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偵探 第127節
“男人為了事業,會做出的許多瞠目結舌的舉動,比如……永遠捂住陸青天的嘴,徹底消除隱患?!?/br> “其實你查來查去,都是在查一樁舊案——那就是陸家滅門案,你根本就不接受當年周千戶查出來的結果?!?/br> 陸善柔靜靜的聽著,認識十幾年的老朋友了,還并肩查案過幾年,還是寒江獨釣了解她,他已經接近真相了。 她為了追兇,歷經波折,甚至把婚姻都押上去了,就像一個瘋狂的賭徒。 她很幸運,賭贏了,魏崔城給她帶來了靠山。 她敢自己的所有都賭上去,卻不敢把寒江獨釣也帶上賭桌。 他好不容易考中了進士,是走仕途的人,他還和趙四錢余情未了,他們將來依然有可能在一起,他有他的人生,不應該和自己捆綁在一起。 復仇,注定是一條孤獨的路,只能自己承受。 陸善柔硬下心腸,說道:“你想的太多了,我的前夫已經此案辦成了鐵案,兇手們都在西四牌樓凌遲斬首,我親眼去觀刑?!?/br> “現在我已經安全了,不需要這么多人保護,況且,你在這里,魏崔城始終在吃你的干醋,我們夫妻現在新婚燕爾,你……還是回南城蒜市口去住吧?!?/br> 寒江獨釣氣得拂袖而去。 作者有話說: 完結倒計時,看了評論,好像沒有人猜中最終大boss,其實這個大boss并不難猜,動機什么的,早就寫的很明白了。大家可能是被其敘事的詭異迷惑住了,這個梗在阿婆的小說還有一些很有名氣的影視里都出現過,我個人覺得是個很經典的老梗,大家腦子使點勁,應該能推出來的。? 第144章 說燒餅為夫解尷尬,譯書信舉首赴清池 寒江獨釣回到房間,噼里啪啦的翻箱倒柜,收拾東西。 溫嬤嬤聽見了, 就進屋問他, “怎么了這是?一回來就摔摔打打的?!?/br> 寒江獨釣不吭聲。 溫嬤嬤見勢不妙,進來書房,說道:“你和韓先生吵架了?他的臉都氣白了,正在收拾包袱要回去。我問他, 他也不說。你們到底怎么了?” 陸善柔說道:“我們在幾個舊案上有了分歧,吵起來了,我就說你查你的, 我查我的, 看最后誰是對的?!?/br> 溫嬤嬤嘖嘖道:“當了官就是不一樣,氣性大, 以前和你也沒少吵過,大家打打鬧鬧, 也就過去了?!?/br> 陸善柔說道:“也不都是他的原因,我說話太沖了, 等過幾天, 我們都冷靜下來, 我就去蒜市口找他賠罪, 說幾句話軟話, 十幾年的老朋友,斷不會從此生分的?!?/br> 溫嬤嬤這才放心。 書房重歸寂靜。 陸善柔打開書架里的暗格, 從里頭拿出一個鐵皮匣子, 再從梳妝臺里的胭脂盒的夾層里取出鑰匙, 開了鐵皮匣子里頭的鎖, 從里頭取出一沓密信。 一共十來封,都是落款紅蓮花的人,寫給周二相公的密信,每封信后面都有“閱后即焚”四個字。 周二相公沒有焚燒,便宜了陸善柔。 陸善柔打開徐瓊寫的《江城子》,對比密信里的文字,核對筆跡。 乍一眼看來,字跡有五分相似。 無論是悼亡詞《 江城子》,還是字字冰冷、殺氣畢露的密信,字跡都是獨創的,是介于瘦金體和飛白體之間,飄逸蒼勁,有一種筋骨感。 陸善柔用朱筆圈出《江城子》和密信里相同或者對應的單個文字,然后拿出西洋的放大鏡,對比字跡的開端、運筆和收筆。 一一對比之后,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陸善柔的雙眼看得都有些疼痛了。 