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戒 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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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阿姨一早起來,把連夜腌漬的半片老鵝,下進有老鹵當引湯的糟鹵里。 周乘既他們到的時候,趙阿姨已經忙完廚房這一程了。 聽見門樓里有推門并掩到一邊的動靜,廚房里的人揩揩手就出來,“乘既,東西我給你弄好了,等放涼了,你擱進冰箱里,起碼要糟個四個小時向上……” 趙阿姨這頭話沒說完,迎面就看見門樓里一雙人影。 不等乘既介紹,趙阿姨率先看這個女孩子。怪她老式人老印象,乘既雖然說過對方是什么大小姐,但憑著他這般遷就人的先入為主,趙阿姨想象中的女朋友該是那種溫文爾雅、知書達禮的。 卻不是。完全兩個樣子,高高挑挑的個子,俏而不嬌的眉眼。穿一身白底紅圓點子的長裙,頭發恨不得到指甲蓋子都看得出來是那種富貴人家的孩子。 不言不語的樣子,驕傲引頸,但也不是眼睛擱到頭頂上的那種。 趙阿姨私心比較,和乘既原先交往的女生完全沒一點影子。 富貴看得出來,脾氣也看得出來。一進門,手上是一樣不沾的,全在乘既手里。 昨天又和乘既電話里吵成那樣。一掉頭,乘既又為了她夜不歸宿了。 趙阿姨到底有點賓主之分。她看著長大的孩子,乘既在家里不到衣食伸手的地步,但也是由著老太太養得一身少爺脾氣。就單單眼前這幅光景給家里頭看到,不知道是心疼得多還是欣喜得多。 旁觀者眼觀鼻鼻觀心,怎么就不能找個不低不高當中個的呢。從前那個許同學,人品到性情倒是配乘既好得很,無奈有個無底洞家庭,牽連著姑娘也沒考出個好大學。這還不夠,許家那個短命鬼的老爹欠的賭債,不要臉得上周家來要。鬧得周家雞犬不寧,把個春香氣得一身病??姶合愦饝獛兔€這筆錢的同時,也懇請許家姑娘和她兒子斷了。你不開這個口,他不會死心的。并嚴陣聲明,將來,他們倘若真在一起了,他們周家也不會安生的。 許家姑娘終究決意和乘既斷了。 乘既為此失意了好久。工作頭一年,甚至還給了母親當初家里幫忙償還許父賭債的全款。 春香因為這個在婆婆跟前淌了不少眼淚。 老太太長吁短嘆也沒轍,說過日子都憑立場那倒好辦了。依我我也想站你的,可有什么用,他就是喜歡,就是放不下。要我說,只怪他們周家出情種,都是認定了不肯輕易轉向的主。 好不容易等到翻篇了。這個看上去又不是淡角色。 倒不是多富貴,周家招架不住。而是,趙阿姨私心覺著,不像個能平等度日的伴。 這一切心思浮想,直等到乘既開口介紹,對方端正且和煦地同保姆阿姨打招呼,“趙阿姨,您好。鵝的事,周乘既沒有事先和我商量,不過,能這樣嘗嘗您的手藝,倒也是個巧事?!?/br> 乘既在邊上替她打著邊鼓,“嗯,看得出來你好急著吃了?!?/br> 嬌憨的人沖乘既一跺腳。 趙阿姨看在眼里,即刻心上就有了改觀,思女心切的母親想著,哪個為娘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逢上一個處處遷就她的人呢。 這一刻別說乘既只是擔著些東西,就是擔千金萬頂也是應該的。 趙阿姨規規整整喊了人家一聲,曲小姐。 