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海島夫妻 第91節
呂春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和委屈! “江少嶼!我跟你沒完!” 眼淚止不住狂飆,捂著臉極速跑開,留在這里只能叫人看笑話,她呂春紅什么時候被人看過笑話??! 江少嶼你給她等著! 杜艷華尷尬地追過去,滿臉寫著恨鐵不成鋼:“哎呀春紅,你剛才在說什么??!鄒慧是冒牌貨,她真正的名字叫章連芳,不僅冒充吳參謀長的表妹,還把江副團他老婆推下海,她是壞人??!” 杜艷華忽然非常后悔,自己為什么會跟呂春紅這種大蠢貨當朋友,顯得自己都掉價了。 “什么?你說什么?她、她不是鄒慧?”猶如一道驚雷劈中,呂春紅跑不動了,無可抑制的憤怒在她的血管里翻滾奔騰。 她剛到衛生院就聽人說鄒慧被抓了起來,現在正在接受組織上的拷問,也沒來得及細問鄒慧犯了什么事,便匆匆忙忙趕到部隊。 關押鄒慧的房間被太多人圍住,她壓根擠不進去,擠了半天好不容易擠進人群,就聽見周茹問鄒慧是不是把孟言推下了海。 聽見鄒慧否認后,呂春紅連人都沒見著,想也沒想就替她辯駁,結果挨了江少嶼重重的一巴掌,扇飛她自尊的一巴掌。 到頭來自己居然給一冒牌貨、殺人犯幫腔? 老天爺啊,要是她看見了鄒慧那一身的打扮,她是絕對不敢輕易出來替冒牌貨說話的! 只能說蠢人做蠢事,呂春紅遲早被她的豬腦子害死。 …… 鄒慧的問題不止是冒名頂替身份這么簡單,還涉嫌殺人,嚴重危害軍人家屬的生命安全,不用江少嶼說,組織上也會對她作出嚴厲處理! 審問環節孟言到現場沒有參與,組織上派了幾個人到衛生院詢問她落海的具體情況。 江少嶼為了不讓孟言的聲帶進一步損壞,特意拿了紙和筆,讓她把情況寫在紙上。 鄒慧的結果也不需要孟言來cao心,相信部隊和江少嶼會給所有人一個滿意的答案。 一連經歷了大大小小的事情,章連芳的心理本就瀕于崩潰狀態,心理防線正脆弱著,眼見著沒有了逃生的希望,她什么都招了。 “我有錯,我錯在不該鬼迷心竅頂替鄒慧,可真不是我把她殺死的!我也是無辜的??!他們把我賣給傻子,我養父也虐待我,我好不容易跑出來,我死也不愿意回去??!” 假鄒慧本命章連芳,濱市二十歲女性失蹤案本人,經過調查和她的口述,在兩歲時,章連芳被親生父母拋棄,后被養父母撿回家當作童養媳。 養父從小就對她不好,非打即罵,十六歲的時候讓自家兒子把章連芳侵犯,如此行為持續了一年她的肚子也沒有動靜,于是養父母和養父兒子便將她囚禁在房間日日侵犯,企圖早日生下孩子。 肚子仍舊沒有動靜,直到兩年后,章連芳被村里“神醫”判定為“無子癥”,養父母氣自己白養了她十六年,白浪費了十六年的口糧,一氣之下將她發賣給隔壁村的大傻子。 那村就是鄒慧所在的鄒家溝,而章連芳所嫁的傻子家,正好就在鄒慧家隔壁,兩人成為了鄰居,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直到章連芳二十歲那年,也就是今年,鄒慧的母親去世,收到表哥的來信她準備前往培蘭島投奔親戚,臨走前不舍章連芳留在村里受苦,于是商量之下偷偷將她帶走了。 一路上兩人東躲西藏,吃了好多苦終于到達了濱市,距離目的地只差一搜輪船的距離! 鄒慧握住她的手,頭頂是金燦燦的太陽:“阿芳,我表哥表嫂都是好人!我現在寫封信寄過去,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帶你,那你就留在這里,我每個月給你寄錢,等我安穩落腳了,就給你在部隊上找個好男人嫁了,反正你不說,他們不會知道你的遭遇?!?