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1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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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鸞不滿意:“什么是‘也許’,白世安不是你一手提拔的大理寺少卿嗎,你當是了解他才是?!?/br> 沈鸞枕在雙臂,半趴著和裴晏說話:“他去斗春院,究竟是為何?裴儀問他他也不說,總該不會是你讓他去的罷?” 許是適才睡足了,沈鸞一張小嘴叭叭,不停歇。 裴晏雙眉緊皺:“我為何要讓他去煙花柳巷?” “話本上寫的呀?!鄙螓[一本正經,“為掩人耳目,探子都是在那樣的地方傳達密信的?!?/br> 裴晏深吸口氣:“沒有?!彼谅?,“他去斗春院和我并無干系,倒是卿卿……” 目光一點點在沈鸞臉上掠過,裴晏眼睛彎彎,氣息盡數落在沈鸞臉上。 攬在沈鸞細腰上的手指收緊,裴晏輕笑一聲,“卿卿往日看的是何話本,我記得先前你枕邊……” 沈鸞先前枕邊放著的雖是畫本,然內容也是不堪入目。 沈鸞脖子根漲得通紅,錦衾拉高,背對著裴晏,氣洶洶:“我乏了!睡覺!” 這番掩耳盜鈴的模樣,儼然像被踩了尾巴、炸毛的小貓。 裴晏唇角笑意深了些許。 …… 沈鸞這一覺睡得極沉,日上三竿之時,方悠悠轉身醒。 窗下貴妃榻上坐著一人,裴晏一身玄色龍紋織金錦長袍,手中握著一書冊,目不轉睛。 聞得帳幔后窸窣動靜響起,裴晏抬眼,漫不經心朝沈鸞投去一眼:“……醒了?” 錦衾擁著舒適,窗外蟲鳴鳥叫,沈鸞一手扶額,未待神志清明,眼前的青紗帳幔忽的被人挑起。 那只手修長白凈,指骨分明。 沈鸞稍稍一怔,后知后覺自己昨夜下榻的,是裴晏的乾清宮。 而她本該是在裴儀的寢殿。 大半夜身邊睡著的人不翼而飛,還是在這守衛森嚴的皇宮。且自己在裴儀眼中,還是“死而復生”的。 沈鸞戰戰兢兢,深怕裴儀以為昨日見的是自己的魂魄。 “壞了,我突然消失不見,裴儀定當懷疑是……” 話猶未了,殿門口倏然傳來鄭平的聲音:“三公主三公主,陛下不在乾清宮,您這樣擅闖陛下的寢殿……” 迤邐前行的游廊上,裴儀一身華麗繁復宮裙,她側目,怒而瞪向身前攔著她的鄭平。 “陛下若不在,鄭平公公為何攔著我?” 廣袖狠狠一甩,裴儀一雙眼睛圓睜,“滾開!別怪我不客氣?!?/br> 裴儀來勢洶洶,大有今日不見到裴晏不罷休的姿勢。 鄭平一路追到裴晏寢殿前,雙腿一軟,差點給這位目中無人的小姑奶奶跪下。 槅木海棠花扇門緊閉,裴儀跪在門口臺磯上。 她聲音決絕,順著那扇緊攏的木門,傳至殿中二人耳中。 盥漱畢,沈鸞端坐在銅鏡前,憂心忡忡。 然目光只是往外瞥了一眼,頭頂立刻傳來一聲輕笑:“又歪了?!?/br> 簪花棒挑了胭脂,細細抹在裴晏掌中。指腹染了朱紅,裴晏似是聽不見裴儀的聲音,只一心撲在為沈鸞描眉畫唇上。 一門之隔,就是裴儀。 沈鸞又是著急又是擔憂,抬眼催促裴晏:“裴儀還在殿外……” 指腹抵在紅唇上,細細摩挲。裴晏動作慢條斯理,“再動,又歪了?!?/br> “——裴晏!”沈鸞氣極,橫眉立目,她壓低聲音,“裴儀定是為和離之事來的,你……” 一語未落,那張喋喋不休的紅唇忽然停下。 落在唇上的吻炙熱guntang,下頜高高揚起,沈鸞昂首,只覺氣息都落入裴晏唇齒間。 先前好不容易抹開的胭脂都叫裴晏吃了去。 寢殿不時有嗚咽聲響起,似啜泣,又似低||吟。 寢殿外,日光灑落,裴儀一字一頓,任憑鄭平再三勸說,依舊長跪不起。 她目光堅決:“今日見不著陛下,我定不會起身?!?/br> 驀地,槅木扇門推開,裴晏逆著光,緩緩自殿內走出,jsg清冷的眸子尋不著半分的情緒起伏。 不知是在地上跪久了些,裴儀一時有幾分恍惚,總覺得自己好像看花了眼。 不然怎么覺得裴晏唇角,好像破了一道口子。 像是被誰咬壞。 裴儀驟然一驚,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嚇了一跳,她趕忙低下頭:“陛下?!?