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見春臺/嬌啼/嬌靨 第34節
按理說,作為一名合格的隨侍,此刻的他應該察言觀色讓他向來不近女色的主子空出手來,然后隨便吩咐一個小太監把桑窈抱進去。 但私心作祟,他這會斗膽沒出聲。 主子看起來也沒想起來,待會想起來了指不定還要罰他。 他含淚想,真的,他為了主子簡直煞費苦心。 如果謝夫人知道了他的良苦用心,一定會很欣慰吧。 眼下,桑窈半闔著眼,紅唇輕輕囁嚅著什么,聽的不太清楚,謝韞也并不關心。 他繃著唇角,用那只閑下來的手戳了戳桑窈的胳膊,道:“醒醒?!?/br> 這女人難道還指望他給她抱回去嗎,怎么也得自己走到床上再暈吧。 桑窈實在是頭痛極了,她聽不太清楚謝韞說什么,只能模糊的聽見是個男人的聲音。 雖然神智不清,但這并不妨礙她意志堅定。 她的藥發作了,決不能讓男人靠近她。 她的手無意識的揪著謝韞的衣襟,通紅的小臉眉頭稍蹙,癟著唇抗拒道:“嗚嗚嗚臭男人離我遠點……” 這會她的聲音不小,謝韞很難聽不到。 不僅是他,他身后的一干人等都聽見了。 空氣越發寂靜。 謝韞:“……” 完蛋了,主子被罵了。 凈斂默默站直身體,收回笑容,一本正經的將目光移向別處。 他聾了。 但少女的話似乎并未說完,紅唇動了動,看起來還有半句。 居然還沒罵完? 凈斂豎起耳朵聽著。 “你……” 剛張唇,男人一直閑著的另一只手就落了下去,扣住了少女的膝彎,利落的將之橫抱起,根本不給她說完的機會。 謝韞冷著臉朝房內走去,桑窈原本頭就疼,這會陡然騰空,越發的暈。 她忍著難受睜開眼睛,發覺自己躺在某個男人的懷里,繼而又看見了男人骨感分明的下頜,還有那雙透著冷意的眼睛。 她想起來了,是謝韞。 謝韞怎么救她???不會是那樣救吧? 完蛋了,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謝韞本來就對她頗有想法,這會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不會弄的她下不來床吧? 那她還怎么嫁人! 密密麻麻的香艷字眼開始不斷的涌入桑窈那混沌的腦袋,姿勢各有不同,各類稱呼異彩紛呈,無一不在顯示謝韞對她那隱晦的欲望。 越想越害怕,桑窈被迫打起一分精神。 她靠在謝韞懷里,虛弱的警告他:“……你待會不準碰我聽見了嗎?” 謝韞冷著張臉,腳下步履不停。 這女人真的別想太多。 他道:“閉嘴?!?/br> 桑窈嘴一癟,好兇。 還沒得到就開始兇了。 她瞥見不遠處的大床,上面艷紅的被褥格外刺眼。 謝韞步子邁的大,感覺格外急切。 這也不難猜,他做夢都想跟她鴛鴦帳里挽春風,這會肯定已經忍不了了。 看來她已經逃不開她的命運。 桑窈心中害怕極了,不由開始小小的掙扎起來,頂著沉重的腦袋小聲罵道:“你……你個大yin棍,你就算是趁虛而入得到了我的身體……” 說話間,謝韞已經把她放在床上。 還沒等桑窈反應過來,他就率先收回手,繼而往后退了一步同她拉開了距離,垂眸睨著她,目光危險。 桑窈覺得這眼神有點可怕,可她覺得自己沒惹他,現在是他趁虛而入,他不占理,怎么他還生氣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隱忍到極致的眼神? “你說我什么?” 大yin棍。 桑窈在心里默默回答,可是這話她沒能回答出來,不是因為害怕謝韞,而是她的腦袋更疼了。 又一陣眩暈襲來,使得她方才打起的那一分精神也萎靡了下去,她難受的閉上了眼睛,意識開始陷入一片昏沉。 終于安靜了。 謝韞垂眸睨著面前這個衣衫略顯凌亂的少女,清冷的面龐上帶著幾分煩躁。 不僅又被倒打一耙了,居然還被罵了? 煩。 