/br> 章連芳當然感動過,也一度把希望寄托在鄒慧身上,可信還沒來得及寄出去,她養父的兒子竟找到了這里! 原因是傻子爹娘發現章連芳逃走后,跑去她養父母家鬧,非要他們家退錢,養父母哪里肯退錢,親自跑了一趟隔壁村,了解到章連芳和鄒慧之間情同姐妹的關系,以及她投奔培蘭島親戚的事情后,連夜派兒子追人去。 她拼命逃,他拼命追! 男人也不看眼前人是誰,抄起刀子砍下去—— 章連芳沒事,鄒慧這倒霉蛋被砍倒在了血泊中。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葬送在了男人的手里。 “連芳……救我……救、我……” 蜿蜒的青石板磚院墻上,是鄒慧最后留下的紅指印。 這些經歷都是章連芳的口述,至于真相無從得知,但她養父的兒子把鄒慧殺害是事實,她見死不救也是事實,說難聽點,是借刀殺人也沒錯。 她明明可以趁早把鄒慧帶去醫院治療,可她沒有,非要等到鄒慧死透了再喊救命。 她明明可以在鄒慧死后把事實告訴吳錫城兩口子,即使表妹的死因與她有關,可念在她也是個可憐人,念在她們倆曾是好姐妹,吳錫城兩口子說不定會為她找一份糊口的工作,怎么也不會把她送回狼窩。 可她沒有,她選擇了頂替鄒慧的身份,她走了最不該最危險的一條捷徑。 章連芳跪在吳錫城兩口子面前,跪在江少嶼面前:“看在我們相處了這么多天的份兒上,你們行行好,可憐可憐我,我不是壞人也不是故意做這些事,我只是逼不得已,我縱使有錯,我也罪不至此??!” “罪不至此?如果不是孟言命大,你身上又得多背一條人命!” 殺人未遂構成故意殺人罪,依據刑法規定,嚴重的情況下處以死刑或無期徒刑,再加上她間接殺人、冒名頂替、偷竊錢財,數罪并罰,就是死刑也不為過。 還有她養父的兒子,殺人償命,一個也別想跑! 江少嶼當然不會讓鄒慧死得痛快,比起孟言在海里所承受的痛苦,他要她千倍萬倍償還! …… 處理完鄒慧的事情后,江少嶼馬不停蹄趕往衛生院。 周茹提前離開現場,回家給孟言做了頓營養晚餐,孟言邊吃著,周茹在旁邊看著她,表情好像快哭了似地。 她說:“我真對不起你?!?/br> 孟言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掌揉了揉:“沒事,別這樣說,你沒有對不起誰?!?/br> 周茹吸了吸鼻子才沒讓眼淚落下來:“我頭一回看見你男人哭,老吳跟他好了這么多年,打入伍起他倆就在一個團,別說哭了,遇到再難再危險的事兒也沒見他紅過眼?!?/br> 周茹再也忍不住,痛苦地捂住眼睛抽噎著說:“我、我都不敢想,如果你死了,你男人他、他還能活嗎?!?/br> 腦海里無端浮現江少嶼蒼白的臉頰,孟言心臟揪著疼。 將她顫抖的手握得更緊:“別說了,都過去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br> 周茹眼淚嘩嘩流:“孟言,我真的對不起你?!?/br> 深呼吸,孟言笑著看她:“我們都沒錯,是壞人的錯?!?/br> 周茹雙手合十望向窗外的天空,念念叨叨:“老天爺保佑,菩薩保佑,佛祖保佑,孟言,趕明兒咱得買點香感謝老天爺沒把你收走?!?/br> “好?!?/br> 吃完晚飯聊了五六分鐘的樣子孟言便躺下休息了,自打從海里撈出來以后她就特別嗜睡,每天好像都有睡不完的覺。 …… 孟言醒后,在衛生院住了兩天就出院了,她不喜歡衛生院消毒水的味道,還有每天屋外吵吵嚷嚷的氛圍,于是回家養病。 期間關于她落水的事兒,夫妻倆極有默契地閉口不談,仿佛一切真的已經過去了。 夜蟲嘰嘰,皓月橫亙在天幕。 