但是此時她顧不上眼睛疼,因為字跡有七分相似。 七分相似的字跡,以及滿池子的紅色睡蓮花。 以及李大壯姐弟一死一失蹤的現實,足以讓徐瓊成為最大的嫌疑人! 可是,徐瓊為人膽小怕事,連個以尸訛詐的李瓦匠都搞不定,只會用錢來息事寧人,他怎么能夠cao控周二相公,甚至組織惡徒滅門呢? 他這樣的人,為了前途做出寵妾滅妻的事情或許有可能,但其他的案子,需要手腕強悍,心狠手辣的人才能做到。 或許,真兇不止徐瓊一個,背后還有更厲害的人? 陸善柔冥思苦想,幾乎想破腦殼。 她隱約覺得,已經觸摸到了真相的邊緣,可是真想太龐大了,她觸碰的部位,還是拼湊不出來完整的畫面。 魏崔城回家了,看到陸善柔仰面躺在貴妃榻上,用喝剩下來的茶葉包在紗布里敷著眼睛。 魏崔城躡手躡腳的取了被子,給她蓋上。 陸善柔敷著眼睛說話了:“我沒睡,腦子清醒著呢,一直想事,就是歇一歇眼睛——事情辦妥了沒有?” 魏崔城說道:“都軟硬兼施了,干爹能不答應嗎,已經安排人下去盯著了?!?/br> 話音剛落,院子有了喧嘩,是麥穗來了。 麥穗直奔書房而來,說道:“陸宜人去找徐瓊了吧?!?/br> 陸善柔說道:“是啊,上午剛去張府,消息就傳到宮里了,挺快的?!?/br> 麥穗說道:“張夫人在金太夫人病榻前哭天抹淚的,說你是個瘟神,去那那出事,克死全家,還一連克死兩個丈夫,又把張家、金家幾乎禍害了個遍,今天又去禍害徐太保和她了?!?/br> 陸善柔冷哼一聲,“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痹湫旆蛉酥?,張夫人也有嫌疑,妻妾之爭,以前張夫人被徐夫人虐待過,后來張夫人靠堂妹翻身,肯定覬覦正妻之位……只是,是主犯還是幫兇就不好說了。 魏崔城說道:“真是無稽之談,我父母雙亡,難道也是我克的?” 陸善柔能聽一些弦外之音了,說道:“現在太子在宮里已經有了自己的人手耳目了吧,這么快就知道金太夫人那邊的動向,果然進益了?!?/br> 張家的勢力依然強大,但是一些宮人們已經用實際行動表面未來是屬于太子的。 麥穗拿出一本抄錄的賬冊,“這是太子讓我給你的,說可能對你查案有用?!?/br> 陸善柔打開一瞧,上面寫著“黃米”、“白米”、“珍珠米”之類的,還有斤兩,后面都是人名,而且名字大部分很熟悉。 陸善柔不解,“這是誰家糧庫的賬本?對我能有什么用處?” 麥穗說道:“這是弘治十一年太監李廣畏罪自盡之后,從他家里搜出來的賬本,記錄了誰給他送過錢、賄賂過他,要他幫忙說好話之類的?!?/br> “白米是白銀,黃米是黃金,珍珠米是玉石珍珠之類的寶貝。最后是送錢的人?!?/br> 各位看官,你們可還記得李廣?就是本書第五個案子“解連環”里在監獄里嚴刑拷打太監何鼎致死的壞太監。 陸善柔翻了幾頁,看到了“徐瓊”的名字赫然在列! 魏崔城也看見了,嘆道:“這天下到底有幾個干凈的官?咱們今天看到的徐瓊就像山中的仙人,不在乎名利得失,私底下,卻是另一張面孔?!?/br> 陸善柔笑道:“干爹不是說過,徐瓊在南京唯一的污點,就是要帶著翰林院去給守備太監黃賜的親娘憑吊嗎?” “看來干爹沒有完全說實話,徐瓊回到京城當京官時,也是對宦官卑躬屈膝,送錢拉攏,看來他升遷不僅僅靠裙帶關系,太監李廣也出力不少啊?!?/br> 魏崔城面上有些訕訕的,“可能……干爹不知道賬本的事?!?/br> 麥穗說道:“這是當年牟大人帶著錦衣衛抄了李廣的家,從他家里搜出來的賬本?!?