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道果 第2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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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薛東樓死過兩次,分別斬去了主色欲的下尸“彭蹻”,主食欲的中尸“彭躓”。 只要能再斬掉主奢欲的上尸“彭踞”,他就能直入【陰神】境,獲得遠超普通【陰神】的厲害神通。 只不過。 薛東樓此刻受到上尸“彭踞”的影響,已經滿腦子只剩下了那個代表人間權力巔峰的皇位。 更因為缺少了下尸和中尸的制衡,這種欲望早已經超過了正常的范疇。 而且按照戒律,必須放縱,不可遏抑。 也讓他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被權欲控制的妖魔。 “龍鱗衣,龍鱗衣!我的龍鱗衣怎么還沒有取來?” 眼中迸出幽幽綠光,口中無意識地喃喃自語。 咚咚咚…… 這時,房門忽然被敲響,接著門外便傳來懷玉娘娘甜美撩人的嗓音: “薛郎!牽星子、董老三和玄空飛星觀諸人前來復命,要讓他們進來嗎?” 薛東樓頓時精神一振,連忙道: “快請!” 吱呀——! 當那一群的術士進門時。 他們明明在云和縣神不知鬼不覺,成功布下了一條“劫煞龍”。 臉上卻不僅沒有絲毫立下大功的喜色,反而在看向共同抬著的一只木箱時,目光閃爍,隱現惶恐。 而且玄空飛星觀兩個弟子中的天璣不見了蹤影。 顯而易見,他們又出了意外。 昨日早上出現的【忌】:向白頭翁行禮,帶走了第一個弟子。 然后,對一群【赤篆】來說,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吃飯不喝水、不過橋都還不算什么。 在緊接著的第四個時辰、第八個時辰又分別出現了【忌】:引經據典;和【忌】:沐浴。 為了防止把四個字的成語不小心說出來,他們全都閉口不言,即使不得不開口,也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夜間天上已經不下雨,“忌沐浴”雖然驚險也沒有傷到他們。 一行人本以為自己順利完成了任務,在第二天【老黃歷】重置后,就不需要再提心吊膽。 然而,今天快到晌午的時候,他們卻駭然發現一直沒有現身的天璣,竟然早就死在了自己的房間里。 身上沒有任何傷口,魂魄卻空空如也。 就像是被人給憑空吃掉了一樣。 驚慌之下,一群人不得已再次翻開那本【詭物·老黃歷】,卻被上面血淋淋的字跡刺痛了眼睛。 大炎建明十五年,農歷九月初五,干支歷壬寅年,己酉月,丙戌日; 沖煞:沖龍(庚辰)煞北; 吉神宜趨:月德合、母倉、金堂、明堂、除神、鳴犬; 兇神宜忌:河魁、大時、天吏、咸池、五離; 這些倒也沒有什么,關鍵是接下來的【宜】和【忌】。 【宜】:破土(唯一),余事勿??! 這正是昨天他們去干的事情,此事竟化作血色,完全被鎖死。 【忌】:睡懶覺。 看到這里,明白天璣因何而死的牽星子和孤星子兩人不禁大驚失色。 這件【詭物】“活著”的特性分明已經越來越強。 甚至能夠主動扭曲其中【宜】的意思,以某種他們絕對不想要的方式來實現。 就比如現在。 原本【破土】在他們陣局布完之后,就已經是一個完成時,但現在卻被【老黃歷】生生扭曲成了一個進行時。 這就意味著,他們必須在接下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內,每一天都要遵守其中的【忌】,時時刻刻都有生命危險。 一定有其他能夠強力干涉命數的事物和人,參與到了【宜·破土】之中,致使【老黃歷】與之針鋒相對,產生異變! 這是師兄弟兩人一致的觀點,也是道觀老一輩傳下來的經驗。 這天地間的“運數”就像是一片汪洋,在這片汪洋中,體量越大的生物越能如魚得水。 一頭鯨魚哪怕是睡覺時隨意掀起的波瀾,都能影響小魚的游動軌跡。 但是當另一頭鯨魚進入它的領地時,只會將它驚醒,進而引發一場惡戰。 