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皇帝怎么談戀愛 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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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刻,魏枕風切身明白了為何有人愿意牡丹花下死。幸好趙眠有先見之明地綁緊了他,否則場面肯定要失控,他少說也得在床上多躺兩天。 率先敗下陣的青年果斷停止嘴欠,哄求道:“想的。眠眠,動一動?!?/br> 趙眠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求我?!?/br> 魏枕風笑道:“求你求你?!?/br> 魏枕風為自己的不敬天子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趙眠動是動了,但他從始至終都只顧著自己,沒有考慮魏枕風不說,甚至惡劣地在魏枕風的關鍵時刻減速或是停下。 魏枕風一度以為自己搞不好真的要死在龍床上。不僅如此,接下來在南靖的日子,趙眠再未讓他得逞過。 托箭傷的福,魏枕風此次在南靖上京預計待到八月。他和淵帝尚未徹底撕破臉皮,中秋節還是要回去和家人過個節的。 趙眠聽完他的計劃,一邊為整個七月都可以黏到魏枕風而愉快,一邊嘲諷:“朕倒不知,你還把淵帝和淵太子視作家人?!?/br> 魏枕風就笑:“他們當然不算。但除了他們,盛京還有站在我這邊的弟弟meimei?!?/br> 北淵朝中,太子和恒王雙雄并列的局勢已然發展到最激烈的階段。除開朝中官員,宗室內族的天潢貴胄們也被迫相繼開始站隊。 趙眠道:“你是說你那兩個很可愛的雙胞胎meimei?” “嗯,還有我四弟,我和他關系算不錯?!蔽赫盹L說笑道,“至少不會想著把對方搞死?!?/br> 趙眠對魏枕風的四弟沒有印象:“在北淵時,我似乎沒聽你提起過你的四弟?!?/br> 魏枕風道:“四弟比我小兩歲,生母難產而死,他又自小體弱多病,故而幾乎不怎么出門,除了我,也不會和別的兄弟姐妹過多接觸??上斆鞯男∧X袋了,天妒英才啊?!?/br> 趙眠想了想,問:“你的弟弟meimei們相貌如何?!?/br> “都挺不錯的?!蔽赫招奘莻€風流多情的美男子,能被他看上并收入后宮的女子也是美得各有千秋,她們給魏照修生下的孩子自然丑不到哪去。 魏枕風有些奇怪:“你問這個干嘛?”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壁w眠隨口胡謅,“說起來,你們北淵皇室有沒有什么世代相傳的毛???比如禿頭,黑皮,或是像你四弟一樣體弱多病?!?/br> “四弟是因為早產才身體孱弱,和皇不皇室沒什么關系。至于其他的……”魏枕風看著趙眠,“你看我禿我黑嗎?” 趙眠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他們南靖的血脈決不能被北淵拖后腿。 “回頭你和白榆說一說你四弟的情況?!壁w眠道,“東陵進貢了一批靈丹妙藥,或許能幫到你四弟?!?/br> 魏枕風笑道:“如此,我就代四弟謝過陛下了?!?/br> 相比東陵的賀禮,北淵進獻的汗血寶馬更討趙眠的歡心。趙凜亦對寶馬愛不釋跨,也不嫌天熱,有事沒事就往馴馬場跑。 趙眠抽空帶著魏枕風來到馴馬場,北淵進獻的六匹汗血寶馬有兩匹養在此處。汗血寶馬的耐性極好,哪怕是在上京七月的驕陽下依然精神抖擻,奔跑飛馳時其汗水如鮮紅綢緞般飄逸灑脫,休息時又沉穩安靜,有良好的自我管理意識。 這兩匹汗血寶馬的外形也很突出,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簡直就是趙凜的夢中情馬。在趙凜開口前,趙眠主動把其中一匹馬賞給了弟弟。 