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大佬的短命白月光[年代] 第79節
自從搬過來這邊后,他經常過來找她,一開始是幫她整屋子,添裝家具,后來也常來這邊一起工作,所以習慣了,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就也不理他,徑直回了炕上繼續看自己的資料。 韓東塬能有什么事? 不就是聽廖盛說了一嘴,嘴上罵著“神經病”,但坐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坐不住,看到窗外蔣姍姍離開了,就過來了。 他關上門,走過去問她:“在看什么?” “沿著東山溪居住的村民資料?!?/br> 她隨手把旁邊的兩份推給他看,道,“我問過紀旸,他說只要雨季雨勢稍微大一些,這些村民的屋子就有水浸的風險,再大些,要是有山洪過來的話,就十分危險?!?/br> 韓東塬伸手拿過那資料,看了一眼再看程檸。 他沒記錯的話,住進職工宿舍和知青院的所有村民,都是那些房子是沿著東山溪地勢較低的位置而建的村民。 其實在所有申請宿舍的村民中,這些村民的家庭住房條件并不一定是最差的。 但她選擇了他們。 為什么? 從她一開始來這里,一直都是在為一個目標努力著。 一開始他可能看不出來。 但經過這么長時間,有這么多異常,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熱情的自薦幫他辦廠,笑瞇瞇地求他,特地找建筑工程師來建廠房,職工宿舍和學校,紀旸一來,就跟他討論山洪的問題,廠房職工宿舍選址也是特意考量過山洪風險之后的選址,接著是把住在沿著東山溪地勢較低的位置的村民安置到職工宿舍里面去,對了,還要專門請個醫生過來。 其實她原本的性子是那種乖巧,至少表面乖巧,不愛惹事的那種。 不是那種風風火火喜歡撲這個撲那個張羅事情的人。 她做這么多,如果他再看不出問題,抓不到重點,那他也就不是韓東塬了。 他用大拇指慢慢摩挲她推過來的資料,道:“你想做些什么?” 程檸沒有聽出韓東塬的試探,只當他是字面上的意思,聽他問自己,就很高興道:“我想了一些,但還不全面,等回頭我一條一條列出來?!?/br> “先說說看?!?/br> 他道。 程檸就道:“我想做一個應急方案,就是萬一雨季有洪水或者山洪,村民們應該怎么做,例如暴雨的時候,大家應該立即回室內,特別大暴雨的時候,尤其是幾天之內連續暴雨,情況不對的時候,學校那邊就停課,沿著山溪居住的村民可以避到地勢較高的村民家中,或者學校里,然后等醫生來了之后,咱們跟醫生商量,購置一批藥物,還有糧食……” 程檸幾乎是掰著手指一條一條說著,這些東西,顯然不是一時起意能說出來的。 而是時時刻刻放在心頭,不知道查了多少資料,又在腦子里一條一條過慮,不知道想了多少遍才想出來的。 “喂,你有沒有在聽?” 韓東塬不知道在想著什么,就出了神,然后就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揮著手,沖著自己“喂”。 他還沒緩過神來,注意力就全在面前晃著的小手上,然后就伸手一把握住了。 程檸沒想到他會突然抓住自己的手,一抽,一開始沒抽動,他握得很緊,她再用力,就一下子抽出來了。 “你有沒有在聽???” 她生氣道。 “嗯,有?!?/br> 韓東塬這會兒是徹底反應了過來。 然后心底就莫名其妙升起了一層恐慌。 一開始只是一點點,但卻慢慢的,越來越擴散,就像是平靜水面上一點小小的漣漪,慢慢擴散開來,并不是很大的波動,卻范圍越來越廣。 不知道為什么。 好像對面的那個,不是他從小看著,欺負著長大的程檸。 而是另外一個,好像在完成什么任務,完成任務之后就會徹底離開的程檸。 他又想去握剛剛握著的那只手。 溫軟滑潤,柔弱無骨,觸感那么真實。 好像抓住,她也就不會離開一樣,可是理智到底克制住了那股沖動。 “山洪,” 他垂了眼,看著炕桌上的資料,低聲慢慢道,“程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說?!?/br> 程檸一愣。 剛剛她太集中在說山洪的事,而且這段時間,這段時間怎么說呢,兩個人的關系好像不知不覺中已經轉換了很多,雖然他有時候還是冷臉,不愛說話,有時候還是脾氣不好,但因為要一直一起工作,又不管怎么樣,總是在一個屋檐下一起長大的關系,所以現在其實已經挺熟悉,甚至可以說,是很親近的關系。 這對她來說并沒有什么不適應。 因為她曾經在他的宅子里,就那樣看著他幾十年呢。 誰還能比她要更熟悉他呢? 雖然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她可以把自己再世為人的事直接告訴他嗎? 不,她搖頭,怪力亂神的事情,她再世為人的事情,她不想告訴任何人。 說出去了,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等他這邊的這件事了了之后,她不想再背負前世去生活。 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再世為人的秘密,她可以毫無負擔,自由自在的生活。 不過,或許可以給一點點小小的提示? 程檸怔怔地掙扎著。 韓東塬已經抬頭看她。 他看著燈影下的她,長長的睫毛印在眼下的倒影微微晃動中,靜寂中,他看到了她滿滿的糾結和掙扎。 這樣的糾結和掙扎幾乎讓他心疼了。 他的眸色深黑,看著她的目光深不見底,堅硬卻又溫柔。 這個目光讓程檸想到后世的他。 那個對外好像建筑了層層銅墻鐵壁,沒有什么能攻破他的韓東塬,但在那個宅子里,她無數次看到的,不過是冷寂的一個身影。 有時候她也好像看到過這樣堅硬又溫柔的眼神…… 是啊,他不是別人啊。 是前世她一直看著,在一起幾十年的人。 她是可以信任他的,不是嗎? “我,” 程檸抿了抿唇,別開眼去看窗外,不過天黑了,只看到燈影下,風吹著窗簾微微晃動。 她深吸了口氣,道,“我要是跟你說了,你會笑話我嗎?” “不會?!?/br> 他道。 “我說我夢到一些東西,并且還堅信不疑,你會舉報我,說我宣揚封建迷信嗎?” 她繼續問。 韓東塬:“……說!” “好吧,就是,我之前,就是今年過年后,我決定下鄉的那一陣子,做過一個夢,夢到這里,對,就是你下鄉的這一片,” 她試圖說得自然一下,道,“就在這個夏天,發生了很大的山洪,那一陣子,幾乎每天都夢到,那些洪水,看不清,什么也看不清,但是最后那一天我看到你受傷了?!?/br> 說到這里她突然就想到她在醫院里看到他的那天。 她推開病房門,看到他躺在病床上。 原先那樣張揚,那樣充滿朝氣,又那樣好看的臉,瘦得只剩下了棱角,凌厲的眉眼染上了深深的陰影,帶著頹喪,她原本跟他那樣的關系,那一刻,也只覺得心像是被刀子割了。 那一幕就是她做了幽魂之后放在了記憶深處幾十年也從來不敢翻出來。 這一刻卻突然想起來。 因為突然的記憶侵襲,她再說不下去。 原本還是狡黠地想著措辭,這會兒卻陷進低潮的情緒中,低下頭,眼淚就掉下來,滴在放置在炕桌上手上。 晶瑩剔透。 不知道是淚比手更晶瑩,還是手比淚更剔透。 也不知道是因為她的話,還是因為她的語氣,還是因為燈光下的那滴淚。 他只覺得心像是被什么裹住了,悶痛難忍。 又像是被什么很深很深的勾住了。 他起身,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有些僵硬地將她按入了自己懷中。 他害怕她的拒絕。 像是很多次他伸向她的手,都會被她一把拍開。 可是他還是那么做了。 但這次沒有。 陷入情緒和回憶中的程檸沒有拒絕,反而將頭埋入了他的懷中。 他抱緊她,但卻又像是怕她不舒服似的,掌控著力道。 他一手摟住她,一手撫上她的臉頰,試探著,有些小心地幫她拭了拭淚水,道:“是因為這個嗎?因為這個,你就下了鄉?” 就為了一個夢??? 因為夢到他受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