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燒玫瑰 第42節
尤里斯沒有聽清他說的話,皺著眉頭不快地停在他耳邊問:“你說什么?” “沒什么?!睆淖约旱乃季w中回神,時灼的語氣微微一頓,“……能不能讓我坐起來說話?” 下一秒,落在他腰后手腕上的桎梏消失了,尤里斯的氣息也終于從他臉旁離開。 時灼埋在床單里組織了片刻語言,隨即翻身坐起抬起臉來一鼓作氣道:“這件事還要從——” 尤里斯并沒有就此和他拉開距離,對方就坐在眼前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象征著皇室繼承人的耀眼金發,和一雙冰凍翡翠般的碧透眼眸,就這樣毫無預兆地撞入他的視線里。 金色的頭發和碧綠的眼眸。 此時此刻忘了自己身處何地,時間好像又倒退回了多年以前。時灼微微睜大了眼睛,話語喃喃地小聲喊道:“上——不,殿下?!?/br> “……尤里斯殿下?!闭f不上來什么感覺,時灼忽然心跳如擂鼓。 尤里斯坐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用那雙碧眸沉默不語地盯著他看。 時灼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記起來自己還有話要向對方解釋,“要從、從入獄那晚說起?!彼晕⒖目慕O絆地開口,“那晚李承替我戴手環的時候,我發現他右手虎口上有一顆痣?!?/br> 他將自己是怎么發現不對勁,又是怎么猜出尤里斯身份的事,原原本本地說給了面前的人聽。 “所以你早就認出來是我?”懸浮在心口的怒意消退,尤里斯不咸不淡地開口問。 時灼點了點頭。 “在食堂里被人欺負不還手,是因為知道我會來插手?”對方繼續問。 時灼仍是點了點頭。 “在廠房后拿走別人給的煙,是因為知道我從來不抽煙?”尤里斯的心情微妙轉好。 敏銳窺探出他情緒里的變化,時灼繼續茫然地點了點頭。 “在澡堂里勾引的人也是我?”尤里斯的語調開始微微上揚。 “……” 雖然描述起來有些奇怪,但本質上的確是這樣沒錯,時灼略帶遲疑地點了點頭。 “脫掉衣服后能看的人也只有我?”皇太子的語氣里透露出明顯愉悅。 “……” 時灼有點不太確定,自己該點頭還是搖頭。 但見他猶豫的兩秒時間里,尤里斯那張五官俊挺的臉龐,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冰凍了起來,他連忙順從心理再次點了點頭。 尤里斯若有所思地動了動眉毛,繼而反應冷淡如常地明確開口:“就算你這么說,其他的事也不能一筆勾銷?!?/br> “什么事?”時灼眼中浮起困惑來。 “什么事?”尤里斯抬起警棍拍拍他的臉,聲線波瀾不驚毫無起伏地開口,“譬如拿我給你的煙,去討好別的獄警?” “……” “和你做那種事情的時候,我喜歡蒙著你的眼睛?還喜歡在你身上留疤?” “……” “另外,”男人用警棍挑起他的下巴來,“你說的做那種事情,是哪種事情?” “……” 時灼神色無辜且心虛地回望他。 “以及還有,”尤里斯嗓音發涼面無表情地補充,“如果是皇太子求你和他接吻,你興許還會認真考慮一下?” “……” 時灼的眼皮開始劇烈抖動起來,平日里對意外狀況應對自如的他,眼下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 這話讓帝國的繼承人聽到,的確是有些輕浮和傲慢了。他開始緊張而又不安地思考,要怎樣才能將自己說過的話圓上。但不等他想出合適的理由來,就冷不丁被尤里斯打斷思路問:“一下是多久?” 時灼面容怔愣地抬起眼眸來。 對方的嗓音聽起來低沉而淡然,像是在問他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他這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抵在自己下巴邊的那根警棍,已經換成了尤里斯骨節分明的手指。 “你想怎么考慮?”捏住他下巴的兩根指尖微微用力,尤里斯深邃的眸光落在他的嘴唇上,“如果我說,皇太子現在想和你接吻,你愿意嗎?” 