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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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有崔韞監督,她也只吃一點點。 “所以,罰過了,便不罰了嗎?” 夜里寒氣重,崔韞索性將身上的大氅褪下,將崔絨裹得嚴嚴實實的,不讓她吹上半絲風。 “不行嗎?” “那你錯了,又再錯該如何?” 月色皎皎,將男子的下頜勾勒的愈發精致。 他嗓音清冷,身上的酒味也不濃烈。 “偷跑出府,未告知你阿娘,讓其憂思,為一錯?!?/br> “曾祖母身子不好,上回你爬上屋頂,她老人家嚇得暈厥,你為小輩,自該孝順慎行,卻明知故犯,為二錯?!?/br> 崔絨的頭越壓越低。 可崔韞未停。 “人心險惡,平素教你的提防,是半點沒用上。你將自身陷入安危。是錯上加錯?!?/br> 崔韞忍住怒火。 他實在不敢想,若崔絨出了事,他該如何,又能如何? 上,愧于父兄,下,愧于己心。 過了除夕,崔絨便六歲了。 他想讓她明白人世間的一切丑惡,卻又不忍折她的羽翼,好把天真封存。 優柔寡斷的不像他。 寒風呼嘯。 喬姒在府門前來來回回的走,時不時伸長纖細的脖子眺望。 噠噠噠。 喬姒焦急不已,而黑暗中隨著馬蹄的漸響,能瞧清來人的輪廓。 崔韞懷里坐著的垂頭喪氣,眉眼像極了崔柏的小女娘正是絨姐兒不會錯。 喬姒眼角濕潤,顧不得失態,跑上前緊緊把住崔絨。 “你真是!” 她長長一嘆。千言萬語匯成一句。 “嚇壞阿娘了?!?/br> “阿嫂,入府吧?!?/br> 崔韞沒提不霍,只是溫聲道道:“絨姐兒受驚,且讓倪康瞧瞧?!?/br> “小叔說的是?!?/br> 崔韞有意落喬姒幾步,保持著不近也不遠的距離,一同朝太夫人的院子而去。 “爺?!奔辞鍐?。 崔韞見是他,腳步一頓:“人處理干凈了?” “是?!?/br> 崔韞漫不經心的摩挲腕間紅潤剔透的金剛菩提手串。 月色冷清涼如水,樹影搖曳生姿。 男子身姿頎長。說的話可聞譏諷。 “我崔家為求太平安分守己多年,竟讓群不知所謂的鼠蟻之輩誤己可欺?荒唐?!?/br> 第57章 別說什么忠義兩難全 夜色侵霜。街上少有人跡。 繁華的盛京難得早早陷入靜謐。梨園內耀眼的火光噼里啪啦的發著聲響。 沈婳圍著炭盆。給每人賞了塊金元寶。 “竟不想,那小女娘是揚名天下的崔大公子之女?!?/br> 沈婳興致平平,卻仍舊問了問。 “崔大公子很出名嗎?” “崔大公子文能圣前辯論,武能奮戰殺敵。沒娶妻前怕是全天下的女娘都前仆后繼。都說崔家二子如玉絕世,崔侯爺不負虛名,女肖父,小郡主模樣難尋,可見大公子絕不會比崔侯爺差分毫?!?/br> 說著,她微微一嘆。 “可他臨到頭卻娶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娘。世人皆嘩然。娘子許是不知,大公子離世時這小郡主尚未出生。自小沒阿爹,小郡主也怪可憐的?!?/br> 沈婳端起燙好的酒,高傲的翹起小拇指,又吹了吹。 小酌幾口。 “這也不難怪闔府上下寵著這小鬼?!?/br> 她垂下眼簾:“也該寵她?!?/br> 驕縱些如何?又有多少女娘有驕縱的資格。 只要本性不壞,崔韞那種人,又怎舍得將兄長留下來的女兒養廢。 在一點上,他和沈雉何其相似。只不過在無傷大雅的事上,無非是想讓小女娘過得好些,再好些。 火光搖曳,沈婳若有所思。她將藥汁盡數飲下。想到小鬼那股驕縱味,沒忍住笑出了聲。 倚翠見沈婳眉宇間的疲態,忙道:“娘子若困了,不若去歇息,奴婢幾人為您守歲,定然佑您一世平安順遂?!?/br> 沈婳卻是蹙了蹙眉。 “我總覺得……” 她一頓,嗓音漸漸散去。最后化為無聲。 “有些不安?!?/br> 這種情緒來的濃烈,消失的也快。她也并未理會,起身緩步朝屋舍而去。 盥洗一番,上了柔軟不已的榻,沈婳抱住生母留下的兔兒玩偶,如往常那般,將頭埋了進去,一夜好眠。 而平時安靜的小巷,在晨曦的一縷光芒平掃大地時,異常的走動吵鬧。 梨園大,再大的噪音也難以驚動安穩沉睡的沈婳。等她睡醒起身,剛去小院坐下,就聽有人急促敲門。 倚翠忙上前。 是王嫂子。只見她面色凝重。 “昨兒夜里,嚴嫂子沒了?!?/br> 倚翠同嚴嫂子沒有交集,可聽的風言風語多了,對這個同公公不清不楚的婦人,到底存一份鄙夷。 不過,再如何也是一條人命。 王嫂子擰眉:“嚴家外頭喪幡都掛起來了,這種日子死了人,也實在犯忌諱?!?/br> “娘子有孕今日莫出去,以免撞見了不吉利?!?/br> 沈婳微微一愣。 哦。 她險些都忘了,她是個死了夫君的可憐婦人。 王嫂子說著,沒忍住唏噓多舌幾句。 “她這人雖品行不端,但每次見著人也是客客氣氣。誰料一夜之間說沒就沒了?!?/br> “她剛嫁入嚴家時,逢人就笑,誰曾想不是個能好好過日子的。平素也沒見她有惡疾纏身,要我看,是自個兒沒臉活了,嚴雄也慘,攤上這么個娘子,眼下卻還能將她的喪事辦的體體面面?!?/br> 今兒一早,還在那哭呢,被她撞見了。 而嚴父更像個失了魂的。 實在荒唐。 別家的事,沈婳自顧不暇,不會去摻和。 她身邊伺候的人即便瞧不起嚴嫂子所為,但都是些規矩的,不會對之進行批判。 成mama經歷過坎坷,遇著事總會多加思量。在王嫂子走了以后。 “娘子,此事只怕另有隱情。那嚴嫂子昨兒可半點沒尋死的跡象?!?/br> 而且, 都說嚴雄為人老實,卻也不盡然。 別說什么忠義兩難全,他無法對生父如何。 要知再老實的男人,也有血性,不能容許枕邊人同別的男子有染。更遑論此人是生父。 可偏偏,嚴雄唯一發泄只是喝醉酒的打罵。醉醒時,還要給嚴嫂子買傷藥。 沈婳嗓音淡淡,是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沉浮和穩重。 “嚴嫂子在煙花柳巷待過,那里的人,一種是看淡生死到自輕自賤,早已習慣了賣身因此隨波逐流,一種是憑著信念用貞潔熬出的出頭之日?!?/br> 沈婳雖不知嚴嫂子屬于哪一種。 可再如何,這兩種人都不會無故尋死。 再艱難的都熬過來了,不是嗎? 見沈婳的語氣在篤定不過,凝珠驚愕:“娘子怎知她是煙花柳巷出身?” 不過,這話一出,便被成mama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