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殿下成功之后 第213節
聽聞他這樣的回答,阮問穎當然歡喜,但還是有些猶豫:“可以嗎?等會兒生辰晚宴,陛下和群臣都會與宴,到時他們會不會——” “不會,他們只會各懷心思,把注意力放在陛下和同僚身上,沒有空閑看我系了什么發帶?!睏钍佬褱啿辉谝?。 “就算看到了也沒關系,我穿著何物豈容他們置喙?再者,你的這條發帶織得很好,與我十分相配,我樂意系著它出席?!?/br> 阮問穎心想,那可是他的生日宴,不管與宴眾人懷著什么樣的心思,都不會忽視他,怕是巴不得在暗中把他上上下下打量個遍。 但她還是被他這一席話說得怡然不已,莞爾道:“那好吧,既然你堅持,那我就依你。宴上若鬧了笑話,你可不許怪罪我,也不許當著眾人的面把我抖出去?!?/br> 楊世醒狀似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行,我答應你,絕不讓你跟著我一起丟份?!?/br> 阮問穎笑容更歡。不是因為他這話,而是想到他系著她織的發帶出席生辰宴,就好似在向天下宣告他是她的一樣,會讓她升起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難怪他喜歡送她各式釵環手鐲,想來也是同樣的心理。 第271章 賤人!休想用美色勾引孤! 生辰宴上, 楊世醒果然受到了萬眾矚目。 看著他在殿中朝帝后叩首,阮問穎頗有些心虛。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他的發帶格外顯眼,仿佛流動著瑩光, 尤其是在宮燈的照耀下, 與他的深衣十分不相配。 早知道就不用緙絲織綴了。她暗自嘀咕。這種織法好則好已,但太過出挑, 不適合出現在這種場合下。 幸好這只是她一人的想法, 眾人都不覺得楊世醒的裝束有何異常, 連一向眼尖的陛下也沒有發覺不同。 這是當然的,他本身就足夠耀眼, 有他在, 人們的目光不會落到別處,只有她做賊心虛, 才會注意這些有的沒的。 阮問穎如是作想, 看著行完禮謝完恩、回到席位上的楊世醒,不自禁露出一個笑容。 對方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 在落座后也朝她投來一瞥, 回了她一個笑。 她一驚,連忙低下頭,不想惹來旁人揶揄的目光。 雖然他們兩個是未婚夫妻,有什么眉來眼去也正常,但在如此正式的情境之下,她還是希望能……嗯, 矜持一點, 維持住她端莊的貴女體面。 等她再抬頭, 楊世醒已經把目光轉開了, 神色淡淡地注視著場內。 “……”阮問穎不禁在心中祈禱,希望這不是因為他在生氣的緣故。 按照慣例,開宴之前要先送上生辰賀禮。 首先是帝后二人,合送了一件寓意美好的玉器,接著陛下單獨送了一張弓,皇后單獨送了一幅丹青,皆價值千金,無可衡量。 太后抱恙沒來,只派人送來了一份賀禮。不過根據楊世醒先前透露的說法,這份禮是陛下代為準備的,太后壓根就不想慶賀他的生辰,更不要提送禮。 信王也沒來,也派人送來了一份賀禮,是他在云游時收集的各地風物,十分精巧,看得阮問穎頗生興趣,準備等之后向楊世醒要來幾樣瞧瞧。 余下的皇家宗室,如越寬王、常玉公主之流不提,便到了勛貴世家。 論朝中的影響力,阮家或許不能打頭,但論與皇家的關系,卻是當之無愧的榜首,毫無疑問地排在第一個獻禮。 以往,阮家的禮都由濟襄侯夫人準備,再交予真定大長公主過目,若遇上安平長公主在,則由后者全權接手。 如今大長公主有疾在身,安平長公主遠赴邊關,置辦賀禮的擔子就全部落到了濟襄侯夫人身上。 濟襄侯夫人雖喜歡大包大攬,但在這件事上也不敢托大,虛心求了丈夫與侄女把關,三人斟酌了好一段時日,才敲定了最后方案。 對于她的二叔一家,阮問穎是有些擔心的。在聽聞大長公主患疾之后,濟襄侯曾提出想去別苑看看,畢竟他身為人子,理當前去探望在病中的老母。 幸而有皇后懿旨作保,又被她以“大夫說了,祖母身患咳疾,不能見人”的理由糊弄過去,濟襄侯沒有深思,嗟嘆憂慮一番、讓人送去一批珍貴補品便罷了。 倒是濟襄侯夫人的反應讓她有些在意。 