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第61節
沒半天,還真有人來問了。 那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家,攥著手,不安地問盧栩,“盧小當家,您真要雇我?” 盧栩瞧他身體還硬朗,只是腿有些跛,人很瘦,皮膚黝黑,像是常年曬出來的,“只要劃的好,我都雇,我瞧您像是會打魚?!?/br> 老人家:“您好眼力,老漢我從前是打魚的?!?/br> 盧栩:“現在還能打魚么?” 老人家:“當然能!” 盧栩:“那為什么不打了?” 老人家嘆氣:“船幫宋爺占了河,要我們交一半的份錢,我兒子氣不過同他們理論,挨了頓打不說,船幫也不許我再打魚了,不然就要砸了我的船?!?/br> 盧栩忍不住又罵了一遍船幫。 盧家村附近河面窄,水草多,魚難捉,村民大多種田,是不怎么抓魚的??上掠尾簧俅遄雍用嫔鯇?,盧栩還納悶過他們怎么不打魚呢,原來是這樣。 老人家只是苦笑,神色悵然而麻木。 盧栩住了口,嘆氣問:“您有船?” 老人家:“有?!?/br> 盧栩:“那您也別給我劃船了,還是好好打魚吧,現在船幫自顧不暇,觀陽魚正是好賣時候?!?/br> 老人家忙道:“不,不,不可!” 他著急地抓住盧栩手,“小兄弟,你心善,有力量,可老漢已經怕了船幫了,”他眼睛涌起淚,“你行行好,就雇我給你干活吧!” 盧栩盯著他背著的簍子里,裝的是還帶著土的草藥和野菜,老人家腳下的草鞋磨破了洞,衣服又舊又臟,并非泥土,而是那種穿舊了,再也洗不凈的臟,上面打滿了新舊不一的補丁。 盧栩扶他站正,努力笑了笑,“好,我雇。您愿意劃船,就幫我劃船,若愿意打魚,就掛上裘家的旗帆,和我的兄弟們一起打魚,若您想自己賣魚,就在裘家的攤子邊支攤子賣魚,每日賣多少,給我們十分之一的利錢即可,給錢,給魚,隨您。若不愿意賣,早上收了魚賣給我們,我們來賣?!?/br> 老人家呆呆地看盧栩。 盧栩:“您回家想想,和家人商量商量?!?/br> 老人家:“不不不,不用商量!我,我打魚賣給你們!” 盧栩:“行,那石頭,你給老丈拿咱們的旗帆?!?/br> 譚石頭:“好?!?/br> 老人家千恩萬謝,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盧栩看他不住地抹眼淚,心里一陣陣難受。 他喃喃道:“我沒想到船幫對漁民這么霸道?!?/br> 譚石頭也沉著臉。 原先裘虎讓他們打魚,他們還不樂意,根本不知道裘虎從船幫奪食費了多大的力氣。 盧栩吐出一口濁氣,“若以后有人問,也如此,無船,咱們雇人,有船,掛咱們家旗帆,無論拉人還是打魚,咱們都只收一成例錢。一定要和他們說清楚,咱們只收自愿的,不強求不欺負,就是不掛咱們的旗帆,河里、碼頭遇見了,咱們也不排擠?!?/br> 譚石頭:“嗯!” 理順了裘家的生意,盧栩終于得空回家。 眼看快到秋天,裘家兄弟山里的親戚開始往下送早熟的果子,盧栩被硬塞了一筐蘋果,熱情的大娘、大叔非讓他拿回家嘗嘗。 蘋果一半是野生的,一半是他們自己栽種的,野生的賊酸,要曬干了吃,自己栽種的也酸,口感有些像青蘋果,只是皮稍硬些。 盧栩搬著蘋果回家,才進家門,還沒抱抱盧銳,揉揉軟萌可愛的臘月,捏捏一本正經的盧舟,先撞上黑著臉像別人欠了他五百萬不還似的盧文。 盧文坐在他家門口,張口便是:“大哥,你還知道回來?!?/br> 盧栩:“……” 這些糟心玩意兒們! 第56章 讓蘋果 盧栩把蘋果筐放下,叫盧文進來。 蘋果放到院子里,盧文只是看了看,繼續黑著臉問盧栩:“大哥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盧栩暗暗咂摸,看到吃的都不感興趣,看來是真不高興啊…… 盧栩:“你幫我跑個腿,給你家,四叔那送趟蘋果?!?/br> 盧文噘著嘴,老大的不愿意,還是點點頭。 盧栩叫盧舟拿來籃子,帶著三個小的一起撿蘋果,有磕碰的先撿起出來,好的再往籃子里裝。 臘月捧著最大的一個,摳著上面一塊疤給盧栩看,“哥哥,這里破了?!?/br> 盧栩:“破了就不能放了,怎么辦呀?” 