身上方才還保留著溫軟的觸感,令他極為不適,男人的目光隨便掃過兩個丫鬟,道: “你們倆在這伺候她,在大夫來之前,不準旁人進來?!?/br> 丫鬟福了福身子,應了聲是。 謝韞說完,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桑窈。那張通紅的小臉陷在被褥里,胸前因為方才在他懷里的掙扎,露出一抹雪白來,他看著格外不順眼,很想上前給擋住。 此刻,同常規春藥給人的印象比,她看起來也沒有急著脫衣裳,沒有呼吸不暢,更沒有纏著他,看起來十分老實。 是什么□□能讓人睡那么死。 謝韞對此無甚經驗,還以為此藥為不同品種效果也不同,以防萬一只得又囑咐了句:“她的病情不要透漏給旁人?!?/br> 言罷,便直接轉身出了門。 門前,包括凈斂在內,以及隨行抓捕的禁軍中衛皆默然不語。 謝韞走出房門,木門被他順手帶上。 壓迫性的目光落在了凈斂身上,凈斂呼吸一滯,搶了中衛的詞,轉移話題道:“公子,您要去見見五殿下嗎?” 也正是此時,不遠處的小太監帶著兩鬢發白的大夫匆匆走過來,老大夫躬身朝謝韞行了個禮。 在進入房門之前,謝韞原想說一句桑窈是□□之故,可眼下那么多人,總是不太適合,便改口囑咐了句:“如若有什么情況,隨時向我稟報?!?/br> 老大夫弓身應是,隨即轉身進了房門。 凈斂表情又變了。 嘖嘖嘖,還稟報。 真的很難不讓人多想。 最近都是些什么好日子,他已經奇怪很久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主子和桑姑娘就莫名其妙熟悉了起來。 這兩個人在以前可以說是素不相識,五年間幾乎一次話沒說過,這幾天不僅說話了,還又親又抱的。 以前他可是這兩人同在一個場合就能齜著大牙樂半天的,現在這樣還要不要人活了。 唯一可惜的是他的大寶貝冊子丟了,不然這幾天高低也得再寫半本出來。 他心情一好,就忍不住道:“公子,桑姑娘可是發熱了?” 謝韞闊步走在前面,沒理他。 沒關系,習慣了。 凈斂換了個話題,道:“方才有人傳話道二公子已經在路上了?!?/br> 咦,仍然沒理他,這就不對勁了。 凈斂默默閉了嘴,不敢吭聲了。 陸廷這件事從很早之前就開始做局,今日大理寺清查,陸廷勾結臣子,共謀巨額軍銀,謝韞奉命扣押他只是第一步。不久之后,還要等謝檐帶人過來搜查證據,所以不出意外的話,謝韞還會這里等一會。 那個女人醒來之后最好為她的口出狂言道歉。 她的出現實在是個意外。 甚至對于謝韞來說,是個并不怎么重要的意外。 桑家同他之間并沒有直接往來,謝家如今也不欲搞結黨營私這種東西,現在來往比較密切的臣子,之前大多是他父親的門生。 而關于那個蘋果姑娘,之前幫一回她是因為還桑印個人情,后來則是情況所致舉手之勞。 謝韞開始破天荒的反思自己。 他原本就知道桑窈喜歡他,意圖勾引這事她也干過不止一回,雖說他次次都有明確拒絕,但事態的發展還是非常出乎意料。 比如上次,她竟然已經色膽包天到按耐不住公然親他的地步了,這事尚且還沒跟她清算,這次居然又被倒打一耙。 難道是他拒絕的不夠徹底,被認為還留有余地? 夜色已深,男人走在長廊下,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緒。 他不欲再想。 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況且,他確信自己對她沒有絲毫心思。 但奇怪的是,他手上此刻似乎還停留著少女肌膚的觸感,難以描述的觸感。 隔著一層形同虛設的薄衫,軟嫩細滑,盈盈一握,稍用些力似乎就能掐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