濟襄侯原本是打算直接去別苑的,沒想過也沒必要向她這個晚輩征求意見,是濟襄侯夫人攔住了他,言“母親常年由侄女照顧,情況如何侄女最是清楚,侯爺不妨先去問一問她”,才過來找了她。 她阻止濟襄侯去別苑時,也是濟襄侯夫人從旁幫腔,反問“侯爺若是因此染上病癥,豈非連累慈長憂心”,才使對方打消了念頭。 從表面上看,濟襄侯夫人很相信她的話,對大長公主患疾一事沒有疑慮,但阮問穎不覺得她這位二嬸會這般沒有心思。 也許對方早已在暗地里細細揣摩過,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抑或是不愿與她對上,便裝聾作啞,陪她演完了這一出戲。 鑒于阮淑晗沒有像其父一樣要求去別苑看望大長公主,與她相處時也沒有多提此事,阮問穎有理由相信,濟襄侯夫人推知了一部分真相,并對女兒給予了相應告誡。 當然,不管濟襄侯夫人心中如何作想,只要不跳出來搗亂,她就心滿意足,不奢求更多。 …… 東宮。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露出外頭一道消瘦的身影。 楚端敏置若未聞,繼續抱膝靠坐在黑暗一角,閉眼假寐。 “楚姑娘?!碧觽儒哌M去,對著她直直下跪,“求你救救業兒,救救我的孩子?!?/br> 楚端敏沒有反應。 太子側妃伸手扯住她的衣袖,繼續哀求:“我知道姑娘醒著。姑娘,求你救救業兒,他已經發了兩日高燒,滴水不進,怕是不久就會……我求你救救他,只要你能救他,我什么都肯答應?!?/br> 楚端敏的確醒著。楊士祈在東宮見到她后,立即意識到了自己計劃失敗,雖然這個計劃還沒來得及開始就胎死腹中,但仍然不妨礙他惱羞成怒,狠狠踹了她一腳。 之后,楊士祈本打算殺了她泄憤,然東宮中人雖還繼續把他當主子服侍,但他的心腹皆被除去,留下來的只有一些無能膽小之輩,不敢沾惹人命,使他愈發怒盛。 正當他準備親自動手時,被他踹倒在地上的楚端敏忽然抬起頭,朝他露出了一個無聲的微笑。 這笑容妖冶而又艷麗,似莽莽毒障中綻開的花朵,讓人一見就知危險,卻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楊士祈被這個笑容吸引,不知不覺松了手里的匕首,俯身把她抱進了床帳。 當晚,楚端敏裹著殘破的裙裳,被關進了東宮最偏僻破舊的柴房。 在享受完銷魂蝕骨的滋味之后,楊士祈似是從溫柔鄉中清醒,于陡然之間翻臉,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把她掀下床榻,用污穢的言語羞辱她。 “賤人!休想用美色勾引孤!不過一個低賤的樂女,有什么資格上孤的床榻!滾下去!”全然忘了是他主動把人抱上去的。 說完還不解氣,又下榻狠狠踹了她幾腳,直到她布滿紅痕的后背染上青紫,才覺痛快,命人把她關進柴房。 其時正值仲秋,夜晚已經開始變涼,楚端敏只裹著一件單衣,既無被褥加身,也無水米果腹,在四處漏風的柴房里睡上一晚,毫無意外地會染上風寒,繼而因無藥救治死去。 這也正是楊士祈的想法。 但這個想法沒有成功,夜半時分,他像著了魔一樣地過去尋她,見她蜷縮在柴房一角瑟瑟發抖,嬌艷的臉龐泛著不正常的嫣紅,便騰地在心口燒起了一把火。 從那之后,楚端敏在東宮的行程就固定了下來。 無事時在柴房休息,有事時到楊士祈的身邊供其享樂,有時后者也會主動過來尋她,用各種惡劣的行為折磨她。 這位名存實亡的東宮太子陷入了癲狂,他認為楚端敏的到來是楊世醒的陰謀詭計,他只要碰她就是中了計,可他又沒有能力去克制,只能在失控中后悔,在后悔中失控。 唯一發泄悔恨的方法是折磨楚端敏。只要聽到她的慘叫,看見她身上的傷口,他就會從心底感到一陣快慰,覺得他在某種程度上克制了自己,戰勝了欲望。 “孤不會被你引誘?!彼谟幸淮纹牟鳖i,盯著她痛苦漲紅的臉龐,嘶啞地低聲癲笑,“楊世醒想讓你當楚姬,讓孤當襄王懷王,是在做夢!孤只會是莊王!笑到最后的莊王!” 在楚端敏陷入窒息的掙扎中,他倏然松開手,看著她不斷喘氣咳嗽,原本雪白的脖頸染上通紅的掌印,陰沉的臉上露出一個扭曲的笑:“賤人!遲早有一天,孤會要了你的賤命!” 然后再度俯下身,沉浸在對她的快意征伐里。 蹂.躪之外,楚端敏在東宮的日子過得還行。 