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海島夫妻 第2節
崔志民甚至連自己的自行車都不要了,奪過孟言手里的板車就往大院的方向跑。 “我知道你能推,可老子就是要幫你推?!?/br> 這狗男人說話做事從來不講理,這會兒更是。 孟言搶不過他,只好跟在后面亦步亦趨地走著,一路沉默,任他說什么問什么,緘口不語。 說得口干舌燥也得不到回應,崔志民皺著眉頭往她臉上瞧:“這周日上國營飯店吃飯,下午六點,別遲到?!?/br> 話落,孟言終于有反應了:“不去?!?/br> 崔志民調侃一樣的眼神遞了過來:“乖乖,陸杭軍請你呢,也不去?” 誰特么是你乖乖? 孟言壓著躁意,問:“他自己怎么不來跟我說?” 陸杭軍請她吃飯?陸杭軍現在恨不得掐死她吧? 男人慢慢悠悠的慵懶語氣:“不好意思張口,派我來傳個口信?!?/br> 孟言譏誚著反問:“他敢跟你干架,不好意思跟我張口?” “小嘴兒啥時候這么能說了?”崔志民被她的伶牙俐齒震了一下,過后笑著想捏她臉頰。 孟言側身,小碎步快到起飛:“這飯不吃也沒關系,我原諒他了?!?/br> “我發現你最近很不乖啊?!?/br> 崔志民哪能就這么讓她走,推著板車三兩步輕松追到人,忽然伸出一只手錮住她的胳膊,往懷里拉,任她如何掙扎,他紋絲不動。 “下周日國營飯店,你要是不來,我親自上你家扛人?!?/br> 孟言抬頭,美眸怒瞪。 她生氣也這么招人稀罕,精致甜美的面頰泛著紅,莫名叫人想起公園里開得旺盛的野薔薇,生生捏碎他的心臟。 拯救孟言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巷外窸窸窣窣傳來的說話聲。 兩個挽著菜籃子的大姐聊著天進入小巷,其中一個還是鄰居美玲嫂子。 “孟言,志民,你倆在這里干啥呢?”探照燈似的眼睛掃視幾圈。 孟言掙開崔志民的禁錮,壓著怒意道:“美玲嫂,我拉煤呢?!?/br> 話音剛落,崔志民就假模假樣地將板車推了起來:“美玲嫂,我幫她拉煤呢?!?/br> 美玲嫂捂著嘴笑,邊往里走:“哦呵呵呵,小崔,你可真是熱心哈?!?/br> 來來往往不少鄰居都看見了崔志民幫孟言拉煤,直夸他是個熱心腸的好小伙。 每一份夸贊崔志民都照收不誤:“可不嘛,都是一個廠的同事,當然要互幫互助!” 瞧瞧,這演技不進文工團演話劇簡直屈才。 等到巷子里一個人都沒有后,崔志民眸光漸暗,逼著問她:“到底去不去?” 孟言口風異常堅定:“不去?!?/br> 話音剛落,二十斤煤嘩啦啦被他倒了在地上。 中午下了場大雨,路上濕淋淋的,這條巷子處于北面背光處,太陽照不進來,地上到處散布著積水坑,這煤一倒,全黏在了地上,黑灰順著積水流淌,形成一道道深色痕跡。 孟言青筋突突跳:“你沒病吧!” 巷子里忽然竄進來個老嬸子,咋咋呼呼地叫起來:“哎呀,怎么弄成這樣了!” 崔志民笑嘻嘻地說:“不好意思啊嬸兒,地太滑,路太爛,不小心摔了?!?/br> 伸手不打笑臉人,對上男人笑著道歉的俊臉,老嬸子欲要脫口而出的怒意竟奇異般消散。 “哦,那可要打整干凈了,不然讓人踩一腳灰啦!” 崔志民嬉皮笑臉:“嬸兒您放心,絕對擦得干干凈凈!” 老嬸子走后,崔志民的目光頓時變得凜冽。 他看向孟言,瞇著眼說:“孟言同志,打掃吧?!?/br> 孟言腦海里閃過無數喂他吃巴掌的畫面,最后什么也沒做,深呼吸,轉身走了。 “去哪兒?”崔志民當然不會放她走。 孟言壓著怒火:“你不是讓我打掃嗎?不回去拿笤帚怎么打掃?” 崔志民說話時是笑著的:“不用笤帚就不會打掃了嗎?你沒有手?” 類似如此戲碼在原文中已經上演了無數次,孟言青筋突突跳。 “……你過分了?!?/br> 他吊兒郎當的笑起來:“是嗎?我覺得我還行,不過要是某個人能聽話的話,說不定我可以幫幫你?!?/br> 崔志民就是這樣惡劣的人,只要不按照他的心意做事,就不會給你好果子吃,即使表面上說著喜歡你,實際上那不叫喜歡,那是自私,是不論好壞你都必須聽我話的自私行為。 孟言撿起一塊煤,崔志民就踢掉一塊,折騰到最后,孟言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見到女兒一身的狼狽,張梅驚了又驚,詢問后得知又是崔志民那個無賴,氣得抄菜刀想去砍了那丫的。 孟言無奈將她拉住——張梅這體格,不但砍不了崔志民,還可能被他反殺。 …… 作者有話說: 新文開坑,感謝支持!每天晚上0點更新,整體走溫馨日常風! 架空背景,很快就會去海島啦~ * 第2章 相親 不會把女兒賣了吧? 孟家總共四個孩子,孟言是大姐,下面有兩個弟弟,一個meimei。 二弟孟雨,是個性格溫吞內斂的十六歲少年。 三弟孟雷十三歲,是個脾氣暴躁,易燃易怒的煤氣罐,聽聞大姐被男人欺負,比他媽還激動,正換衣服呢,光著膀子就要出門找人麻煩,他二哥孟雨使出吃奶的勁才把這頭倔驢拉住。 孟菲是家中老四,五歲的年紀卻有著不符合年齡段的體貼大方。 “哥哥不氣,哥哥吃果果?!狈品瓢淹袃核裉彀l的小枇杷送給三哥,希望他別再生氣。 孟雷氣沒消,枇杷倒是剝開吃了,酸得他倒牙。 晚點孟建國下班回家,聽聞崔志民又來找自家閨女的茬,愁得頭發白。 孟言她爸孟建國,二十年前的中專生。 那年頭的中專生可了不得,憑他的學歷,進了體制只要好好經營,提拔的機會多的是。偏生性格沉悶老實,混了二十年愣是沒混出個名堂,眼見著家里孩子一個接一個落地,基層微薄的工資逐漸負擔不起四個娃的消費,便主動辭去了工作,要求進入軋鋼廠當一名技術工人。 這倒不算什么稀罕事,七十年代,搞技術的比坐辦公室的吃香,再說孟建國中專時期學的就是機械,進體制內那是歪打正著。 按說這會兒進廠該他發揮作用了,可惜不爭氣,先前在學校學的技術早忘了個一干二凈,現在的孟建國跟學徒工也沒甚兩樣,領的工資也就比做基層多幾包煙錢。 除此之外,孟建國也是大院公認的老實人,做過最大膽的事就是跳水救下廠長家的大胖貓,對上崔志民這樣的刺頭兒,他真半點辦法拿不出,可以說很是“窩囊”了。 窩囊爹回家后,小心翼翼從藍布包里掏出一個寶貝,里三層外三層地裹著報紙。 ——是一瓶茅臺。 “哎喲,這金貴,哪來的?”張梅看得眼睛都直了,心下閃過無數念頭。 孟建國眼神飄忽,捂著嘴咳嗽:“葛廠長,上回不是說給咱言言介紹個軍官對象嗎……” 說到后面漸漸沒了底氣,張梅一聽就炸了。 “哎呀你你你——不是說了那海島太遠咱不去嗎?你咋收人家好酒了?” 張梅心道:這老孟,不會把女兒賣了吧?! 孟言卻聽得一個激靈——海島?軍官? …… 上星期軋鋼廠的葛廠長突然問孟建國的大閨女有沒有對象,說想給她介紹個在部隊當軍官的對象。 孟建國一聽人家是軍官,當即欣然接受,回家后喜滋滋地跟媳婦兒說:“梅梅啊,我給咱閨女相了部隊當兵的男同志,才二十六,是個什么參謀長,軍官呢,年輕有為!” 一問地點,張梅氣樂了:“你知道培蘭島在哪兒嗎?那可是海島邊防線??!虧你還讀過書,那島跟咱首都隔了大半個中國,你是嫁女兒呢,還是賣女兒呢?我就說,這樣的好事兒能輪得到你?推了!不許相!” 孟建國一聽立馬萎了,他雖然是個窩囊爹,對孩子們那真是好得沒話說,聰明機靈的大閨女更是他的掌中寶,想想父女倆相隔十萬八千里,一時間打起了退堂鼓。 可他都答應葛廠長了,這下該如何拒絕?最后思來想去委實拉不下臉,只好裝死。 葛廠長那邊等了好久也沒等到孟建國的音訊,他是人精,哪能看不出孟建國的意思,琢磨著到底舍不得放棄機會,今天大出血給送了瓶茅臺。 孟建國自己還覺得挺委屈,搔搔頭發:“那我該咋拒絕?這茅臺直接往我手里塞,我咋好意思給人還回去……” 張梅火氣竄天:“你不好意思拒絕,所以就把你閨女賣了?臉皮重要還是你閨女重要?” 孟建國不高興地反駁:“嘿,咋能叫賣呢,不還沒答應嗎?我說回去跟我媳婦兒商量商量,廠長也沒逼我答應?!?/br> “哼,你拿了人家的酒,不就是接受了嗎?”張梅恨鐵不成鋼地擰他耳朵:“窩囊!還個酒都不好意思,我咋嫁給你這么窩囊的男人!” 爭執間,幾個孩子極有眼力見地悶頭吃飯不語。 吵完,室內陷入短暫的寧靜。 孟建國盯著手里那瓶茅臺很久,饞得嘴里直冒酸水,終是狠心用長布蓋上——眼不見為凈。 “言言,咱廠那個叫陸杭軍的男同志,真對你沒意思?” 顯然,他也聽說了那個離譜的謠言。 嚼著寡淡的水煮白菜,孟言搖頭:“沒,我敢肯定他對我沒意思,他們倆打架從始至終就是個誤會?!?/br> 人陸杭軍是男主,男主怎么會對她這小女配感興趣。 不僅沒意思,還想弄死她。 今天發工資,難得吃一回大白饃,張梅拿在手里卻沒有胃口:“我也尋思杭軍那小子高高壯壯,還敢跟崔志民干架,你要是跟他處對象,說不定能把你護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