夜深了,睡夢中的女人睡得不太踏實,眉心松動,隨后一個激靈,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眼前卻不是一片漆黑,有一盞昏黃的燈光在床頭柜的位置散發光芒。 躺在她身側的男人立馬俯下頭關切地問:“醒了?” “嗯?天亮了嗎?”總感覺好像沒睡多久。 孟言睜眼就看見了他湊近在眼前的五官,再抬頭看向墻壁上的掛鐘,時間顯示現在是凌晨一點半,才發現窗外一片漆黑,眼前的亮光不是太陽光,而是臺燈。 “半夜了,怎么還沒睡?” 不睡覺也就算了,點著燈看她? 這是多沒安全感啊,好像睡著了她能跑了似的。 孟言心里略感好笑,可好笑背后又充滿心酸。 她埋頭縮進他懷里,柔聲安慰:“都過去了,閉上眼睛睡一覺吧,好嗎?” 先前睡在衛生院的時候,江少嶼每天晚上都趴在她的床頭,或是搬個椅子在她身邊睡覺,后來杜艷華給他拖了張小折疊床,每天晚上他就躺在上邊陪孟言睡覺。 一米八八的大個頭,幾乎整個小腿都在折疊床之外,每天晚上睡覺小腿就這么懸空放著,多難受啊。 江少嶼搖了搖頭,順勢攬她入懷,下巴留戀地在她的發頂蹭動:“睡了,又醒了,睡不著就想看看你?!?/br> 孟言抬頭望他,嗓音越發沙啞, “都過去了,我還在呢,別亂想,好好休息,還要上班呢?!?/br> 部隊也不是全年無休,像江少嶼這樣的軍官每周有一天休息時間,也就是單休,可距離周日還有兩天,他這么不眠不休,怎么撐得住。 孟言擔心他的身體,江少嶼也同樣擔心她。 瞥見她不比以往有氣色的嘴唇,微沉的聲音里都帶著nongnong心疼:“沒事,你睡吧,我沒什么睡意?!?/br> 孟言用力搖了搖頭,環緊他的腰說:“你不睡我也不睡了,咱倆一起熬?!?/br> 江少嶼斂著眉目將她攬入懷中,掌心輕輕拍打她的肩膀,即無奈又心疼。 “睡吧,都睡了?!?/br> 輕輕哄著她,貼著她的臉一起睡覺,可眼睛始終是睜著的,黑沉沉的眸子深深注視著她,一分一秒也不愿從她的臉上移開。 即便他極力掩飾地很好,可他的神態,他的語氣,那股nongnong的擔憂仍舊泄露無遺。 他無法忘記那天自己抱著孟言冰涼的身體時恐懼的感受,沒錯,是恐懼,是害怕,怕永遠失去她,怕身邊再也沒有她,簡直無法想象。 每當他想要忘記那天冰涼的觸感,她蒼白的臉龐卻總浮現在眼前,尤其是睡夢中,那噩耗幾乎如夢魘般纏繞著他,揮之不去。 心臟也不是痛,不是難受,而是緊緊被一雙大手用力揪著,上不去,下不來,窒息般的痛苦。 所以他不敢睡覺,不想經歷夢中一遍又一遍失去她的痛苦。 他似乎陷入了一種ptsd癥狀,可按說這種癥狀該發生在受傷的當事人身上,怎么孟言沒什么事,反而江少嶼開始患得患失了。 誰說只有江少嶼心疼她,孟言也照樣心疼自家男人得不行。 他的眼神向來冷冽而倨傲,最近幾天總失神地打量她,孟言的喉嚨比卡了魚刺還難受,只能用自己的力量將他抱緊,一聲又一聲安慰。 “都過去了,我會永遠在你身邊的,不會死的,一直陪著你呢.” “好?!弊齑捷p輕碰了碰她溫熱的額頭,兩人相擁而眠,他的長臂圈著她的腰攬到懷中,溫柔地看著她笑。 可溫柔下掩藏的依舊是揮散不去的憂愁。 孟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于是只能使出絕招—— 從他懷里起身,兩手捧住他的腦袋——這是落水后兩人第一次親吻,他怕她身體虛弱,連接吻都不敢,只每天夜里八爪魚一樣將她抱緊,仿佛這樣她就不會再次陷入囹圄。 不得不說情侶之間能靠親吻解決許多問題。 發泄似的一個吻,狠狠地親,發瘋一樣地咬他,一遍又一遍游走在他的唇齒間:“過去了,少嶼,都過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