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167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斷了線gl(純百)骨科、成為我的籠中雀、《海賊王》梅開二度的她不想做海王
“那些太醫真真不中用,這么些天過去,也不見公主的嗓子有好轉?!?/br> 一語未了,又惋惜洪太醫不在京中,紫蘇輕輕嘆口氣:“可惜洪太醫領了差事去外地,若是他還在,公主這會怕是早好了,也不知道他何時歸京?!?/br> 茶杯的溫茶見底,紫蘇趁機端了櫻桃酥酪上前,“這是奴婢剛剛讓小廚房做的,公主可要嘗嘗?這酥酪入口即化,斷不會傷了嗓子?!?/br> 那櫻桃酥酪小巧精致,最上方還淋了果汁,夏日吃正好。 沈鸞以前到了夏日,也偏愛這一口酥酪。 裴儀眉眼溫和:“這櫻桃酥酪,她最是喜歡吃的?!?/br> 紫蘇稍稍一怔,須臾方想起裴儀口中道的是何人,她揚唇笑笑:“卻是如此,以前在宮中……” 余音未了,倏然聽見門外臺磯上一陣喧囂,似如臨大敵。 “奴婢見過、見過駙馬爺?!?/br> 槅木扇門推開,白世安一身墨綠色寶相花紋彩繡長袍,他面容冷峻,身影頎長,映照在鑿花綠磚上。 傳聞江南白家公子,眉眼清俊,疏林如畫,每每出門,都是擲果盈車。 紫蘇先前瞧著,還當自家主子運氣極好,尋了一位如意郎君。 然這一年冷眼瞧著,卻是對白世安嫌棄大過欣賞。 她自幼在裴儀身邊伺候,自然以裴儀馬首是瞻,愛屋及烏。 白世安對裴儀不好,紫蘇見了人,自然也沒有什么好臉色,匆匆福身行禮:“奴婢見過駙馬爺?!?/br> 白世安面無表情:“都下去?!?/br> 紫蘇一驚,為難望向榻上的裴儀,卻見裴儀只是面色淡淡,朝她使了個眼色。 紫蘇心領神會,帶著一眾宮人悄無聲息離開裴儀的寢殿。 臨走前,還不忘閉上槅木扇門。 宮人都叫裴儀遠遠趕在廊檐下,只留了幾個心腹在門口守著。 寢屋昏暗不明,層層疊疊青紗帳幔攏著,裴儀臥在榻上,眸光浮現幾分譏誚。 “駙馬爺今日怎么有空,來我府上了?” 裴儀懸梁自縊,雖勉強撿回一條命,然到底還是傷了身子,寢殿的藥從未停歇。 此時此刻,空蕩蕩的寢殿漂浮著一陣淡淡的藥味,那藥極為苦澀,也就案幾上擺著的那碟櫻桃酥酪,尚且還有一點甜味。 白世安目光在那碟櫻桃酥酪上淡淡瞥過,眸色一暗,沉沉望向榻上的裴儀。 手中的迦南木珠輕輕轉動,白世安頗為不耐煩:“……你到底在鬧什么?” 大理寺公務冗雜,裴晏又不在京中,白世安今日才得閑,回家一趟。 他實在不懂裴儀為何一哭二鬧三上吊,吵得公主府不得安寧。 裴儀臉色冷淡,她唇角勾起幾分嘲諷:“我鬧什么?我倒想問問,上個月十五大理寺少卿整夜未歸,究竟jsg宿在何處?” 白世安面露不耐:“這話我已同你講過多次,那日不過是雨大,所以才在故人家借宿……” “……故人家?”裴儀冷笑出聲,案幾上的櫻桃酥酪隨之被掃落在地。 哐當一聲響,那酥酪滾滾掉落在地。 裴儀氣急敗壞:“什么時候斗春院也成了大理寺少卿的故人了?” 斗春院乃京城最大的青樓,白世安身為駙馬爺,竟踏足那樣的煙花柳巷。他是男子,旁人只會道一聲風流,然裴儀卻不然了。 京中人人笑看她三公主的笑話,傳著傳著,又道這門親事是靜太妃苦苦哀求得來的。若非如此,白世安也不會和心上人分道揚鑣,只能前往斗春院借酒消愁。 一時間,裴儀竟成了棒打鴛鴦的人。 她氣不過,想要進宮求見裴晏一面,卻每每被擋在門外。 無法,裴儀只能出下策。 她往日,最恨哭哭啼啼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子,不想如今自己卻成了這般。 裴儀強忍著不叫眼中的淚水落下,她雙眼通紅:“白世安,我們和離。從今往后你想去哪里,想去見什么故人都和我無關……” “……和離?” 白世安輕哂,冰冷眸子沒有半點的溫和,他直直望向裴儀,許久,白世安甩袖離開。 “只要陛下同意,我自是沒有異議的?!?