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長著驢耳朵 第44節
原也微微笑:“真沒事。這樣很好?!辈蝗凰趺磿浪€為這事胡思亂想。 一切盡在不言中,春早不再吱聲。 “不過,”身側的男生有點猶疑,“你的口紅也是你姐給你畫的么?” 春早僵住,抬手捂住嘴:“怎么了?!闭f好的裸妝呢。 “很難看嗎?”她著急地問:“是不是很夸張?” 原也多端詳一眼:“不,蠻可愛的?!闭f著兀自笑一下。 他曖昧不明的反應更讓人心慌,春早急得團團轉,摸出背包側袋里的小包紙巾,要擦。 “哎?!痹蚕胱钄r,但也不好冒昧地去握住她的胳膊或手腕,見女生已經在用紙巾胡亂吃勁地擦抹,他放下手。 也罷。 不擦老師沒準會看出來,對她無益。 待她放下手,他的目光便再難從那里掙開了。 女生本身的唇色偏淺,但此刻因外力反復摩擦,小而圓的唇型呈現出異樣的深紅,像是盛夏待擷的莓果,盈盈綴在低枝上,伸手可觸。 原也喉嚨微緊。 他極快偏開眼,又必須提醒她,有些口紅被她著急搓揉的動作弄到嘴巴外面了,他稍微調整了下氣息:“那個?!?/br> “嗯?”春早看向他。 原也握了握拳,表述事實變得困難至此:“嘴巴外面還有?!?/br> “啊……”春早又抽出一張紙巾:“哪邊?” 原也速度判斷一眼:“左邊?!?/br> 春早忙將紙張一角抵到左邊唇畔,細細拭著。 原也怔住。 不對,他腦子徹底亂了,鏡像原理,應該是右邊。 忙糾正:“我的左邊?!?/br> 他的左邊…… 是她的右邊嗎? 兩個聰明人此時都變得有點呆滯。春早也思維遲鈍,不甚確定地將紙巾慢慢往右挪。 算了。原也從褲兜里拿出手機,調出相機前置模式,抬高手,給她當鏡子。 春早這才真正看到自己的樣子。 啊。 她險些尖叫。 唇周烏七八糟的,要多丑陋就有多丑陋,真想殺回去爆砍她老姐,但現在后悔已來不及,只能潦草又局促地擦了又擦,作無用功。 但要用到眼唇卸妝液的色料在皮膚上哪那么容易解決,最后原也說,“等我一下?!?/br> 男生按滅手機,一路奔跑到小區門口的小店里,再出來時,他手里握著一瓶純凈水。 他開蓋走回她面前,伸手:“紙?!?/br> 春早將手里殘留著少許玫瑰色痕跡的紙巾交給他。 原也偏過上身,往上澆了少許水,才回過眼來。 “我來吧?!彼f著,不沒給自己和對方太多反應的機會,手已經挾著沾濕的紙巾一角,覆上她嘴唇。 春早被冰涼的觸感刺了一下,不自覺往后躲。 原也頓了頓,不由分說追過去。他的手指隔著紙巾,小心而仔細地幫她清理。 春早一動都不敢動,唯獨心臟瘋狂竄動,臉部溫度也急劇攀升。 視線只敢扎根在平行的……男生露膚度極少的脖頸處…… 不敢看他盡在咫尺的手,還有他多半在凝視自己唇部的,認真的雙眸。 起初力道還算溫和,或許是那顏色太難處理,后來就逐漸加重,碾壓著她唇角,一下一下。只是那一點,小范圍的灼燒,不知何故擴散為全身性的烘烤,令人窒息。 不知多久。 或許一分鐘都不到。 他終于放下手:“好了?!?/br> 終于能呼吸。 周圍的氣流,人煙,雀鳴,樹葉的窸動似乎也在一瞬間復位。 春早雙腿都有點酸軟,干渴虛脫,像剛跑完一百米。 原也將剩余的水喝掉半瓶,才擰起瓶蓋,他目光突地一緊,看眼手機時間。 春早反應過來:“是不是要遲到了?” “跑?!?