趙凜興奮得一把抱住馬頭:“太好了,你以后便是我的馬了!” 魏枕風笑吟吟打趣:“這么高興,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皇兄賞了個王妃給你?!?/br> 趙凜滿不在乎地說:“王妃哪有寶馬好?!?/br> 魏枕風看著趙凜想到了曾經的自己:“話說我以前也是這么覺得的,后來……” 趙眠輕飄飄一個眼神遞過去,魏枕風果斷地閉上了嘴。 趙凜一臉陶醉地撫摸著馬背:“皇兄,我打算給它取名叫‘追風’,你覺得怎么樣?” 趙眠公正地評價:“呵,毫無新意?!绷硪黄ズ寡獙汃R趙眠打算留著自用。他轉向魏枕風:“你給朕的新坐騎取個名字?!?/br> 魏枕風道:“我想想啊?!?/br> 像“追風”這樣馬中常見的名字趙眠嫌棄沒有新意,那就來個馬中少見的? “叫二蛋如何?”魏枕風笑道,“賤名好養活?!?/br> 趙凜臉都皺了起來:“啥玩意?” 趙眠竟然一點也不意外,漠然道:“果然,朕就不能指望你?!?/br> 就魏枕風這慘不忍睹的取名水平,孩子的名字還是得靠他來取。 “‘龍脊貼連錢,銀蹄白踏煙’,”趙眠吟道,“便叫它‘踏煙’罷?!?/br> 魏枕風剛要說你這名字也沒什么新意啊,余光忽然瞥見一抹殘影,臉色驟變:“趙眠!” 馴馬場中除了兩匹汗血寶馬,還有不少處在發情期,等待和汗血寶馬配種的母馬。發情的母馬精神不安,性格暴躁,常常主動追逐它馬。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匹母馬被汗血寶馬身上的味道所吸引,突然暴起掙脫開了韁繩,徑直朝趙眠的方向沖來。 趙眠第一反應是護住自己的肚子。他冷靜地站在原地,下一瞬,魏枕風,沈不辭以及趙凜全沖過來擋在了他面前,緊接而至的是一排隨行的禁軍將他們的天子團團護住。 這僅僅是面對一匹發情的母馬可能給天子帶來的危險而已。 與此同時,一個身形高大的禁衛軍迎著母馬馳突而上,騰空躍起后落在了馬背上,一把拽住了韁繩。隨著一聲高而拖長的嘶鳴之音,母馬前蹄高高揚起落下,之后便被牢牢控住,再不能撒野。 魏枕風瞇起眼睛:“反應好快,比沈不辭還快?!?/br> 沈不辭點頭承認:“是的?!?/br> 禁衛軍反應快很正常,但能比沈不辭還快實屬罕見。趙眠打量著那人的身影,道:“此人有點眼熟?!?/br> 沈不辭道:“回陛下,此人名叫徐湃,以前是護衛東宮的禁衛軍,跟隨陛下已有多年?!?/br> 趙眠心中生疑。若曾經是他東宮的人,如此迅敏的身手為何他之前從未注意? 趙眠問:“徐湃的身手一直這么好?” 沈不辭搖了搖頭。 “他的身手也沒有那么好??伛R而已,有些功夫的人都能做到?!蔽赫盹L意有所指,“他就是反應快,別的禁軍尚未反應過來,他已經沖到馬前了?!?/br> 趙眠沉吟片刻,道:“無論如何,有功即該賞——賜黃金百兩,升二等禁衛?!?/br> 不多時,徐湃前來向天子謝恩。一身鐵甲的男人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擅自直視圣顏。 趙眠居高臨下道:“抬頭?!?/br> 徐湃慢慢抬起頭,仍不敢抬眼,只盯著那金絲龍騰的衣擺,額角汗水淋淋流下。 趙眠道:“你做得很好?!?/br> 徐湃沉聲道:“屬下誓死保衛陛下安危?!?/br> 趙眠輕一頷首:“退下罷?!?/br> 魏枕風看著鐵桶一般的南靖禁衛軍,不由感嘆眠眠九五之尊的氣派還真是與日俱增啊——可愛死了。 七月中旬,近京一帶的旱情不但沒有緩解的趨勢,反而每下愈況。朝廷在賑災一事上從不含糊,災民均得到了妥善的處置,然而不知從何時開始,謠言在京中肆虐,稱南靖風調雨順十余年,突然遭此天災,乃是因為剛出生不久的小公主的命格和南靖國運相悖。 公主一日留在上京,災情一日不能解除。 當在奏本上看到自己不喜歡的東西時,趙眠眉頭都未皺一下,只是隨手將奏本扔到了上京左都尉杭興朝的面前。 天子即便一言不發,杭興朝仍仿佛聽見了不怒自威的“放肆”二字。 