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虐戀掰成修羅場蘇文后 第71節
珠珠心里高興,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反手把身后的桃花枝拿出來遞給她:“給你?!?/br> 鐘姑娘一愣,低頭一看才發現是給公子治病的神藥桃花枝,大驚:“你在說什么呢珠珠,這不是給公子的桃——” “那家伙用不上了?!敝橹楹鷣y擺手,把桃花枝塞進她手里:“這個以后你留著,治病救命,都可以,你要長命百歲?!?/br> 珠珠不管她的推拒,硬把桃花枝塞給她,然后胡亂把伸過來的幾條手臂推開,直沖沖就往外跑。 “夫人!” “不好!夫人跑出去了!快追夫人快追夫人——” 身后響起無數尖叫,珠珠全然不過耳,她處在一種極異樣的亢奮中,興高采烈蹦跳著往外跑。 她嫌剛才屋里吵,但好像外面更吵,到處都是嘈雜,各種倒吸氣聲和驚呼喊叫,她一跑出來就撞到人,她也根本不管,打個轉哼著小曲繼續往前跑,一路撞人一路跑,她感覺腳底輕飄飄,身輕如燕,輕松興奮又快樂,好像又變回了鳥,拍一拍翅膀,就要飛到天上去了。 “小少君——” “哎呦!祖宗!祖宗您這是怎么了?!” 一個老頭急慌慌的聲音剛在旁邊響起,身后就又一只手伸過來,她肩膀被按住,撞進一個寬廣的胸膛,男人身上帶著頗馥郁的香氣,仿佛是無數花香又仿佛是熏香,融合沉淀成一種極華美成熟的氣味,和裴公子那種清冷淺淡的禪香大相徑庭,乍一下不太適應,但再聞幾下,好像也別有一番滋味。 珠珠腦子一團漿糊,幾乎變成全憑本能的怪獸,下意識吸了吸鼻子,瞬間莫名興奮,口齒含糊不清喊:“好香,好香?!?/br> 她抵著的男人胸膛一僵,像太過震驚,以至于完全猝不及防。 “小少君…”男人半響錯愕失笑,才好笑又無奈:“小祖宗,這又是哪一出啊…” 他伸出手掌,又虛按在她細瘦肩膀,不太用力,像要把她推開,又像怕她再亂跑鬧事,就干脆這么把她圈在懷里看著好。 珠珠扭動了幾下,沒掙開,瞬間不高興。 她覺得他挺香,但他不識相,竟敢不松手。 珠珠張開嘴,一口漂亮的小白牙變得鋒利,像饑餓的兇獸側頭想都不想對著他的手臂咬下去,虎牙割破繁復厚實的布料,兇狠咬進男人盛年康健緊致的肌理里。 他瞬間吸了口氣,但竟這也沒松手,反而低笑了聲:“說咬就咬,小少君,真是一副半點不留情的冷酷心腸啊…” 血腥味涌進她嘴巴里,成熟溫熱的異性肌理像rou排被牙齒輕而易舉切開,像油滾在正燒的火上,她的后腦毛發根根豎立,雙目瞬間幾乎血紅。 但就在那 一刻,身后猝然響起更多腳步聲和驚呼聲,黃大監嚇得大喊:“夫人!” 清冷的禪香,像一陣帶著霜意的清風滾過已近暑的暖熱。 “蘇少君?!?/br> 珠珠不由松開嘴,慢慢扭過頭,看見熟悉的身影站在對面幾步的地方,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面容,他已經換上大紅色的喜服,但更淡漠的從容與高貴全然蓋過了大紅的艷麗,將他妝點成完全不可褻瀆的模樣。 珠珠怔怔看著他,跑過去,毫無任何征兆抬手就摸向他的臉龐。 “裴玉卿?!鄙倥挚抻中Γ骸拔艺嫦矚g你啊,我真的喜歡你啊,你怎么就不能做我老婆呢?!?/br> 梵玉卿不由呼吸一滯,身后無數人瞬間眼珠都像瞪掉。 