說話間,周乘既便要去上班了,他同阿姨交代,“您去上海的車子九點會過來,東西和禮物開顏會幫你叫司機拿上車,您暈車的藥也記得帶上?!?/br> “這份是開顏送給您女兒的?!?/br> 趙阿姨這些年在周家見慣各色各樣的人上門,求辦事的求差事的求看病的,五花八門的禮,周家人向來不私相授受、留人話柄。耳濡目染的,趙阿姨也學著了些警惕與品行,又是頭回見面,不想人家因為好像收了禮才和氣些。才推脫不要的,乘既往房里邁,替阿姨作主的樣子,“收下吧。新娘子這些天總歸用得到的?!?/br> 說罷,周乘既就回房拿自己的筆電和備份的一個移動數據盤。 他行色匆匆貌,從房里出來,便要走的樣子。又兩頭不放心,率先看曲開顏,他同她玩笑,“你別給我把阿姨發送到浙江去啊?!?/br> 曲開顏當著他們家保姆面,不好放脾氣出來,忸忸怩怩倒有格外的趣味。周乘既俯身來堵她的視線,一來二去地,當真熱戀中的人,手去撈她的腰,像提人一般地逼她看向自己…… 阿姨見狀不對,識趣地走出來了。 廳里,曲開顏被他貿然的舉動鬧得個大紅臉,她在周乘既腰上掐了兩把,“喂,你就是這樣尊敬你們家阿姨的啊?!?/br> “可我看你怪怪的。不像你?!?/br> “娛樂圈講究紅氣養人,我覺得你們家該是書卷氣養人。你不說,我有點想不到這是你們家阿姨。氣質還蠻好的?!鼻_顏圈著周乘既的腰,同他說話。 “嗯,她也是個可憐人,丈夫在工程上出事故去了。第二個孩子又沒了,那時候在醫院,身邊就一個幾歲的女兒。后來感恩我奶奶的幫助,才來周家做保姆的?!?/br> 曲開顏聽聞這些,一下子掩住周乘既的嘴,想叫他輕聲些,別給外頭聽到了。 周乘既笑意別開她的手,俯首想要干什么。曲開顏不肯,“有口紅,花了,出去多難看啊?!?/br> 說罷,他在她側臉上貼了一下。又問她,待會怎么回去,還是就在這里睡一會兒。 曲開顏說不要,她有點怕老房子,怕有蝙蝠精。 “那你那晚來怎么睡的???” “我沒睡得著?!?/br> 有人聽后皺眉,“你這晚上不睡的毛病得改?!?/br> “你再不走,中午了,周工!” 周乘既從廳里走出來,一身熨帖地跟阿姨說他先走了。 都跨到門樓臺級上了,想起什么,這些年一個屋檐下養出來的主雇默契。 他一回頭,阿姨便走了過來。 只見乘既略微正色地提醒趙阿姨,“過去的事……” “我曉得的?!?/br> * 周乘既工作周的第一天向來兵荒馬亂。 一天的文山會海趕下來,晚上還約了仲某人和陳適逢。 當初陳適逢去客戶研究院談項目時,就拍過胸脯,我們啟躍有我們乘既,這一系列產品就一定做得出來。 生產車間擱在江南,純粹是一來江南的實績,二來采購供應便利些。以及結案提交客戶使用單位順途些。 周乘既在總部的工程師級別就比肩副總線了,這二三年一直沒正經八百的頭銜就在于他不想管人事行政那攤子。 他只想專心干他的設計伍。再為所欲為地各處飛。 這也是業內唱著玩的,誰人后頭跟著的這個不出頭的“工”,都沒周乘既的工值錢。 晚上應酬仲某人席上,對方聊到了一個新產品的懸掛,仲某人幾杯酒下肚就給周乘既扯大旗起來,你做不做,你乘既想做,我當即就給你們啟躍。 周乘既案牘勞形再不勝酒力的樣子,撐著腦袋,借著酒的幌子,朝仲某人委委屈屈的口吻,“您可別逗我,我這人不興逗。這酒桌上說的話,您回頭又不認了,我找誰哭去。我可比好多小姑娘還開不起玩笑那種啊?!?/br> 這句俏皮話哄得仲某人笑開了花。說乘既這一向幽默風趣多了?!拔叶耗愀陕?,我不認你,我甘心等你一天,啊?!?/br> 好。