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無情道仙尊 第69節
這個答案從前他不敢知道,現在已經變成了不想知道。 謝春山或許有委屈,或許是身不由己。 可大錯已經鑄成,他和謝春山兩個人之間隔著一整個王朝的覆滅。 再無回首的余地。 “抱歉,但現在蕭長翊的事情至關重要,其他的東西我都不想再提?!?/br> 蕭懷舟潦草的將這件事做了個結尾,恰在此時,馬車也行到了東夷營帳門前。 蕭懷舟匆匆掀開簾子下車,逃離了這個讓他窒息的馬車,還有讓他窒息的真相。 徒留下謝春山一個人坐在馬車中,怔怔不語。 這多日來人間的話本或者是梁木生,都不停的在告訴他,兩個人之間若是能夠把誤會解開的話,就可以重新回到過去。 可蕭懷舟的態度明顯不是這樣的。 他和蕭懷舟,再也回不去了。 謝春山心中默默接下了這個認知,一雙手緊緊握住拳頭,久久無法松開。 東夷與大雍朝不同,因為東夷是游牧民族,所以雖然有建王城,但只有冬季的時候會有大部分民眾留在王城之中。 其他季節百姓還是會出去游牧打獵。 而東夷王城最中間擺放著的并不是大雍那種巍峨的宮殿,而是一個非常巨大的營帳。 營帳下面有無數根粗壯的滾木墊著,只需要數十匹駿馬一起奔騰,便可以將營帳拖動。 總而言之就是,故里青想跑到哪里去都可以。 草原天高地廣,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他的王帳。 這也是這么多年來東夷與大雍朝相安無事,而大雍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滅了東夷的原因。 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讓大雍步兵深入東夷草原,完完全全就是一種自尋死路的行為。 東夷國主故里青已經提前回到了營帳等候,不過等的并不是謝春山。 而是蕭懷舟。 營帳周圍都點了酥油燈,奶香氣伴隨著夜幕籠罩了整個王城。 故里青一身狼毫,坐在虎皮大座上,手上端了一碗臉那么大的海碗在喝酒。 酒碗放下的時候,就能看見故里青稍顯粗獷的容顏,左下巴還有一道隱約可見的刀疤。 手指上滿是老繭和傷痕,一看就是在馬上打天下的將領。 故里祁從他這位父皇相比,少了些英氣,還是一個稚嫩的黃毛小子。 蕭懷舟進去的時候,故里青手中的海碗剛剛好砸在蕭懷舟腳下,四分五裂,威懾力很足。 “傷了我東夷世子,竟然還有膽子到我這王帳中來,我敬你是條漢子,有沒有想好以什么姿勢謝罪?” 這什么姿勢,指的多半是以死謝罪了。 蕭懷舟不卑不亢,他很清楚故里青說的都是氣話。 身為大雍朝的四皇子要是真的死在了東夷國,豈不是在打大雍朝的臉嗎? “國主不用這么生氣,我和故里祁打打鬧鬧,不小心誤傷了他,那也是我們夫妻二人之間的私事,不至于上升到國事?!?/br> 聽到蕭懷舟這句話,故里青有些詫異。 兩只手放在虎皮座椅的兩邊,身子前傾,往前探出腦袋。 “你這話有意思,我兒在你們國家舉行的大婚典禮上被歸云仙府的人破壞了,怎么,你如今竟是要承認這段和親?” 蕭懷舟站在殿中,點頭。 他本就答應了要和東夷和親,雖然大婚典禮被謝春山破壞了,但這應下的事情卻不能不算數。 否則太子的信譽就會全然不在。 故里青大笑著拍拍手,語氣之間十分豪爽。 “你果真愿意?” “愿意?!?/br> “這到是件妙事,你來之前我就已經收到線報,你蕭懷舟膽識過人,與民間傳言不是很符合,如今一見,確實是與眾不同?!?/br> “只是有一點,我知道你在大婚上搶親的那位道君就是剛才在城門口的謝春山,如今他同你一起過來,你卻告訴我,你愿意與我兒和親?!?