時灼已經驚訝到說不出話來,在尤里斯看不到聽不見的地方,他身體內的血液卻急速沸騰起來。 “還在考慮嗎?”見他遲遲不開口回答,皇太子緩緩擰起眉毛來,冷淡的面容下藏著幾分坐立難安,“給你三秒鐘時間,不要讓我等太久?!?/br> 尤里斯看著他開始數。 但這一次,對方似乎恪守皇室繼承人禮儀,沒有再故意跳過三以前的數字。 時灼卻做了破壞禮儀和規矩的壞人。 在尤里斯數到數字三以前,時灼主動靠近過去吻住了他。 第61章 狠話 尤里斯在一秒的停頓以后,就反客為主咬住了他的嘴唇。男人帶著溫度的氣息從他唇上碾過,無師自通地含住他的嘴唇啃咬起來。 時灼單手撐在身側的床單里,閉著眼睛微微仰起臉來回應他。 對方很快就不再滿足于此,壓在他的嘴唇上停下動作來,用舌尖輕輕撬了撬他的齒關。時灼下意識地將嘴唇張開,主動伸出舌尖舔了舔男人唇角。 尤里斯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已經緊緊勒在了他的后腰上。唇角傳來濕潤柔軟的觸感時,他圈在時灼腰間的手臂頓了頓,抬起寬大的手掌掐住了他的腰。 時灼的注意力瞬間被卷走,微張的嘴唇就被尤里斯趁虛而入,對方的舌頭輕輕擦著他的齒關,不由分說地闖入了他的領地里。 唇齒間的氣息不分彼此濃烈交融,他如游魚甩尾般用舌尖戲弄尤里斯,卻弄巧成拙被對方當成落網獵物,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捕捉絞纏進網。 尤里斯纏著他的舌尖掃動起來,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的強勢意味,在他的嘴巴里留下了氣息與痕跡。 率先在這場親吻中敗下陣來,時灼抬起一只手推了推他,主動向他發出中場休息的信號。 尤里斯握住了他不安分的手,察覺到他有想要后退的意圖時,反應更快地將他推倒在了床單里。時灼整個人陷在床里沒有動,眼皮上方的燈光被男人完全遮擋,對方將手插入他額前的發絲間,叼著他的嘴唇細細慢慢地揉弄起來。 時灼終于得了喘息的機會,閉著眼睛胸膛起伏弧度明顯,臉上溫度生理性地發燙起來。 尤里斯按在他臉邊的手指緩緩挪動,直到觸碰到他眼尾的那抹燙意時,他才終于從時灼的嘴唇前抬起頭來。男人溫熱粗礪的指腹碾過他唇角,慢條斯理地抹去他唇邊的濕潤水液,嗓音略微低啞卻磁性好聽地開口:“時灼,是你先親我的?!?/br> 時灼微微喘著氣沒有答話,望向他的那雙眸子卻明亮而專注。 假如說入獄那天晚上的他,還在為怎樣追皇太子而為難,那么此時此刻尤里斯的反應,就已經成了他最大的底氣與信心。 “是的殿下?!睍r灼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回答。 尤里斯皺起他那雙英挺銳利的眉毛,“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著什么?”時灼問。 “這并不在我們簽署的合約范圍內?!庇壤锼姑嫒輫烂C地告知他。 “那么殿下,”時灼詫異地朝他眨眨眼睛,“這次是算我違反合約嗎?” 尤里斯面上極為明顯地一頓,“不算?!彼匦略跁r灼臉前俯下身來,伸出手掌心按在他的臉頰邊,指腹從時灼被吻紅的唇角抹過,“違反合約的人是我?!?/br> “我收回幾個月前合約上寫的條款,”男人那雙碧透深邃的眼眸落在他臉上,眼中不再如往常那樣看不到情緒,而是帶著似月下涌動般的繾綣浪潮,“我不想再和你保持虛假的情人關系了?!?/br> 對方每開口說的一個字,都帶著難以忽視卻寶貴的分量,重而平穩地落在了時灼心上。被難以名狀的喜悅包裹住全身,心臟每在胸腔中跳動一下,盈滿胸腔的情緒就濃烈一分。 耳膜好似被對方的話和心跳聲覆蓋,除了這兩樣他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但時灼面上仍是表現得鎮定從容,仿佛越是這種時候他越是會極力克制,甚至還有心情笑容滿面地調侃尤里斯,“可是殿下,合約是能夠口頭收回的嗎?” 這大概是他認識尤里斯這么久,第一次對著皇太子那張臉調侃他。