周工酒杯一推,臉一抹。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把白天設計的草圖,和之前做的一個別家類似的3d件擱到仲某人眼前。 陳仲二人各據一端,前者欣慰,后者荒誕。仲某人更是罵字上前,“怎么回事啊,你到底有沒有喝多啊,??!你還席請我的人,合著你在這等著我呢,??!” 說歸說,罵對罵。同技術出身的仲某人依舊對乘既設計的這個完成品有點興趣,他講條件,這產品我拿回去看看。 周乘既筆電一闔,在商言商,“這可不行?!?/br> 再細聊這個項目的報價和交期,周乘既都不認同。簡言之,價格要談,交期要延。否則,誰也做不出來。 仲某人一手煙,一手酒,迷糊人卻心計不離口。最后,乜一眼周乘既,卻是朝陳適逢說的,“壞種,這個老小子只會給人當上。這些個供應商里,就你們家敢動不動給我吵吵延期的?!?/br> 然則,他仲某人明白,啟躍的報價也是業內最精準的。產品達成率最高的。 他們這一行,可不興在酒桌談什么生意。 向來是談判桌上交鋒的,仲某人難得一回被乘既殺了個措手不及,這點面子他自己要顧,也要賞他看重的后輩。說老規矩吧,標書見。 應酬完仲某人。周乘既按部就班送陳適逢上車。 老陳今天依舊沒有喝酒,全靠周乘既擔待了,但他面上還好。 現在私下時光了,老陳問候一句,“沒聽你說這里還有別的親戚?!?/br> 陳適逢在問昨天的事與嫌隙。 周乘既可有可無地頷首,“我父親一個叔伯meimei嫁在江南?!?/br> 二人只在會話表面糾纏,陳問什么,周答什么。陳適逢更是理所當然地認為周乘既說昨日是去姑姑家了。加上他來這邊,原本就是推拒了公司安排的酒店住務的。 “嗯。這一向辛勞你了,今日看著確實有點神似倦怠?!标愡m逢即便有點男人間的話務,也不好執意跟周乘既挑明了。他省得他是個明白人,倒不至于和女人玩一夜情那種。 老總的嘉與賞無非是在名與利上籠絡。 陳適逢一向覺得周乘既是塊鐵板,除了加薪這一層,他還真的滲透不了這個老小子。正如仲某人說的那樣,別看他長得俊俊俏俏、斯斯文文。恃才傲物的大壞種一個。 陳適逢的車子來了,順勢說送周乘既一程。 對面人說不必了,他打車回去。 陳適逢首肯。二人深夜作公務散。 周乘既只等到老陳的車瞄不到影子,才招手攔了輛出租車。 * 他到家的時候,一路上了樓,才在床上看到擁被里伸出來的一截纖細的胳膊。 周乘既不算輕的腳步走過去,床上的人都沒有回頭。 晚歸的人甚至作勢咳了兩聲,都沒有等來迎客的態度。 他這才不放心地單膝跪在床邊,探身過去,看別在里頭的臉,撥撥她的鬢發,問她,“睡了?” “我頭疼?!贝采系娜丝偹愠雎?,周乘既的一顆心才勉強落定。 “怎么了?” “頭疼呀?!鼻_顏不肯他碰她,也不肯他坐床邊,說他身上的酒氣重死了。 周乘既一時沒轍,便問她,“要不要喝水?” 床上的人這才一下子坐起身,像身上按了彈簧般地彈起來。曲開顏撈撈袖子,攏攏頭發,管家婆似地瞥一眼晚歸的人,“你今天除了問我回家了沒,吃了沒,這是第三句!” 周乘既脫了外套,又去衛生間洗過手,才重折回床邊,撥她的臉左右端詳,“那我問你個第四句?” “……” “為什么頭疼?” 話音才落,曲開顏便要拿枕頭丟他?!澳銦┧懒??!?/br> 對面人才要坐下來呢,曲開顏不準。 “好了,別鬧了,我都累死了,給我坐一會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