楊士祈自然不想讓她好過,在開始時試過讓她挨打挨餓,做低等宮人的粗活,但很快他就發現,對方在飽受折磨的同時,氣色也會rou眼可見地下降,讓他食之無味,不得不放棄了這種想法。 楚端敏的住處于是從柴房變成了普通房間,離太子寢殿不遠,吃用也提高了一等,有時甚至會有侍女過來伺候她沐浴更衣、熏香抹脂,為接下來的侍寢做準備,完全過上了侍妾的生活。 對于這種生活,楚端敏沒有任何表態,連話也很少說,更多的時候,她都是沉默地待在房里,以樹枝為筆,清水為墨,在桌案上撰寫無字之書。 沒有人來打擾她。東宮不缺美人,把時間往前推一年或者幾個月,像她這樣的寵姬都會成為眼中釘,迎來各處的明刀暗箭。 但現在不同了,整個東宮搖搖欲墜,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傾塌,眾人惶惶不安,冀求自保尚來不及,又如何會有心思爭寵? 因此,當楚端敏聽到太子側妃的聲音時,她就知道對方一定是走投無路了,要不然不會過來找她,請求她這樣一個侍妾、樂女的幫忙。 她緩緩睜開眼,看向太子側妃,道:“側妃說笑了,妾身不過一介婢女,如何能幫得上側妃的忙?” 第272章 楊世醒才是那個野種 太子側妃面露欣喜,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塊浮木:“自然能幫!只要姑娘幫我向六殿下遞出一則消息,就能救業兒的命!” “六殿下?消息?”楚端敏輕聲重復了一遍她的話。 太子側妃用力點頭:“是!我跟隨在太子身邊多年,知曉他的部分秘辛,只要六殿下肯救業兒的命, 我愿意把這些全數告訴殿下, 知無不言!” 楚端敏道:“側妃既然有這份心,便該去找六殿下的人才是, 為何到這里來找我?” 太子側妃抓緊了她的手臂:“因為你就是六殿下安插進來的人——我雖不知姑娘身份, 但觀姑娘容貌不俗, 舉止有度,就明白姑娘不是普通人?!?/br> “更何況, 以東宮如今的情況, 若非六殿下授意,又怎會有新人進來?還是像姑娘這樣的新人。姑娘, 我求求你, 救救我的孩子!” 楚端敏嫣然笑了:“容貌不俗,舉止有度?側妃以為我是什么身份?世家千金、國公貴女嗎?我是被派來伺候太子殿下的妾婢, 自然會受到精心調教, 和側妃想的概不相干?!?/br> 太子側妃聽了先是一呆,然后才反應過來她話中的關鍵字眼,急切地盯著她道:“所以姑娘還是被人派來的,是不是?是被六殿下派來的,是不是?” 楚端敏沒有回答,輕輕拂開她抓著自己胳膊的手, 站起身:“側妃既然選在這個時候來找我, 應當知道再過不久我就要去太子殿下處, 沒空招待側妃。側妃請回吧?!?/br> “姑娘!”太子側妃驚慌失色, 再度撲過去拉扯她的衣袖,甚至抱住她的大腿,跪在地上哀求她。 “姑娘,我求求你,求求你——業兒他真的快不行了,我求求你救救他,只要幫我向外面遞一次信就好——我只想找個大夫給業兒看病……” 她說得聲淚俱下,把一個母親的絕望焦灼表現得淋漓盡致,楚端敏卻沒有任何動容之色,依舊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 “一個孽種,有什么好救的,早早死了也好,活著只有受罪?!?/br> 太子側妃泣淚嗚咽:“是!我知道太子罪孽深重,我作為幫兇也難逃罪責,可是業兒是無辜的,他只是一個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不能因為當爹娘的該死就被連累呀!求姑娘發發善心吧!” “善心?”楚端敏冷冷一笑,“側妃嫁入東宮多年,耳濡目染的腌臜污穢想必不在少數,怎么會相信善心這種東西?天真愚蠢至此,著實可笑?!?/br> 側妃忙道:“不求姑娘發善心,只求姑娘和我做個交易!姑娘想要什么?只要姑娘說出來,我赴湯蹈火也會為姑娘辦到,求姑娘救救我的孩子!” 楚端敏安靜了一會兒。 她轉過頭,幽幽道:“你當真什么都愿意做?” “是!”聽聞此言,太子側妃喜出望外,抬起頭想要應話,卻在看見對方的那一剎那頓住。 黑暗中,楚端敏的臉龐模糊,只能影影綽綽地窺見輪廓,眼睛卻分外清晰,彷如幽林中閃爍的螢光,引人走向不知名的深處。 白云悄然移走,不再遮掩月光,在房里灑下清輝,照亮一點眉心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