拿著?!?/br> 時灼面上不由得愣了愣,察覺出對方是有意在照顧自己,不太習慣地抬腳追上他的步伐,語氣難掩輕松愉快地開玩笑道:“殿下,該拿槍的人是你才對?!?/br> 他身手在隊友里算得上拔尖,從前和隊友出任務的時候,也只有他照顧其他人的份,輪不到別的隊友來照顧他。 “為什么?”尤里斯抽空接他的話。 “畢竟帝國繼承人的命可比我重要多——”時灼想也不想地開口。 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來,時灼差點就撞上了他的后背。 “怎么了?”時灼從他身后抬起眼眸,“有埋伏?” “暫時沒有?!庇壤锼箯乃媲稗D過身來,眼眸直直望入他的瞳孔深處,“我不知道在別人那里,你對他們來說是什么。但是在我這里,你是最重要的?!?/br> 時灼又是毫無防備地一怔。 看他沉默兩秒沒有反應,男人略微不滿地低聲開口問:“你有在好好聽我說話嗎?” 時灼猛然回過神來,眉開眼笑地揚起臉來道:“有的殿下?!?/br> 尤里斯這才松開眉頭淡聲補充:“遇到危險不要往前沖,躲在我后面也不丟人?!?/br> 對方說完以后,轉過身去繼續朝前走。 時灼聞言,笑容促狹地揚了揚眉尖,跟上他故作詫異地開口:“殿下,幾年前在軍校訓練室里,教我格斗壓著我打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說的?!?/br> “那不一樣?!庇壤锼够卮鹚?。 “哪里不一樣?”時灼輕笑著追問。 “身份不一樣?!庇壤锼固謱⒑箝T拉開,視線落向門外低聲解釋,“那時候你是我看上的人選,現在你是——” 皇太子的話沒有說完,他轉頭拽過時灼躲向門后。下一秒,兩人原本站過的地方,鋪滿了新鮮砸出的彈孔。 時灼正是抓心撓肺的時候,未料沒來得及聽完對方下文,就被埋伏在門外的獄警打斷了。他登時有些心情不佳,臉色也變得冷淡了起來,透過門縫往外面空地看過去。 謝里登人被攔在路上到不了,調動獄警的速度倒比想象中快。無法分辨子彈是從哪里打出的,以及對方具體有多少人在埋伏,他們離開的時間只會不斷被拖延。 時灼朝站在身側的人吐出兩個字道:“誘餌?!?/br> “不用?!庇壤锼勾蜷_終端接收羅溫信息,“四個人,兩個在左邊花壇后,還有兩個躲在右邊。左邊那兩個我解決,右邊兩個能打中嗎?” 時灼唇角游刃有余地挑起弧度來,“打不中我親殿下一口?!?/br> 尤里斯面上微微一頓,“親一口?”他話語低沉咬字清晰地強調,“右邊有兩個人?!?/br> “……” “那就親兩口?!睍r灼說。 “同樣的反過來,如果殿下沒解決,”時灼一本正經想了想,“殿下就得陪我喝酒?!?/br> “喝酒?”尤里斯緩緩瞇起眼眸來,“不應該也是親你兩口嗎?” 沒有正面接他的話,時灼笑瞇瞇地反問:“殿下不敢賭嗎?” 尤里斯果真沒有再質疑,聲線淡然言簡意賅地道:“成交?!?/br> 話音落下的那個瞬間,他率先面容冰冷地從門后閃出,躲過前方門外射來的四發子彈,抬手將警棍重重拋向左邊花壇。 門外驟然傳來花壇碎裂的聲響,蹲在花壇后的兩人被警棍掄倒在地面,同一時刻時灼舉著上膛的手槍,趁右邊開槍的的人還沒來得及縮回,精準而快速地開槍射穿了他露出的額頭。 身側同伴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就直挺挺地身體后仰倒在了地上,剩下那人龜縮在樹后不再敢探頭。 尤里斯已經到達左邊花壇旁,時灼握著槍上前將剩下那人解決,轉身就見花壇旁的人也已經倒地,男人手中勾著從地上收繳來的槍。 兩人不再耽擱任何時間,穿過花壇一路沿著建筑掩體,繼續快速跑向北邊的軍械倉庫,很快就抵達了倉庫外的樹叢后面。 獄警人數與值班表上一致,只有三個人帶槍守在倉庫前。且按照值班表上的時間來看,這三人已經值守超過五小時,正是精神狀態懶散的時候,只眼巴巴盼著下輪的人來換班。 這三個人比剛才的埋伏還好解決,但前提是不會有其他人過來增援。時灼轉頭望向身后nongnong的夜色里,隨即斷定沒有增援的可能性為零。 那么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現在出去速戰速決。 他與尤里斯對視了一眼,而后將自己那把槍遞給對方,壓低帽檐從大樹后走了出去。 原本懶散怠惰的三名獄警,在看見他以后立刻握緊了槍桿,神色警覺不悅地將槍口對準他。這三人背的都是射擊長槍,時灼停在幾步外沒有靠近,抬高嗓音冷靜地朝他們喊話:“肖恩在嗎?楊監區長讓我來找他?!?/br> 他叫的是排班表上的名字,很快就有一人端槍上前問:“我是肖恩,你找我有什么事?” “楊監區長讓我把這個帶給你?!睍r灼低頭在褲袋里摸索,而后捏緊掌心拳頭朝下,直直朝他伸出那只手。 入夜后天色太黑,月光又不怎么亮,他手捏成拳頭朝下放置,沒有看清楚他手中東西,肖恩又下意識往前走出兩步,“什么東西?” 時灼倏地翻轉手腕,拳頭朝上攤開掌心。月光下他的那只掌心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 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耍,肖恩惱羞成怒地端起槍,卻被時灼搶先按住槍桿,抬起膝蓋頂在他的腹部,喪失了開槍的大好時機。 后方觀望的兩人反應過來,尚未來得及用槍口瞄準他,就被尤里斯從樹后雙手持槍,兩發子彈同時打中了心臟位置。 時灼卸下肖恩的長槍,將他按在地面動彈不得,眉心正對的倉庫窗戶里,忽然有陰鷙視線投過來, 在后方尤里斯沉冷高喝的“時灼”里,他本能地拎過地上的人擋在臉前,同時身體反應速度極快地偏向旁邊。 緊接著,子彈沒入rou體的聲音響起,被他拎在身前的人猛地一抽搐,四肢綿軟地從他眼前垂落下來。 尤里斯抬手對準窗縫連開兩槍,窗戶后很快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響。時灼推開擋在面前的獄警起身,就見軍械倉庫的大門被人從里打開,密集的子彈從門后高速飛了出來。 時灼貼墻跑向側面與尤里斯匯合,里面的的人從窗戶后一路追過來,想要隔窗瞄準他的身體開槍射擊。他眼疾手快地從窗外矮身蹲下,對方失去目標瞄準的動作明顯頓住,尤里斯貼墻站在窗外右側的視角盲區,從斜刺里猛地抬起槍托重重砸碎玻璃。 玻璃碎塊盡數扎落在那人臉上,在對方不停發出的高昂慘叫聲里,尤里斯抓過他的頭用力撞向窗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