時灼這才隱隱約約意識到,原來在喜歡的人面前,身份與地位的鴻溝在他看來,真的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而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并非如想象中,抑或是之前表現出的那樣,在意身份與階級的不同。 “我會讓羅溫撕毀它?!庇壤锼估潇o地開口。 時灼面上的笑容愈發燦爛起來,烏黑漂亮的眼眸甚至明顯彎了起來。 尤里斯在他的笑容中沉默一秒,隨即神色不善地瞇起眼眸問:“你該不會是想反悔吧?” “反悔?”時灼故作茫然地蹙起眉來,“殿下,我有答應過你嗎?”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就被尤里斯橫過腰間,如一條軟軟攤在砧板上的魚般,毫無防備地從床里撈了起來。 上半身陡然脫離床墊騰空起來,時灼慌忙伸手抱緊尤里斯脖頸。將他撈至半空中按向自己胸膛前,尤里斯面無表情地盯著他開口:“時灼,剛才那個吻就算是簽字蓋章了,你沒有任何可以反悔的余地?!?/br> “好好好?!睍r灼忙不迭地出聲附和,吊著他的脖頸從床上坐起,主動張開雙手回抱住他,將自己的臉龐埋進他頸側,唇角止不住地朝上揚起來,“好的殿下,我不反悔?!?/br> 嘴唇好幾次蹭到尤里斯脖頸,最后一次從男人脖頸邊蹭過去時,像是耐心耗盡再也忍不住一般,尤里斯將他的臉從脖頸邊抬起來,雙掌捧住他的臉不客氣地親了上來。 時灼抱著他重新仰躺回床單里,尤里斯壓著他吻過他的鼻尖與下巴,在他的鎖骨與喉結邊留下吻痕。但兩人都很清楚這是什么地方,他們出現在這里又是為了什么,所以他們克制地沒有做到最后。 本該躺在禁閉室的這二十四個小時,時灼是在尤里斯的宿舍里度過的。他舒舒服服洗了個澡,洗完澡后從浴室出來,發現尤里斯還坐在沙發里,維持金發碧眸的模樣沒變。 問過以后才知道,他與陳歷換了一天班,時灼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來,拿起那頂黑色假發看了看,“殿下,你為什么不直接染發?” 尤里斯在終端上聯系羅溫,聞言抬起頭來看向他解釋:“李承的頭發短一點?!?/br> 時灼捧著那頂假發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將假發戴上頭頂。假發果真如他想象的那般,是專程請人為尤里斯定制的,能夠完美貼合頭型不被發現。 回復完羅溫的信息以后,尤里斯伸手從他頭頂拿過假發,轉頭順手丟在旁邊桌上道:“你如果把假發玩壞,我們就別想從這里出去了?!?/br> “……” “哪里這么容易就玩壞?”時灼一臉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就算我在監獄里被你玩壞,這頂假發都不會被我玩壞?!?/br> 面前的人顯然只聽到了前半句話,“你被我玩壞?”男人神情若有所思地揚起眉來,“怎么玩壞?” “……” 他湊過去抬起掌心按上對方胸膛,懶洋洋的語調里滿是理所應當,“我待在這間小宿舍里,和警官獨處二十四小時,可不就是被警官玩壞了?” 將他那只手從胸口拿開,尤里斯抓住他的指尖,語氣不咸不淡地開口:“07755,明天你從這里走出去,整個監獄的人都會知道,你為了不被送去關禁閉,主動爬上了獄警的床?!?/br> “那他們或許還會知道,”時灼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話語里帶著明顯的戲謔,“有的獄警前腳讓我寫檢討,后腳就被我脫衣服勾走魂了?!?/br> 尤里斯聞言,松開他的手輕聲嗤道:“檢討呢?不是讓你中午寫好給我?” “早就寫好了?!睍r灼從口袋里翻出那張紙遞給他。 尤里斯展開白紙看了幾眼,檢討書的內容沒什么問題,的確是以囚犯口吻認真寫的。他捏著那張檢討書朝時灼道:“檢討和爬床是兩碼事,明天我會將檢討書公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