/br> 麥穗嘴巴直通心臟,想什么就說什么,完全不過腦子,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啪!魏崔城頓時覺得臉上被麥穗打了一巴掌。 還是陸善柔體貼的為相公找補,說道:“可能是時間過得太久,干爹忘記李廣賬本這回事了?!?/br> 陸善柔把所剩無幾的溫柔全給了魏崔城。 麥穗說道:“弘治十一年發生的事情,離現在只有七年,怎么會——” “麥穗啊?!标懮迫崃⒖檀驍嗟溃骸皽貗邒吆网P姐在廚房烙韭菜羊rou燒餅?!?/br> 麥穗聞言,就像只兔子似的跑去廚房。 書房只剩下小夫妻,魏崔城尷尬的說道:“對不起,干爹他沒說實話。聽他講徐瓊,就像講孔圣人似的?!?/br> 陸善柔說道:“沒關系,其實我對他也有所保留,沒說實話。我跟干爹就是互相瞧不上,但彼此又需要對方幫忙的互相利用的關系,騙一下就騙一下,反正我們的心都不會痛?!?/br> 狡猾如陸灰狼,終于說了句大實話。 傍晚,麥穗留在乾魚胡同吃晚飯,他一個人吃兩人的飯,仿佛陶朱就在他肚子里似的,把他那份也一并吃了。 鳳姐說道:“好久沒有看到陶朱了,他還好嗎?” “他不好?!辈簧瞄L說謊的麥穗說道:“整天一堆老夫子(以內閣大學士李東陽為首的大明文化泰斗)圍著他講學,教導他如何當一個明(明君)……當一個明白人?!?/br> 就這個謊言,已經用盡了麥穗所有的智慧了。 鳳姐說道:“陶朱挺明白的呀,俠肝義膽,就是偶爾有些精致的淘氣,還有一股小孩子氣,本性不壞的?!?/br> 麥穗說道:“我會把你的話轉告給他,他應該會很高興?!?/br> 鳳姐說道:“謝謝你,陶朱也愛吃韭菜羊rou燒餅,你給他捎帶一些吧,我和溫嬤嬤做了很多?!?/br> 麥穗說道:“好啊,那就來一百個吧?!?/br> 鳳姐輕咳一聲,“這個……很多……但是沒有一百個那么多?!?/br> 麥穗說道:“好,有多少拿多少?!?/br> 麥穗背著十個韭菜羊rou燒餅,在關閉宮門最后一刻回宮。 然后,麥穗拿著五個燒餅走出房門。 他不配。麥穗想了想,回房,留下兩個,只拿著三個燒餅來到東宮。 麥穗把三個燒餅和鳳姐的問候都帶給了陶朱。 把陶朱快感動哭了! 陶朱一口氣吃了三個燒餅,說道:“我在宮里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好想出去找鳳姐?!?/br> 麥穗潑冷水,說道:“現在你說了又不算。上次你私自去乾魚胡同,給魏崔城當伴郎,把皇上氣吐血了,現在連宮門都出不去?!?/br> 陶朱比竇娥還冤,說道:“父皇吐血,是因他本來就病了好吧!我去乾魚胡同,不是你說去去沒多大點事兒嗎?怎么現在都是我的錯了?” 麥穗說道:“你一個太子,非要聽我這個太監的話,不是你的錯?” 陶朱簡直要被麥穗氣吐血了。 不氣不氣,陶朱深吸一口氣,說道:“那個賬本對陸善柔有用嗎?” 麥穗說道:“我不知道啊,我把賬本給她,就去吃燒餅了?!?/br> 不氣不氣!陶朱長噓一口氣,說道:“你明天再去乾魚胡同,問問陸善柔賬本有沒有用、她還需要我做什么,盡管開口?!?/br> “還有,我去年夏天和鳳姐在北頂湖里采集蓮花花蕊的露水做的秋露白,應該已經釀好了吧,分我我一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