/br> 鎮定之后,裴儀又想起自己此番前來的目的,忙不迭伏首跪地:“裴儀自知……” “朕知道?!?/br> 裴儀錯愕抬頭,摸不清裴晏心中想法:“那陛下可容許……”裴儀咬唇,忽而下定決心般,“裴儀自知傷了皇家顏面,與白世安和離后,裴儀自請剃發為尼……” “看來洪太醫還未和你說?!迸彡痰暣驍?。 裴儀狐疑:“……什么?” 裴晏:“你腹中的胎兒,已兩月有余?!?/br> 殿中哐當一聲脆響,是沈鸞失手打翻了一個汝窯美人花瓶。 …… 自那日裴儀被診出有孕后,沈鸞不放心,干脆將人接到沈府居住。 府中上下井然有序,奴仆手持漆木茶盤,安靜自廊檐下穿過。 已是掌燈時分,府中上下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裴儀慵懶倚在貴妃榻上,紫蘇半跪在一側,纖纖素手剝著掛綠。 那掛綠圓潤晶瑩剔透,是剛在水中湃過的,涼絲絲的,夏日吃最好不過。 沈鸞推門而入,瞧見這一幕,腳步匆匆上前,一把奪走裴儀手中的掛綠。 “這是剛在井水中湃過的,冷得厲害,你如何吃得?” 裴儀撇撇嘴,倒也沒強求,擺擺手,讓紫蘇收走了去。 “我不過就這一個樂趣,你如今還管我?!?/br> 宮人自屋中退下,一時之間,裴儀屋中只剩下沈鸞和她二人。 那日半夜不見,幸好茯苓和綠萼尋了由頭,說是沈府有事,沈鸞提前出宮去。 恰巧洪太醫診出自己有孕,裴儀心煩意亂,沒往深處想。 沈鸞旁觀瞧著,心下擔憂。 自得知懷有身孕后,裴儀一直不聲不響,一切照舊。該吃吃該喝喝,唯一沒再繼續的,是吵著和白世安和離。 沈鸞深吸口氣,和裴儀對上視線,她目光緩緩落至裴儀腹部:“這孩子,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若是想要,我立刻讓洪太醫……” “我不知道?!迸醿x忽的出聲,她眉眼低垂,視線在那腹上停留幾瞬,復狠心離開。 她先前吃過避子藥,按理說,這孩子本不該出現的,可是如今……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錯?!?/br> 這孩子來得實在不巧,偏偏卡在她和離這個關頭。且她之前吃過藥,這孩子胎像不穩,若是不要,日后興許再不能懷上了。 沈鸞從未見過裴儀這般憔悴,她輕輕將人摟入懷:“孩子的事,你是否還未和白世安道?” 裴儀輕哂:“自然,我和那負心漢有什么好說的,可別臟了我的眼睛?!?/br> 沈鸞:“那你是想……和離了?” 裴儀盯著沈鸞的眼睛,不語。 沈鸞心領神會:“你想和離后,獨自生下這孩子?” 燭光搖曳,光影斑駁。 裴儀輕輕扯了扯嘴角,不曾想到頭來,最了解的居然是沈鸞,就連她的母親,也對她避而不見。 她苦笑了下。 沈鸞拿絲帕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這有何難,你若是喜歡,生下來我們一起養就是,就是不知我會多一個干兒子還是干女兒?!?/br> 裴儀輕啐一口,多日漫在眉間的雙眉終于舒展:“不要臉,誰應承你了?” 她笑笑,又擔心,“我只是擔心,白世安若是知曉 這孩子的存在,定不會與我和離,到那時我又得……” “這事你不必擔心,交與我辦就是。懷孩子辛苦,先前我……” 話說一半,沈鸞忽的想起裴儀還不知阮蕓的存在,她笑著改口道,“先前我在途中瞧見一婦人,極為辛苦?!?/br> “我知道的?!迸醿x倚在沈鸞肩上,滾滾淚珠自眼角滑落,泅濕沈鸞的衣襟,“還好你回來了?!?/br> 她哭得撕心裂肺,完全沒看見,屋外一雙沉沉的眼睛。 …… 待紫蘇伺候裴儀更衣睡下,沈鸞方悄聲離開。 只是未待她走出院落,忽見紫蘇匆忙自屋里出來,她一臉為難:“姑娘,主子剛又驚醒了,說是尋你不在?!?/br> 裴儀這幾日噩夢連連,都是沈鸞陪著。 沈鸞莞爾:“無礙,我陪她就是,你去我院子,和綠萼說一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