這場面實在不像話,她醉得太厲害,還穿著昨天那身家常單薄衣服就跑出來,鴉羽似的頭發披散在頸邊,微敞的領口幾乎要露出細潤的鎖骨,叫人看得驚心動魄。 梵玉卿抿闔住唇瓣,壓下胸口翻涌的情緒,牽住她肩膀,低聲說:“你醉了,我送你回去?!?/br> “我沒醉,你都沒醉,我也不會醉?!鄙倥凵穹褐煦?,口齒竟還算清晰:“我這要大婚呢,怎么還不拜堂,去哪拜堂?我要拜堂好入洞房呢,我有事等著做呢?!?/br> “……” 梵玉卿幾乎無言以對,半響,只能先低聲對她道:“…你還沒換衣服,換了衣服,才好拜堂?!?/br> “哦?!鄙倥c頭:“行,行?!?/br> 什么行,她的眼神都沒聚焦,估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梵玉卿再沒什么能說的,只得先牽著她往回走,走過南樓侯時,輕輕淡淡瞥他一眼。 南樓侯拿帕子擦了擦袖子還在流的血,臉上都是無可奈何,對上他的視線,只無奈笑了笑,全看不出什么聲色異樣。 梵玉卿收回視線,淡淡與他身邊擦肩而過。 梵玉卿把珠珠送回房間,看著少女被眾人圍住,鐘姑娘連忙拿來桃枝,把剛才的事情說出來:“想是真醉了,這等要緊東西也亂拿出來?!?/br> 梵玉卿心里突然像輕輕悶了一記,他的確已用不到,她把桃枝贈給別人也是常理,但這東西畢竟不尋常,幾乎算是他們的…定情之物。 她醉后,就這么給出去了。 梵玉卿微微一晃神,才回過神來,道:“她既給你,你拿去,以后留在樓里,救急解危,是她的一份心意?!?/br> 梵玉卿往里走去,看見少女坐在床邊,剛換好一只大霞帔的袖子,看見他,她一下站起來:“裴玉卿?!?/br> 她掙脫宮人們直接向他跑來,乳燕似的撲進他懷里,死死抱住他的腰。 “我不要換衣服了,換衣服好慢,我等不及了?!彼邶X不清嚷嚷:“我也不拜堂,我們直接入洞房吧,我們這就開始,這就開始?!?/br> 宮人們嚇一大跳,霎時都紅了臉低下頭。 黃大監在后面一個激靈,忙招手讓大家退走,眾人連忙低頭悄默聲退出去,屋里很快只剩梵玉卿和珠珠兩個。 梵玉卿喉頭不知為何發澀,才低聲道:“蘇少君,你醉了?!?/br> 她說:“我沒醉!” “…”梵玉卿緘默了一下,半響道:“你硬要成一次親,外面客人都在等著,天色漸沉,就要近吉時了,你若要成婚,我叫人為你換衣服出去,你若不愿成,我便叫賓客們散去?!?/br> 他話還未說完,少女猛地抬起頭看他,那眼神如矢如火,熠熠生亮。 “你怎么這么對我說話,你以前都不會拒絕我的,你什么都愿意聽我的?!?/br> “裴玉——” 她愣愣看著他,突然踉蹌后退兩步:“哦,哦,你不是裴玉卿,你是梵玉卿?!?/br> “我又忘了?!?/br> “對不起,我又忘了?!?/br> “你不是我老婆了?!彼嬷X袋,突然一個勁兒搖頭:“你變了,你已經不是我老婆了?!?/br> “!” 梵玉卿腦中一根弦像突然斷了。 不等他反應,她扭頭在旁邊摸索,抓過來一個酒壺,在兩個酒樽里倒滿,舉起一杯遞給他:“給…我們入洞房了,我們要喝…合巹酒?!?/br> “——” 梵玉卿心緒驟涌,他的心口起伏,他突然意識到他在憤怒,不,甚至是怫怒。 她那一句話,像一記驚濤駭浪,徹底把他這些日子所有壓抑的東西拍得粉碎。 這算什么? 這算什么?! 她認為他不是裴玉卿,為何還非要與他成親?不停傳遞那種讓人動情的眼神說那些讓人誤會的話?她一再挑動他的心神,又怎么能改口就撇得干干凈凈。 