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高壯保鏢沒當回事,畢竟蔣晏沒有限制沈慈書去上洗手間,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閉上眼睛休息。 爬到洗手間已經滿身大汗,沈慈書雙手按在地上,撐起上半身,花了很大的力氣把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做完這一切后,沈慈書脫力般靠坐在洗手池旁邊,從袖子里拿出偷藏的指甲鉗。 即便那些年被蔣正德囚禁在地下室里沈慈書也從來沒想過輕生的,也許是因為還有逃出去的希望,所以再長再昏暗的日子他也能忍受。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的腿被蔣晏注射了藥,不可能再痊愈,以后他會被蔣晏囚禁在這個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自生自滅。 這兩次的逃跑又被抓回來讓沈慈書徹底陷入了絕望,他知道自己再也逃不出去,更不可能回到父母身邊。 說不定連他的父母也已經不在了,所以才會這么久都沒有消息。 此時沈慈書腦海中浮現出姚正爽朗陽光的臉,原本對方可以有一個很好的人生的,也因為救他毀了未來,說不定以后連好的工作都找不到了。 沈慈書失焦的瞳眸漸漸被灰暗吞噬,他低下頭,似乎做了一個什么決定,緊接著打開指甲鉗里面的小刀,緩緩對準手腕的地方。 人一旦放棄希望的時候是什么都不怕的,沈慈書一開始只覺得疼,后來感覺到深深的解脫,整個人好像都變輕松了。 等他不在以后,蔣晏也不會那么恨他了吧。 隨著指甲鉗掉落在地上,沈慈書手腕上涌出了血,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眼前的視野越來越模糊。 那瞬間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發生的事,比如蔣晏把他救出地下室的時候,還有姚正偷偷帶他離開這個不見天日的囚籠的時候。 身體的溫度被冰冷的地板一點點剝奪,黑密的睫毛微微顫抖著,恍惚間他聽見撞門的聲音,兩個高大的身影從外面沖了進來。 他們著急地說了什么,說話的聲音好像隔了層棉花,什么都聽不清。 沈慈書慢慢合上了眼睛,后面的事情全都不知道了。 ....... “他哪來割腕的東西?” 蔣晏在房間里休息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被保鏢吵醒,聽說沈慈書在洗手間輕生,他趕到地下室,看見沈慈書安靜地躺在地板上,手腕的位置下面積了一灘血跡。 第一個發現沈慈書的人是高壯保鏢,他休息醒來的時候發現沈慈書不在地下室,洗手間的門關著,可是距離沈慈書進去都已經過去十幾分鐘了。 意識到不對勁,兩個保鏢連忙破門而入,這才發現沈慈書在洗手間里輕生,已經陷入昏迷。 聽到蔣晏這么問,兩名保鏢對視一眼,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遲遲沒有得到回應,蔣晏轉頭看向兩人,眼神里帶著幾分警告,“說話?!?/br> 當初為了不讓沈慈書想不開,地下室里但凡能造成傷害的東西都被收走了,沈慈書就算想尋死也找不到機會。 “沈先生是.......是用這個東西輕生的?!?/br> 瘦保鏢硬著頭皮攤開手,掌心里赫然躺著一個指甲鉗。 蔣晏一點也不陌生,就是今天晚上他替沈慈書修剪完指甲后隨手扔到一邊的指甲鉗,上面還沾著干了的血跡。 蔣晏的面色冷了下去,緊繃的下頜線似乎都在叫囂著死寂般的冷怒。 他沒想到沈慈書居然想到用這種東西自殺。 高壯保鏢很有眼力見,察覺到氣氛不對立刻說:“蔣總,要不要聯系救護車?” 畢竟上次跟這次情況不同,沈慈書都流這么多血了,說不定連命都保不住,蔣晏應該不會再這么視若無睹吧。 但他低估了蔣晏的狠心,蔣晏視線落回沈慈書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沉聲說:“不用,打電話給方醫生?!?/br> 高壯保鏢愣了下,“方醫生?” 蔣晏側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里藏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肅意,高壯保鏢一個激靈,連忙去聯系方醫生。 方醫生半夜睡得正香,手機就接到了蔣家保鏢打來的電話,讓他過去一趟,對方話里有幾分焦急。 方醫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但心里隱隱有了個猜測,除了地下室里的那個人,也沒有什么事情能讓他這么大動干戈的了。 方醫生不禁想起沈慈書的臉,那是個很漂亮的男人,就連他這種在有錢人身邊見慣各種形形色色的人,都難得見到沈慈書這么好看的。 一個男人長得這么漂亮,是好是壞也沒有人知道。 這些日子方醫生去給沈慈書注射,對方總是用一雙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望著他,悄悄詢問那是什么藥,每次都被方醫生用各種借口堵了回去。 方醫生替這些有錢人也干過不少缺德的事情,唯獨面對沈慈書的時候,他有種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對方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沈慈書被囚禁在地下室已經夠可憐了,還要被瞞著注射國外運來的會對肌rou造成不可逆傷害的特效藥。 就在這時家里的電話再次響起,是蔣家那邊又來催了,他顧不上那么多,急忙提上醫藥箱趕去了地下室。 一走進門撲面而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方醫生心里咯噔一聲,看見沈慈書躺在地板上,半條袖子都被血染紅了。 此時蔣晏坐在沈慈書旁邊,他手里攥著件襯衫,用來捂住沈慈書手腕上的傷口,鮮血正透過布料滲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