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早：這算什么？

    原也：年度最佳禮物。

    春早發來一張貓貓哭臉表情包。

    原也掀唇，他可能有點心理扭曲了，把貓頭代入她的樣子會想笑，忍了忍，他引用回復這條表情包：這也是。

    春早：？

    原也逗她：年度最佳禮物之二，你感動的淚水。

    女生情緒果然一秒晴朗，還有爆烈傾向：死開。

    今年的春節比往年要早，一月中旬期末考過后，宜中高一高二年級很快人去樓空，只留高三生還在苦熬。

    除夕當天，春暢歸家，春父接來了外婆，春家三代人難得在這一年的尾聲齊聚一堂。

    風塵仆仆的春暢進門剛放下節禮，就被春初珍揪去廚房打下手，籌備年夜飯，沒少被頤指氣使。

    春早也想幫點忙，直接被mama呵走：“到旁邊去，全油煙，陪你外婆看電視或者自己去房間看書，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br>
    春早只能懨懨回到沙發，給看央視一套的外婆剝柑橘。

    擇菜的春暢佯裝不滿：“憑什么？”

    春初珍語氣閑適：“她要高考了你不知道啊，多大人了還跟meimei斤斤計較?！?/br>
    春暢掐指一算：“還一年半呢，你逗我？”

    “一年半很長嗎？”春初珍乜她，把冒著白煙的湯勺遞出去：“去，把紅燒雞塊攪一攪，別粘鍋了?！?/br>
    春暢恨恨接手。

    全家人環桌起立，齊刷刷碰杯時，異口同聲的“春節快樂——”響徹餐廳，年味爆棚。

    春暢到家后還沒顧上喝水，此刻將玻璃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又摘掉瓶蓋復斟，末了還問身邊的meimei要不要也來一點，被春初珍趕蚊子似的，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干嘛——”春暢將酒瓶放下：“大過年還家庭暴力?！?/br>
    “你喝你的，沒人說你，別讓你meimei沒成年就變成小酒鬼?！?/br>
    “過年圖個樂呵罷了，你這人真沒意思?！?/br>
    酒過三巡，春早低頭在桌肚里按手機，想看原也有沒有給她發消息，不知道他現在在家怎么樣，她很擔心，惴惴難定，又不忍冒昧啟齒，誤揭他更多痛處。

    “春早你吃啊，”春初珍見女兒有一會沒一會地埋頭玩手機：“怎么老看手機呢，是我今年菜做的不好嗎？”

    春早忙將手機揣回絨睡衣兜里，抿一口椰汁，對滿桌珍饈都興趣索然。

    春暢喜歡跟老媽作對：“估計是哦?！?/br>
    春初珍起疑，夾一筷子糖醋肋排淺嘗味道：“這不挺好嘛?！?/br>
    春爸奉承得如魚得水：“你燒飯最好吃，你稱第二天底下沒人敢稱第一?！?/br>
    “就是！”得了支持的春初珍挺起胸膛：“春早覺得不好吃的，肯定都是她姐插手做的?！?/br>
    春暢擱下筷子，大聲嚷嚷：“什么哦，媽你說這話可就不厚道了啊，哪個菜我真正動過手，我想搞點創新菜肴你讓嗎？”

    滿桌大笑。春早被其樂融融的氛圍所染，沉甸甸的心境隨之上揚，也跟著抿唇而笑。

    酒足飯飽，春早幫忙收拾清理完廚房，便跟家人一道排坐到客廳沙發上，爸媽嗑著瓜子，春暢則靠在茶幾邊，表演每年的固定節目——徒手開紙片核桃，而后剝揀干凈，分喂給外婆和meimei。

    春早接過一塊，含在嘴里，很久才咀嚼下咽。

    一心窺伺老媽，見她被熒幕里的載歌載舞迷住，目不轉睛，才摁開手機。

    見meimei一直心不在焉，坐立不定，春暢覺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她，便歪過上身，與她密語：“怎么，在等原帥哥的祝福短信??？”

    春早耳燙，迅速將手機熄屏，聲若蚊蠅：“沒有?！?/br>
    春暢不清楚她鬧心的具體內容，只說：“人家不發給你，你就發給人家啊?！?/br>
    春早咕噥：“不是……”

    她沒有辯解，心思jiejie講的不無道理。

    于是不再糾結是否在掐點為他送上祝福才能順理成章地詢問他現狀。根本忍不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知曉他的處境，他的心情，在這種闔家歡但對他來說或許不那么完滿美好的時刻。不然她將一直浮于半空，無法安定。

