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卡——”應舒神色不虞,告訴場務,“給鸞春端碗熱水過去?!?/br> 胡豆扶著郁瀾重新躺好,走出鏡頭,接過裝了熱水的碗,重新開拍。 再次將褚闌珊扶起,鸞春取來藥,舀了一勺放到褚闌珊的嘴邊。 “滾!”褚闌珊一抬胳膊,不知是角度不對還是力氣太重,一碗熱水直接全部撒到鸞春的手背上,褚闌珊閉著眼睛,只聽得輕微的嘶響。 監視器前,應舒看到胡豆的手背迅速被燙紅,碗摔在地上,迸出的細碎的碎片在他的胳膊上化了個口子??墒躯[春只是輕輕皺了一下眉頭,隨后一把將褚闌珊的上身摔在枕頭上。 “你看看你,已經朝不保夕了還要在意這些細節,我對你有什么歹意,不早就動手了嗎!”鸞春氣得不行,背著手在褚闌珊的床邊來回走動,負氣地狠踢腳下的碎片。 榻上的褚闌珊突然咳了兩下,唇角淌出一口黑血,虛弱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唉——你到底想怎么樣,讓我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過幾天再過來收尸?”鸞春的胸膛上下起伏,每一口氣的喘得很深,“我告訴你,我只負責幫你保住你這條命,多了你求我我也不會幫的!” 說完話,鸞春推開門,去院里的灶上重新給褚闌珊熬藥去了。 “cut——”應舒握著對講,沉默良久,“過了,休息十分鐘拍下一場?!?/br> 小仇總算是有點做助理的樣子,匆匆忙忙地跑過來,握著胡豆的手問:“疼不疼?” 胡豆疼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只回復了一聲“嘶——”。 小仇從背包里拿出瓶礦泉水,往胡豆燙傷的那只手上澆,一邊安慰他:“沒事沒事,我帶藥了,那個藥抹上就能緩解好多?!?/br> 導演和監制也匆匆趕過來查看,小仇從包里取藥的時候,應舒就代替他往胡豆的手上倒水降溫,并給了胡豆進組后的第一聲夸獎:“你剛剛做得很好,豆兒?!?/br> “真的?”胡豆驚喜,瞬間就不疼也不想哭了。 應舒一笑,說“是”。 另一邊,郁瀾剛剛才從經紀人口中得知了胡豆受傷的事,趕忙走來看望。結果胡豆這小子明明受了傷還樂得跟什么似的,一看就是已經受了表揚。 應舒看著他上完藥后就回去調度場景,胡豆正得意呢,看到了郁瀾,馬上就跑到人家身邊說:“導演剛才夸我了,說我做得好?!?/br> “嗯,”郁瀾笑笑,“你確實做得好,進步很大,銜接也自然?!?,“但是,你的手還疼不疼?” 胡豆昂起頭,道:“那當然是不疼了!”他告訴郁瀾:“其實我覺得這樣的安排反而更好,鸞春辛苦熬得藥被褚闌珊打翻了,藥湯還燙紅了他的手,他那么生氣了,還是沒有放棄褚闌珊一走了之。給人感覺他很善良,有擔當,也……更有宿命感?!?/br> 郁瀾琢磨了一陣,“宿命感……這么短的時間,你就能想到這一層了?” “也不全是啦,其實我早就覺得這里應該加一場鸞春因為褚闌珊受傷的戲,”胡豆害羞地坦白,“只是我之前沒有演過戲,經驗不足,也不好意思跟導演提,怕會顯得班門弄斧?!?/br> 郁瀾輕輕搖頭,聲音很溫柔:“不用覺得不好意思。鸞春是你的角色,你們一起并肩作戰,沒有人會比你更了解他。以后有這樣的想法,一定要提前跟導演溝通,這樣他也好提前準備?!?/br> 胡豆點點頭,說“好”。 郁瀾走了兩步,又突然回頭,問他:“所以你早就想好了要加這個橋段,剛才是故意受傷的?” 胡豆沖他賴賴地笑,“一半一半吧,順水推舟,我也沒想到導演為了追求畫面真實,會真的換一碗熱水來?!?/br> “你呀!”郁瀾笑了一下,又正色說,“以后一定要提前打招呼,你知道剛才我有多擔心嗎?” 這句話有點曖昧,胡豆愣了一瞬,有些無措地說:“就是燙了一下而已嘛?!?/br> “那也不行?!庇魹憮u搖頭,重新回到床榻上躺好,等待下一場戲。 . 下午只剩胡豆和群演需要拍戲,郁瀾沒吃午飯就離開了片場。 為了給褚闌珊療傷,鸞春前往西域小城,想再買點藥。進了藥鋪,只有一個伙計出來招待他,說是醫師正在閉關,尋醫問診都只能通過伙計傳達。 鸞春描述褚闌珊的癥狀:“身上中了寒毒,偶爾會咳出黑血,入了夜便渾身發抖,嘴唇蒼白,冷汗能浸濕床單,仿佛還伴隨強烈的疼痛?!?/br> 伙計跑進里間,不一會兒,鸞春聽到一陣丁零當啷的響動,有人穿過走廊,在屏風后止步。 屏風后響起十分悅耳的女聲,如黃鸝婉轉:“敢問公子家里是何人有此癥狀???” 鸞春遲疑須臾,答:“是家兄不幸患病?!?/br> “哦?”女聲疑問,“這毒來自中原,是宮中的秘術,公子的兄長怎么會中了這樣的毒?” “宮中秘術?”鸞春皺著眉頭,悄聲重復,“藥師當真這么認為?” 那女聲笑了一陣,“倒也有例外,不過宮中秘術有宮中秘術的解法,尋常寒毒有尋常寒毒的解法,二者用藥有所沖突,倘若用錯了,公子可就再也見不到你阿兄了……” 鸞春低頭思量,片刻,從屏風后飛來幾支毒針,被他敏捷地一一躲開。 一行西域死侍從屏風后竄出,他們身穿一樣的紅色長袍,戴黑色發帶和統一的花譜面具,不僅身手了得,還時常使用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