左都尉肩負著上京治安之重責,能坐到這個位置的人多少有點本事。在天子不動聲色的威壓下,杭興朝雖然出了一身的冷汗,應答時還算鎮定:“陛下息怒,臣懇請陛下限臣三日之期,臣定將造謠者悉數捉獲,嚴懲不貸,以清陛下圣聽?!?/br> 已升任千機院院長的嵇縉之道:“杭都尉想怎么拿人——挨家挨戶地審?上京人口百萬余,杭都尉這么一查,被攪到不能正常過日子的上京百姓會怎么想?!?/br> 杭興朝被如此直截了當地反駁,不但沒有不滿,反而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嵇院長有何高見?” 嵇縉之道:“查到造謠的源頭嚴懲即可,其他傳謠的百姓姑且恕之。否則杭都尉便是想抓,上京的牢獄也裝不下啊?!?/br> 杭興朝忙道:“嵇院長所言甚是。不知千機院可有什么有關此事的線索?” 嵇縉之但笑不語。 趙眠知其用意,命杭興朝先行退下。杭興朝走后,趙眠問:“此事是否和天闕教有關?!?/br> 嵇縉之頷首道:“雖然臣暫時沒有證據,但這謠言未免出現得太巧了?!?/br> 趙眠亦有同感。 魏枕風潛伏在天闕教的三月證實了他們之前的猜測,天闕教的確在收集三國的皇室血脈,先是東陵,再是北淵,最后則是南靖。 天闕教極善蠱惑人心,想要給人洗腦光靠嘴皮子和藥蠱作用有限,他們需要做點事情來向信徒和世人證明三國已死,天闕當立。 隨著信徒日益壯大,偶爾找個病入膏肓的病人上演一出起死回生的戲碼,或者制造一些天象異變的假象已經滿足不了他們。于是,他們將手伸向了三國的皇室。 試問,有什么能比皇室的血更讓信徒們堅信天闕即天道呢。 之前趙凜和安遠侯已經清繳了天闕教在南靖幾乎全部的據點。這些據點分布在南靖各州,唯獨在上京沒有。起初嵇縉之以為天闕教的手伸不到上京,如今看來,是他們藏得太好了。 謠言傳入蕭相耳中,蕭相雖有意親自為小女兒做主,幾經權衡,還是決定暫時不插手此事,讓登基半月的陛下平息上京紛亂,揪出幕后黑手,借此樹立新帝之威望。 嵇縉之道:“皇宮戒備森嚴,天闕教無從下手。唯有朝廷迫于壓力把小公主送出上京,他們才有動手的機會?!?/br> 趙眠平心靜氣地問:“朝廷有壓力么?!?/br> 嵇縉之面露難色:“目前還沒有。但如果旱情持續下去,謠言四起,激起民怨,恐怕……” “那便再等等?!壁w眠道,“剛好,中元節快到了?!?/br> 第78章 三國之中,當屬南靖對中元節最為重視。南靖的百姓堅信每年的七月半逝去的祖先會返回家中看望子孫,他們必須依照傳統秋嘗祭祖,一來寄托自己的哀思,二來告知祖先秋收大成,并祈求來年一帆風順。 魏枕風在北淵從不過中元節,但他很樂意體驗一下南靖的中元節。一年到頭,他能陪趙眠度過的節日十分有限,“鬼節”好歹也算一個。 入夜后,趙眠在皇宮內最高的摘星樓設臺祭祖,魏枕風靠在門邊等他。趙眠祭完祖出來,不太高興地發現魏枕風沒有看自己,而是仰頭遠望著高懸的明月,明亮的眼眸中蒙上皎皎月華,嘴角帶著些許笑意。 趙眠問:“你心情似乎很好?” 魏枕風聳肩:“大概是雌雄雙蠱的后遺癥?我現在一看到滿月心情就好?!?/br> 趙眠蹙起眉:“你能不能別當著朕的祖先說這些?!?/br> 列祖列宗肯定因為他懷了北淵人的孩子已經很不開心了。 “哦,抱歉?!蔽赫盹L雙手合十,朝著趙眠祖先的牌位一頓深鞠躬,“諸位,抱歉抱歉?!?/br> 趙眠走至欄前遠眺,上京之景盡收眼底。 七月半的國都之夜燈火通明,遠遠望去卻宛若鋪著一層詭異的薄霧。家家戶戶為祖先奉上祭品,并升起一縷縷通天長煙,為亡魂指引歸家之路。 魏枕風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觀:“你說,逝去之人真的會在今夜回來看望他們的子孫么?!?/br> 趙眠道:“信則有,不信則無?!?/br> 魏枕風笑道:“照你這么說,我若是信,我母妃現在正看著我。而明年的這個時候,魏照修也會回來找我算賬?嘖,好瘆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