    春早小心地敲下一行字：今天過得開心嗎？

    三分鐘后，春早深吸一口氣，遏制住要漲出鼻腔的，想哭又想笑的復雜心緒，反復閱讀原也給她的回信：

    原也：如果今天是從現在開始算起的話，

    原也：我很開心。

    作者有話說：

    【辦公室小劇場】

    一班老班，倒水，走到三班老班桌邊，呷茶，咳一聲：“哎，陳老師啊?！?/br>
    批作文的陳玉茹抬頭：“干嘛？”

    一班老班：“你聽沒聽說啊，我們班那個原也，跟你們班有個女生談戀愛了？真的假的??？”

    陳玉茹：“聽說了。不過我看她學習狀態沒什么反常的?！?/br>
    一班老班：“那女生人怎樣??？”

    陳玉茹：“好得很，我們班前五，刻苦踏實得不得了，從不讓老師費心思?！?/br>
    “哦……”一班老班若有所思：“我也不是那種老古董，兩個小孩嘛，在校也沒出格行為，主要……這個原也吧，他是個狀元苗子，你肯定知道?！?/br>
    陳玉茹：“那又怎樣啊。是嫌棄我學生的意思？”

    一班老班：“不是不是，就——擔心小孩學習受影響，你肯定也擔心不是？”

    陳玉茹：“馬上期末考了，且看且行唄?！?/br>
    陳玉茹撂筆：“我還怕你們班男生影響我學生成績呢?！?/br>
    一班老班：“……嗯……那就期末考結束再看好了啦?！?/br>
    陳玉茹瞪眼：“是，要是下降了，我頭一個找你學生?！?/br>
    一班老班：“好的咧，你找，我親自送到你面前來?！?/br>
    陳玉茹：“行，但還是，不要有這種時候最好?！?/br>
    ……

    【期末考結束】

    倆老師相互換看班級排名，年級排名，又彼此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下學期再說吧，先回去過個好年。

    over。

    第39章 第三十九個樹洞

    ◎宇宙靜止◎

    原家年夜飯的餐桌上, 原游川叫嚷著要這要那，而程昀和原屹動輒打情罵俏。至于原也, 只覺抽離和索然。

    他沒有在餐廳停留太久, 草草吃了幾道菜，就提著剩余的半聽雪碧回到自己臥室，靠坐到電腦前。

    滑一下鼠標讓顯示器變亮, 耳機里的提示音不絕于耳。

    聊天軟件里極其熱鬧，開黑群的同學都在呼朋引伴, 等著組織人頭鏖戰通宵。

    涂文煒給他發消息：原哥, 要不要來召喚師峽谷征戰四方。

    原也看一眼大半天沒動靜的置頂頭像, 打開lol，登陸段位相匹的小號，加入他們四缺一的排位隊伍。

    群聊語音里，大家吵吵嚷嚷，紛紛恭賀新年好，又互懟個不停，cue到原也頭上時, 他就懶懶搭幾句腔，其余時候都分神切出去看扣扣。

    他給春早開了特別提醒。

    但也擔心第一時間錯過她消息。

    開游戲后, 涂文煒的嗓門在語音里咋咋呼呼：“原哥今天還是打野？”

    原也“嗯？”一聲：“玩錘石吧?！?/br>
    耳機里靜音幾秒：“你干嘛，搶許樹洲位置輔助, 要劃水??？”

    原也沒否認：“嗯?！?/br>
    “搞屁哦，那誰打野？我先說我只玩ad啊?！?/br>
    許樹洲嫌厭：“我草了，那還是原哥玩輔助吧, 我不想輔助他, 我去中?！?/br>
    涂文煒：“什么意思？瞧不起人？”

    許樹洲：“看你漏兵我能急出腦血栓?！?/br>
    涂文煒不甘示弱開罵。

    原也笑了一聲：“就讓我輔助, 帶你飛?！?/br>
    涂文煒立馬meimei音：“嚶嚶還是我原哥好~”

    結果開局還沒幾分鐘, 下路就要炸了，原因是第一波耗血結束，原也的角色就回到塔底一動不動，涂文煒獨自一人補兵，被對面壓得慘無人道。

    “原哥……”涂文煒哀嚎。

    “等會兒?！痹苍谑謾C上回消息，好一會兒，終于動彈：“這把打完我就撤?！?/br>
    涂文煒猜到他是為哪般，翻臉不認人：“你早點滾吧?！?/br>
    原也：“……”

    早知道該玩打野的，輔助節奏還是難帶，熬完近五十分鐘的游戲，原也在“victory”的提示音里秒關界面，并提前屏蔽開黑群多半要罵罵咧咧的消息，長腿一蹬，將轉椅滑到床尾，躺下一心一意給春早回消息：

    原也：久等了。

    原也：那幫人太菜了。

    春早：還好啦，我剛好去洗了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