他突然發現他甚至無法保持冷靜。 他聲音清寒下來:“你認為我不是裴玉卿,為何要與我共飲合巹酒?” 珠珠腦子一團漿糊,她根本沒聽出來圣主寒聲拒絕之下的深意,她只能聽出來一件事:“你不與我喝?” “不行!”她呆呆反應過來,霎時勃然大怒:“你必須與我喝!” 梵玉卿多一句話還沒來及說,少女竟像捕獵的鷹撲過來,勾住他的脖子,把一杯酒就往他嘴里灌。 梵玉卿猝不及防,喝出正是昨天的那壺殘酒,不知是不是錯覺,這酒竟比昨天喝得更烈。 因為是昨天喝過的酒,他有些失于防備,被她生生灌了好幾口,等喝過,才后知后覺感覺到從肺腑涌上的一股腥甜的血氣。 那劇痛瞬間席卷全身,清冷高華的圣主趔趄著后退幾步,佝身扶著桌角,再撐不住整個人倏然軟倒在地,蜷著身子止不住地痙攣顫動。 “這…”他顫聲:“你…” 珠珠走過來,在他旁邊蹲下來,她身上忽然多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清澈天真的殘忍,她低頭看著他,為他拂開鬢角汗濕的發絲,認真說:“裴玉卿才是我的老婆,他說,他不愿意當一個無情無欲的人,我得幫他?!?/br> “我把我的情根喂給你,你別怕,我只喂了一半,你還可以渡過劫回去當你的圣主,你也還可以有感情,多好啊?!彼吲d說:“你還可以看見天有多藍,花有多香,你還可以記得他和我的感情,記得我們的過去?!?/br> “我拔除情根了,我八成是要忘了,還好,你還可以替我們記得?!?/br> 少女摸他的臉,圣主冷漠要把臉轉開,她硬又把人家的臉掰過來,撫摸說:“你真美啊?!?/br> 她真像是醉得神志昏聵,顛三倒四,想到什么說什么。 “我真的喜歡過你啊?!?/br> 珠珠突然低頭對他說:“你以后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否則你頂著他的臉若是再愛上別人了,和別人成婚生子,我八成會很嫉妒生氣,我會要殺人的,所以別再讓我看見你?!?/br> 強烈的怫恚之色忽然在圣主臉龐怔住。 少女扭過頭去,自顧自提起酒壺新倒了兩杯酒,她掰開他的手指,把其中一杯生生塞進他手心握著,然后自己端起另一杯,和他手中酒杯用力一碰。 “合巹酒,合巹酒,同心共意,合而為一?!?/br> “我談過三次戀愛,成過兩次親,但第一次喝合巹酒?!彼肓讼?,笑嘻嘻道:“估計也不會有下一次了,以后我也不稀罕了?!?/br> 梵玉卿嗓子突然堵住,他的心突然像重新生長,然后又被生生切開,淌出鮮紅的血來。 雷光在外面轟然劈下。 “哦吼,我拔情根給你,又叫天道發癲了?!彼魬倜嗣哪?,像個小色鬼,可又深情,又癲狂,讓人莫名生出渴欲又幾乎毛骨悚然。 她嘆氣說:“我要走了?!?/br> “下一次再見,不知道我就變成什么樣子了?!彼兄掳停骸半m然我還挺期待的,但感覺應該不是你這種正經人能接受的程度,所以我們之間還是保留一些美好的回憶吧,還是再也別見了吧?!?/br> “再也不見,梵圣主啊?!?/br> 她終于站起來,邊拔出身后背負的本命劍,哼著小調,猛地一把拉開門。 正門大敞,勁風吹過她的衣袂翻飛,雷光遠遠從天幕爆響,從她背后望去,幾乎像瞬間把她整個人劈開! 第六十四章 斷情(二) 拉開門, 勁風迎面襲卷,吹得她衣裙往后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