臘月眨著大眼睛眼巴巴看他,“怎么辦呀?” 盧栩:“臘月說呢?” 臘月:“吃了吧!” 盧栩:“那臘月吃了吧!” 臘月嘻嘻兩聲,跑去溪邊洗蘋果,沒一會兒,領著好幾個小蘿卜頭回來。 臘月:“哥哥,我能分給水秀他們吃嗎?” 盧栩:“來,哥哥給你切開?!?/br> 他洗洗手,到廚房拿菜刀把蘋果切成八瓣,數一數,七個小蘿卜頭,好,一人一塊,剩下一塊是他的。 “行了,去玩兒吧,別跑遠?!?/br> 盧栩打發完七個小蘿卜頭,拿起最后那塊一口下去,嘶,酸得他一個激靈。 盧栩啃了皮咔嚓兩口吃了,正對上盧文、盧舟幽幽的目光。 干嘛? 蘋果不是還多么? 搞得他背著他們偷吃似的。 盧栩把皮遠投進雞窩,沉聲道:“想吃自己洗?!?/br> 盧文、盧舟默契低頭,繼續分蘋果。 盧栩看了一會兒,又是一陣撓頭,一個盧舟就算了,怎么連油嘴滑舌的盧文都這個德行了? 他沒忍住,把盧文拽過來,“你被奪舍了?” 盧文:“?” 盧栩:“那你是怎么了?病了?” 盧文黑著臉噘著嘴:“我沒病,我爹病了,我娘也病了,小夏就會哭,小雨和小福除了吃,什么也不知道,我們家完了!” 盧栩朝他腦袋上啪嘰一巴掌,“會不會說話,好好說!” 盧文鼻頭紅了,眼淚在眼眶滾了滾又憋回去,揉著鼻子悶聲道:“自從我哥走了,爹就整天唉聲嘆氣的,娘也是,丟了魂一樣,昨天去把牛退了取定金,回來還跌了一跤?!?/br> 盧栩忙問:“摔傷了?” 盧文搖頭:“沒有,就膝蓋破了塊皮?!?/br> 盧栩松口氣。 他煩悶地揉著額頭,讓他賺錢,讓他幫忙,讓他出主意,都好辦,唯獨安慰人,他發愁。 安慰又沒用,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盧輝平平安安回來,他又不能去把人偷回來逮回來。 這幾天他也不愿意在家待著,出門看見誰都是愁眉苦臉的。 村里死氣沉沉的,觀陽縣城也是,搞得他也沒精神,就和船幫打架時候還能痛快點。 盧栩揪了揪頭發,他一發愁就愛扯頭發,這陣子扯得尤其多,再扯下去就要英年早禿了。 盧栩嘆氣道:“一會兒我去看看三叔三嬸?!?/br> 盧文:“別去了,伯母和四嬸天天去,沒用,等他們自己想開就好了?!?/br> 盧栩:“……” 他震驚地瞧盧文,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盧文黑亮的眼睛幽深地望著他,“我到田里看過了,也試過了,我們家田太多,根本就忙不過來。我不是我哥,田里的活指望不上我,小夏也不行,只靠我爹娘,他們得累死。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賺錢買牛,大哥,我跟你做買賣吧,我能吃苦?!?/br> 盧栩更說不出話了。 他忍不住伸手往盧文額頭上探了探,沒發燒??! 盧文躲開他手,忍著嫌棄正經道:“你什么時候再賣涼菜,黃瓜再不摘就老了,我做主和盧舟都摘了曬了,剩下的秋黃瓜、茄子也摘不了多少,再往下瓜果該熟了,你打算好賣什么了么?” 盧栩不說話,盧文繼續道:“那你這幾天別往外跑了,想想新菜譜吧?!?/br> 盧栩一副人都不好了的樣子,盧文長嘆口氣,甩他一個“瞧瞧這些靠不住的大人”的嫌棄眼神,拍拍褲子站起來,“我去送蘋果?!?/br> 盧文提著籃子走了好一會兒,盧栩都沒回過神來。 他問盧舟,“盧文這個癥狀多久了?” 盧舟復雜地看著他,想說什么,又沒說,搖搖頭繼續悶頭分蘋果,把好蘋果裝回筐子,有損壞的蘋果裝進籃子,一個人哼哧哼哧往廚房搬。 盧栩:“……” 他朝盧舟空揮了一拳,行,就他什么都不知道,就他笨,告訴他會死么?什么狗屁弟弟! 盧栩沒好氣地踢開板凳,抓幾個蘋果往顏君齊家去了。 “我不就幾天沒在家么,一個沒看見他們倆還穿一條褲子了,氣死我了!我沒注意什么,他就不能好好跟我說么!”盧栩氣得哐哐拍桌子,“人不大,脾氣不小,什么狗屁脾氣!” 顏君齊哪看不出來他是心虛。 心虛自己好幾天不在家,家里亂七八糟,他也沒幫上一點兒忙。 盧文突然從貓狗嫌變成這樣,他才是最難適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