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無情道仙尊 第42節
眾所周知,當初因為洪水的事情,長嶼老祖惱怒謝春山沒有狠下心來,做那大道無情之事。 所以一氣之下便發謝春山去思過崖待了百年。 后來謝春山沒有參悟,甚至不同意長嶼老祖,長嶼老祖更是親手廢除了謝春山的靈府,將他的筋骨寸寸碾碎,讓他形同一個廢人。 那些小弟子不明白。 為何他們的大師兄會如此執著? 大道無情,難道不是最正確的嗎。 長嶼老祖垂下雙眸,盯著謝春山手中捏的那卷婚書。 最終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他將蒼老如同樹枝一樣的手一揚,一道代表歸云仙府的金印,便整整齊齊的落在了那婚書之上。 整道婚書因為有了歸云仙府的首肯,沾染了仙氣,一道道金光控制不住往外散逸。 倒像是在給他們二人賜福一樣。 門后躲著的小弟子都十分詫異,為何老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這是要隨大師兄自己去走自己的路了嗎? 謝春山也有些不可置信。 只是他素來神色淡漠,平靜的注視著那卷已經得到首肯的婚書。 如海般深邃的雙眸之下,是暗藏的驚濤駭浪。 “弟子,拜別師尊?!?/br> 謝春山認真嚴謹的將已經蓋上金印的婚書小心翼翼地卷起來,復又藏入袖中。 珍之慎之。 萬層臺階之下,只有謝春山一個人轉身離去的身影。 白衣染血。 天地之間,只剩下這一抹孤寂的色彩。 謝長行張了張嘴,想要挽留大師兄卻不知道拿什么理由。 連師父都答應的事情,又有何人可以再阻止謝春山呢? 況且這次謝春山連歸云仙府的山門都沒有進去。 所有的小弟子都覺得,大師兄不會再回來了。 不管是死在人間,還是同心愛之人成婚。 總之,大師兄應當是不會再回歸云仙府了。 唯有長嶼老祖,目光深邃的看向旁邊假山縫隙里,那個空空蕩蕩的鳥巢。 再一揮手,鳥巢消失的無影無蹤。 似乎從未存在過一般。 …… 因為已進入五月的天氣,所以王都的夜暖風習習,雖然綿綿密密下著小雨,但氣候還是很溫潤的。 謝春山打聽到蕭懷舟去哪里勾欄聽曲。 在去尋他之前,他特意換了一身衣服,將所有傷痕全都藏起來。 當謝春山一身白衣走進花樓的時候,周遭所有路過的百姓都目瞪口呆。 這不是謝春山第一次來這座花樓。 只不過上一次過來的時候,因為門口有人把守,不停的在驅趕客人,所以上一次他來這座花樓是直接飛上去的。 這一次花樓門口有許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 謝春山沒有選擇避諱。 他還有一些問題想要問花樓中人。 看見一個如此風骨的道君,往自己的花樓里來,連花樓的主事人捏著手中絲帕也愣在那兒。 等謝春山抬腳越過門檻的時候,那個主事人才反應過來。 “這位道君,請問您是過來……?” 凡是道君,都不該得罪。 可哪有正經道君會在大晚上跑來這種地方。 主事人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就是沒有見過謝春山這一款的。 他原本想著要是這位道君若是來找事的話,就隨隨便便編個不認識的人將他打發走。 若這位道君是來玩兒的…… 這是玩的什么扮演癖好。 王都里的貴公子可真是口味獨特。 “你們此處,該如何讓人快樂?” 謝春山潭眼看著花樓兩邊墜著的八方平角燈籠,隨著夜晚的春風搖曳。 無端端的多了幾分旖旎之意。 蕭懷舟在這樣的地方,便會開心嗎? 這話一出主事人他就了解了,八成眼前這位道君是某位貴人要求特殊扮演的。 畢竟哪有仙風道骨的人會跑到這種地方來。 只是眼前這位道君實在是氣場強大,清冷不似人間該有。 真不知道是哪位貴公子如此有幸,竟尋得了這種人間尤物。 “這位道君想要別人開心,來我們這可就來對了!” “各位jiejiemeimei們,快來教教這位道君如何討別人歡心?!?/br> 隨著主事人的一聲吆喝,一下子許許多多的男男女女涌上來,擁著謝春山,進了花樓里。 雖然周遭忽然多了許多打扮妖艷的陌生人,可因為謝春山本身是個修道之人,道心堅韌不說。 對萬事萬物本來便不會多過于在意。 所以在旁人眼中,看起來不是道君被簇擁著上了花樓。 反而像是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道君,領著眾多在人世間迷迷茫茫的善男信女們,一路登高而上。 傳道授業。 而解惑。 這些“善男信女”將謝春山帶到一間屋中,不像對待別的恩客一樣急吼吼的湊上去。 雖然每個人都想要悄悄抬頭去看一眼謝春山驚為天人的容貌,可卻又被他周身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息給嚇得瑟瑟發抖。 只能十分安分的坐在雕花圓桌的另一側:“這位道君想要來咱們花樓學討人歡心?” 謝春山坐的筆直,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這個簡單,你可有拿手的樂器?拿出來在那位公子面前彈奏一曲,來我們這里的人啊,小曲聽的開心了,自然就會喜歡你?!?/br> “喜歡?” “對呀,掏心掏肺的喜歡呢?!?/br> 原來在人間,只需要你彈的曲子讓對方歡喜,便可討人歡心。 謝春山無端端想起前世持續有三年的日日夜夜。 每晚待在他的門前,專心致志彈月琴的少年。 那個時候,蕭懷舟也是抱著讓他喜歡的心思嗎? 謝春山難得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窗外氤氳的月色透過雕花窗棱忽的涌入,照在他不染塵埃的眉眼間,平添了幾分人間煙火的味道。 白衣道君手腕翻轉,一張古樸雕琢的月琴便憑空出現。 …… 這座花樓幾乎可以算是王都城中最高的建筑,站在花樓的頂端,可以俯瞰整個王都。 沒有人知道這座花樓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誰,但是花樓老板卻是個十分識趣的人。 上一次蕭長翊設計蕭懷舟跟故里祁春風一夜的時候,花樓老板并沒有阻止,甚至全權放行,讓蕭長翊放手去做。 這讓蕭長翊十分放心。 不過是個煙花之地,最能夠耽誤人心。 蕭懷舟素來喜歡來這種地方,既可以搓摩蕭懷舟的雄心壯志,又可以毀掉他羸弱的身體。 所以蕭長翊對這座花樓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眾人都以為這里是王都城最大的銷金窟,皆感嘆于這座花樓樓高百尺,俯視眾生。 可誰都不知道,在百尺高樓之后,竟還藏著一個別有洞天的地方。 “這地方,雖然沒有你們皇家校場地方大,可勝在精巧無比,這些個靶子,可比那些無用草木有趣的多得多?!?/br> 故里祁一邊往花樓里走,一邊嘖嘖感嘆。 他起初真的是以為自己是來勾欄聽曲的。 可結果蕭懷舟并沒有帶他上花樓,而是打開了一個機關,帶著他來到一個“小校場”。 這小校場里面,靶子,弓箭,雜役,還有各種鍛煉的設備都整整齊齊的堆疊在那。 麻雀雖小,卻一應俱全。 最精妙的是,校場里面掛著無數的銅錢,每一個銅錢上系著一根細小的紅繩,沿著整個校場系了一圈,有人進去便會隨著風叮叮當當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