/br> 他推上春早。 綠燈只剩三秒,少女少男一前一后飛奔過黑白鍵般的斑馬線,晨風里,光乍破,頭頂是暮秋湛藍色的歌。 作者有話說: 日漫跑雖遲但到 第33章 第三十三個樹洞 ◎兔頭發卡◎ 手術后的外婆遲遲不退燒, 陪護在側的春初珍無法兼顧女兒,只能靠每日通話關心詢問春早的起居事由。 周五晚, 春早被jiejie帶去省醫探望外婆, 老人狀況略有好轉,也能吃些流食,期間還碰上從墨爾本趕回來的舅舅和他小兒子。 男人將手邊典雅的黑色紙袋交給春早, 說是帶給她的巧克力和外文書。 春早欣然接過,道謝, 然后將禮物帶回出租屋。 春暢今晚要留在病房與mama輪值, 不便送春早, 她便單獨打車回家,回到熟悉的小屋,第一時間映入眼簾的,就是原也開著的房門,換好鞋再抬頭,男生已經倚在門框上看她。 “今天又你一個?”原也問。 春早點了點頭。 他真的很關心她的吃飯問題:“晚飯吃了嗎?” 春早說:“跟我姐在外面吃過了?!?/br> “你呢?!彼P心回去。 原也說:“還沒有?!?/br> 春早看一眼腕表,驚訝:“都要九點了哎?!?/br> 原也眼底含笑, 直視著她沒說話,片刻, 春早品咂出來他的潛在不滿:“你不會是在等我吃飯吧?” 原也反問:“你說呢?!?/br> 春早要笑不笑地鼓鼓嘴:“這樣啊……” “算了?!蹦猩樕喜o遺憾之色,眉梢滿不在乎地一挑:“我自己叫吃的?!?/br> 春早玩梗道:“下次一定?!?/br> 原也好像就在等這個, 又或者是突如其來的心血來潮:“別下次了,明天跟我出去?!?/br> 什么意思。 是要約她嗎? 關乎“吃飯看電影拉小手”的桃色加粗彈幕開始在大腦里來回刷動。 春早捏緊紙袋的扣繩,心緒像搓揉的浮沫, 密集地往外涌動:“出去?” 原也嗯一聲:“還記得么, 國慶假期的時候, 你說想出去學習。明天周六, 剛好有機會,我帶你去市圖?!?/br> “學習”二字一出,春早頓時蔫了,但她掩飾得很好:“哦,好啊,”又問:“幾點?” 原也敏銳地指出:“你好像積極性不太高的樣子?” “哪有!”她立馬昂聲,元氣滿滿地辯駁。 “九點出發,好么?” 春早懷疑:“你起得來么?!?/br> 原也被她的質疑整失語一秒:“我上學期間怎么起來的?” 春早:“可你一到周末就知道睡懶覺?!睂⒓倨诙悸勲u起舞的她襯托得異常笨拙。 原也:“春早,你對我偏見很大。明天看誰起得更早?!?/br> 春早:“那必然是我?!?/br> “行,到時候看?!?/br> “口說無憑咯?!?/br> 正要再爭兩句,女生已經用“略略略”的魔法攻擊堵住他話頭,見他卡殼,她立即以勝利姿態拎高紙袋翩然回房,留下原也氣笑不得。 于是,翌日五點出頭,天地尚還一片黑野,這間小房子的兩扇窗就前后腳亮起暖橘色的燈盞。 到底是要單獨出去,臨睡前,春早還是在衣柜前選了一小時衣服,又因精神亢奮輾轉反側,醒來照一照鏡子,毫不意外地收獲到一眼白的紅血絲。 但好歹…… 她往耳畔別一顆小兔頭邊夾,又將奶油藍的衛衣下擺拉扯平整,才自認不賴地走出房門。 目光一迎上已坐在客廳餐桌邊,提前占領高地的原也,她就知道自己輸得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