/br> “那謝宗主,你置于何地?” 故里青振聲質問。 他話音剛落,營帳就被人從外面掀開。 白衣道君一身清冷,踏著月色悄無聲息的走進來。 就好像是幽冥鬼影,只那么站在蕭懷舟身后,就讓人遍體生寒。 故里青的話,言尤在耳。 他將謝宗主,置于何地? 謝春山在外面都聽到了,故里青玩味的盯著眼前的兩個人。 作為東夷國主,他的消息自然靈通。 當然知道當時搶親的人就是眼前的謝春山。 謝春山要是對蕭懷舟沒什么感情的話,怎么會做出當眾搶親這種事情呢? 故里青其實對于這個和親能不能繼續下去,是沒有太大意見的。 繼續不下去就狠狠的敲詐大雍一筆。 繼續下去的話就做一個表面的良好關系,大家互相通商經營井水不犯河水,和平百年。 故里青深知,以東夷國的軍隊能力,最多也就可以在大漠黃沙中間馳騁一下,真真正正要跟大雍朝在各個城池中央比拼的話,那是必輸無疑的。 他們是騎兵,擅長游擊戰,而不擅長攻城略地。 所以故里青的野心也小,并不準備真真正正跟大雍朝為敵。 但不準備為敵歸不準備為敵,被人當眾搶親駁的面子還是要找回來的。 一看見謝春山進來,故里青就唯恐天下不亂。 蕭懷舟當然能看出故里國主的這點小心思。 若是換了以后他們家崽子被人搶親了,他身為父君也一定會替自家崽子找面子。 蕭懷舟坦然與謝春山對視,心中琢磨著要怎么說話才能讓謝春山自己離開。 這話又不能說的太傷人,以免謝春山發瘋。 謝春山到底會不會發瘋,蕭懷舟不敢確定,畢竟一個敢于拿宗主令牌不當回事,甚至來交換下山條件的人。 你不清楚他還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蕭懷舟只是不想,謝春山再為自己做任何事。 沒有結果的事情,早該斷了他。 下定決心之后,蕭懷舟決定根本不理會謝春山到底在不在營帳內,準備直接就和故里青達成協議。 而從始至終,謝春山一言不發。 仿佛進來了,又仿佛沒有進來。 見蕭懷舟絲毫不顧及謝春山,而另一個人又冷冷淡淡,站在一旁不發一言。 故里青怎么想怎么覺得這件事兒不太對勁。 可他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分明蕭懷舟就是一副要答應他和親的模樣,感情他們兩個人在大雍朝鬧的那么激烈,難道都是在做戲? 故里青不敢確定。 “我的事情,自然與謝道君無關?!?/br> 蕭懷舟終是發出了聲音。 這句話也就意味著,他自己拒絕了謝春山。 從此之后,他與謝春山之間,并不如外人所傳言的有怎樣親密的關系。 他們之間干干凈凈,毫無瓜葛。 故里青疑惑:“果真無關嗎?” “確實無關?!?/br> 一直站立在門口不說話的謝春山終于開了口。 只是語氣平靜,不像是傷心或者惱羞成怒的模樣。 這話一出連蕭懷舟都有些震驚了。 他之前還在擔心謝春山會不會按耐不住脾氣,說出一些拒絕或者要東夷怎樣的話,惹得故里青不痛快。 所以他才會選擇單獨來面見故里青,而不是帶著謝春山一起。 卻沒想到謝春山很讓人吃驚嘛。 這下輪到故里青一臉懵逼了,原本保持著看戲的態度,已經讓前方的探子將他們二人的關系打探的完完整整,怎么現在呈現在他面前的,跟消息里聽到的完全不一樣呢。 蕭懷舟剛準備松一口氣,和故里青談接下來合作的問題。 卻聽見謝春山繼續開了口。 “蕭四公子和親一事,與國運有關,所以本君不同意?!?/br> 蕭懷舟:“……” 仿佛預知到謝春山接下來要說什么,蕭懷舟一言難盡的看著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