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怎么了……”身后兩名小姑娘已經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她們的笑意斂去,小心翼翼地問道。 還沒等沈南昭回答,卻聽見車里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問句:“前面怎么回事?好好地堵門了?” 是落在最后的王主管,他抱著一疊資料準備下車,卻被站在原地的秦軻堵得嚴嚴實實,再定睛一看,車外還擠著一個沈南昭。 兩人就擱這兒跟木頭樁子似的杵著,老同學敘舊不也得找個靠譜的地方?站在車門兩端是有什么特殊意義嗎? 王主管大受震撼,并且頗為不解。 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就是棒打鴛鴦的王母娘娘,猛地一嗓子,就成功將奇怪的氛圍擊得分崩離析。 沈南昭恍然回神,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收回了腳,并往后側方退了一小步——恰好留了半個人的身位。 秦軻似乎看了一眼,又好像沒有察覺,他從始至終都不發一言,只是徑直邁開腿下了車,然后從沈南昭身旁擦肩而過。 他的手臂重重碰撞上了沈南昭的胳膊,那是一種很刻意、很挑釁的舉動。 而在惡意撞擊后,他卻像是無所察覺一般,目不斜視地從沈南昭身邊走過。 哎,這人怎么這樣!”陳安蝶有些生氣,她滿肚子疑惑正想詢問,回頭卻見“受害者”似乎在神游太虛—— 驚天奇聞!明明被人故意撞了,沈南昭的嘴角卻勾起了一個并不明顯的弧度。 他在笑。 好奇怪哦,再看一遍。 且不說一個陽光開朗大男孩上個車,下車就成了二五八萬大拽王,單單看沈哥這狀態也不對吧。 陳安蝶怎么也想不明白,誰家被甩了臉色,被故意挑釁完還能那么和顏悅色,甚至——她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承認,沈哥好像有點小開心。 為什么??! 這完全不對,它不正經! 黃妙言滿臉愧色,她似乎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擊到了,生怕自己輕信他人謊言,給沈南昭帶來了麻煩。 畢竟那個人滿臉的冷酷,不像是老同學,更像是討債人。 她有些怯生生地打破了沉默,小聲問道:“沈哥,那個人是你的老同學嗎?” 同學?沈南昭轉頭看向她們。 他倏忽笑了起來,那層隱約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消散了些,恰似冰雪消融,潺潺冷泉順著高山澗溪飛奔而來,漸次喚醒三月的花。 “他是我的朋友?!彼脑捓锊刂葱诳诘男乃?。 他是過去的,未來的—— 我的男朋友。 第9章 我跑他追,插翅難飛 秦軻沒想到他們的相遇是這樣的。 他幻想過無數次的重逢,甚至在夢里都搭建過不同的場景—— 有的時候,他是舞會的主角,在人群中沖著那人高高抬起下巴。有的時候,他是路上的行人,會被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竄出的那人緊緊擁抱。 但毫無例外,夢里的他都是冷酷的殺手,像是在大潤發殺了十年的魚,溫香軟玉在懷也絲毫不為所動。 他會冷靜地推開那人,然后用最冰冷的話狠狠刺傷他,讓他難過,讓他后悔,讓他好好品嘗下被人狠狠拋棄的痛苦滋味! “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br> 然后他甩袖離去,徒留被拋棄的人在原地暗自悲傷。 沒錯,就是那么無情! 甚至方才在車上時,他都一路腦補等到下車之后,就不經意地踱步過去。直到沈南昭不經意一個回頭,滿臉震驚詫異,然后在那人小心翼翼地懇求原諒的時候,他瀟灑地說出命定臺詞,然后邁開長腿撒丫就跑。 欲擒故縱,釜底抽薪。 我跑他追,可真是插翅難飛。 想象很美好,現實卻給秦軻潑了一瓢水,冷不丁地淋了個透心涼。 不是觥籌交錯的舞會,更沒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此猝不及防,他就在狹小的車門處與那人相遇。 他們差點就撞上了。 就差一點,那人會重重砸到他的懷里,緊接著他的手會下意識扶住那人的肩膀,甚至—— 他可以不經意地擁抱,直到將他嵌入自己的胸膛。 闊別已久的半身,終于能補齊圓形缺失的一角。 但是,就差那么一點。 似乎差了那么點,蝴蝶效應就掀起了大西洋的風暴,風暴吹散了他幻想中所有的綺麗,徒留一地狼藉。 怔愣的秦軻甚至沒有看見沈南昭眼中飛逝的驚喜,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心里的小白狗已經緊張到瘋狂追著自己尾巴,一秒猛兜八百圈。 等到他暈暈乎乎恢復理智,卻見面前的人客氣又疏離,他就像是不熟悉的友人一般,笑著輕聲說了句:“好久不見?!?/br> 一瞬間,酸澀的海潮將秦軻吞沒,他幾乎是狼狽地板著臉,根本沒法出聲也沒法回答,甚至再待一秒鐘,他就能在面前人的注視下潰不成軍。 就好像在唱一□□角戲,他的掙扎焦灼、輾轉反側,在沈南昭云淡風輕的表情面前,就像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秦軻受不了了,他像是憤怒的小紅鳥,受著彈弓的牽引徑直用腦袋去砸向豬豬城堡,恨不得兩敗俱傷玉石俱焚。 于是,他板著臉,刻意地用肩膀撞了下沈南昭。 我生氣了。 絕對不會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