戰斗的余波,也自然而然會讓他們這些小蝦米倒大霉。 如今的情況明顯便是一不小心牽扯到了海中的另一條“鯨魚”。 【老黃歷】順勢鎖死了事件【破土】,讓參與其中的雙方互相克殺,只看誰的氣運更強,命數更硬。 就如同:天煞孤星,命克六親! 此時的他們也是一樣,哪一個的命更硬,哪一個才能最終活下來。 “真是夭壽,我們怎么會這么倒霉?! 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對方顯然是一個命硬到我們絕對惹不起的人,我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才是撐過這剩下的四十八天?!?/br> 得出這個最終的結論之后,幸存下來的四個人對視一眼,便十分默契地帶著越發恐怖的【老黃歷】求見薛東樓。 顯而易見。 要說誰氣運最厚,命格最硬,自然非這條“無生道”從千萬人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潛龍莫屬! 至于這算不算死道友不死貧道,坑害主君? 笑話!我當邪魔外道是為了活得更好,難道還要讓我為主君拋頭顱灑熱血不成? 而被蒙在鼓里的薛東樓,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幾個老六要將自己拖下水的陰暗伎倆。 正滿臉期待著他們即將帶給自己的好消息。 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 咯吱咯吱…… 木箱中隱隱發出一陣怪響,卻不知那到底是尖細的磨牙聲,還是刺耳的譏笑聲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死神來了?來的好??! 傍晚時分。 山間的秋風已經有了幾分凜冽的味道,層林盡染,一片紅黃。 云和縣與寧海州交界處,御龍直衙門中。 火光搖曳,不斷明滅,也照得王遠、邱少白、袁朗、高明瀚四人的臉色忽明忽暗,陰晴不定。 高明瀚嘴角含著淚光,搖頭深深嘆息道: “實在是太殘忍了! 它們在死前已經被放在清水里餓了好幾天,直到排出體內所有的廢物為止。 然后又被人用麻繩五花大綁,用大鐵刷子一頓猛刷,刷得干干凈凈,卻也遍體鱗傷。 接著又被淋上白酒,撒上咸鹽,穩穩當當地放在竹屜里,這一切僅僅是為了怕高溫讓它們的腿腳不小心脫落下來。 而且為了鎖住最佳的鮮味,還不能用沸水直接蒸它們,而是用涼水讓它們在水開之前受盡折磨,又絲毫無法掙扎。 最終就這樣既悲哀又毫無尊嚴的死去。 可憐,它們實在是太可憐了??!” 雖然受害者的遭遇聽起來確實很慘。 但其他三人卻誰也沒有跟他共情的意思,性子最急的袁朗更是直接扳住他的腦袋,向著旁邊一把推開。 “小明,你他媽少說兩句吧!哥兒幾個被你說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你就給個準話,這幾只螃蟹精到底能吃了嗎?!” 早在圍在鍋邊的王遠和邱少白,也十分默契地一起將高明瀚一屁股擠到后面,占據了有利地形,隨時準備開造。 “嘿嘿,能能能,我只是活躍一下氣氛而已?!?/br> 用高明瀚那一條二十年火候的【麒麟臂】生火,燒出來的河鮮就是不同凡響。 剛剛打開鍋蓋。 一陣異香便頓時撲鼻而來。 架在火堆上的巨大陶鍋中,一共摞了七八層竹屜,每一層竹屜里都只滿滿當當趴著一只巨大的大閘蟹。 這些家伙全都是螃蟹精的子嗣,個個大如磨盤,要不是有道法相助,讓他們可以輕松燒制陶鍋、編織竹屜。 要是換成普通的鐵鍋,恐怕一口鍋連一個都燉不下。 此時,隨著掌勺的大廚一聲令下。 等待多時的眾人,立刻動手,一人拎起一只香死人的螃蟹精哐哐開造。 “快快快,把我的蟹醋拿來,還有我調好的姜汁,這才是螃蟹的靈魂伴侶,西去的最佳搭檔??!” “是極,是極,老袁果然是行家。 要是我們不充滿儀式感,滿懷感激地吃掉它們,根本對不起這一窩螃蟹精的偉大付出,是要遭天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