/br> 寢殿青煙繚繞,白世安前腳離開,紫蘇立刻推門進屋,瞧見滿地的狼藉,唬了一跳。 裴儀不容置喙:“紫蘇,替我備車,我要進宮一趟?!?/br> 今日無論如何,她總要見裴晏一面的。 紫蘇抬眸:“公主今日定能見到陛下的?!?/br> 裴儀狐疑:“此話怎講?” 紫蘇:“陛下剛剛讓人來傳話,讓公主進宮一趟?!?/br> 紅墻綠瓦,高高宮墻佇立,一眾宮人遍身綾羅,穿金戴銀。 步輦緩緩在自己以前住的宮殿前停下,裴儀扶著紫蘇的手,緩緩下了步輦。 出嫁后,她甚少回宮中。如今瞧著,她寢殿倒是和先前無二,只可惜心境卻大不如前。 烏泱泱的宮人手持戳燈,裴儀嫌心煩,將人都趕走,只留了紫蘇一人伺候。 舉目四望,裴儀唇角挽起一絲苦澀。如今裴晏后宮形同虛設,若是來年新人入宮,她這宮殿,怕是要…… 倏然,裴儀視線落向前方某處,她滿臉的震驚錯愕,緊攥著紫蘇的手不肯松開半分。 “紫紫紫蘇,我……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不然那廊檐下站著的二人,怎么那么像死去的茯苓和綠萼? 裴儀嚇得連連后退,花容失色。 攙扶著她的紫蘇也沒好到哪里去,她和茯苓綠萼相識一場,二人遇難的消息傳至宮中,紫蘇也跟著大哭了一場。 逢年過節,也托人燒了好些紙錢。 如今瞧著茯苓和綠萼盈盈一笑,朝她們主仆二人迎了上來,紫蘇嚇得話都不利索。 “公公公主,茯苓是不是還在對奴婢笑……啊啊啊別過來別過來,我今日回去定給你們燒多多的紙錢,別過來別過來!” 驚呼聲在院中盤旋,紫蘇一時不慎,竟嚇得跌坐在地,惶恐不安。 眼見茯苓和綠萼就要往前,紫蘇不知是哪來的力氣,直直往那兩人沖去,又叫嚷著讓裴儀快跑。 驀地,寢殿的槅木扇門緩緩推開,一人著石榴紅團花紋織金錦宮衣,長裙繁復曳地,頭頂的金鑲玉步搖搖曳,晃著金光。 沈鸞笑靨如花,一雙秋眸盈盈:“多日不見,怎的如此膽小了?” …… 宮中燭光晃動,滿殿流光溢彩。 裴儀坐在太師椅上,時不時抬頭望沈鸞一眼。 沈鸞忍無可忍,揉著眉心:“……可看夠了?” 裴儀欲言又止,斟酌半晌,終還是伸出手指頭,輕輕在沈鸞身上戳了一戳:“你、你真的不是……” 沈鸞猛地轉身,雙目陰沉:“別問了,我就是鬼?!?/br> 她這么一說,裴儀反倒放下心來,長呼口氣,忽而又坐直身子:“那你這一年哪里去了?怎么那會人人都說你在天安寺喪了性命?你既還活著,那沈夫人和沈將軍……” 沈鸞眸色一暗:“他們不在了?!?/br> 家里的事牽扯太廣,這事暫時還不能對裴儀道。 二人相識多年,沈鸞一個眼神,裴儀立刻了然,不再多問。 她好奇:“是陛下的人找到你的嗎?你如今可還住在蓬萊殿?” 沈鸞含糊其辭:“算……是罷?!?/br> 她其實是昨日才趕到的京城,若不是昨日天色太晚,她定是要去公主府瞧裴儀的。 至于下榻的地,自然是裴晏的寢宮。 裴儀冷哼一聲:“他倒還有心?!?/br> 沈鸞在,裴儀身上難得又多了幾分以前的影子,她捂唇,小心翼翼湊近沈鸞耳邊:“你知道嗎,陛下近來……看上了一個民間女子,據說還要封她為后。朝中文武百官因這事都快鬧翻了,日日在養心 殿前長跪不起,求裴晏收回成命。 沈鸞淡淡:“……哦?!?/br> “你哦什么哦!” 裴儀猛瞪沈鸞一眼,“那可是裴晏!我到如今都想不出,該是怎樣的女子,才能得到裴晏的青睞。裴晏居然還要冊封她為皇后!可惜裴晏護得緊,到現在都沒人見過那女子?!?/br> 沈鸞垂首低眉,默默輕啜了一口熱茶。 那女子本就是裴晏無中生有,外人自然看不到。 回京城途中,裴晏早早讓人將這謠言散播出去,如今那一眾老臣個個白了頭發,朝中適齡女子眾多,哪一個不比民間來的好上千倍萬倍。 殊不知裴晏此舉,不過是為的拋磚引玉。 裴儀喋喋不休,又問沈鸞是否見過那女子。 沈鸞搖搖頭。 裴儀點頭:“也是,他如今正寶貝著呢,哪能叫我們輕易瞧見。前些日子我遞了帖子入宮,陛下都避而不見?!?/br> 沈鸞放下茶杯,細細端詳裴儀頸間的傷口。 被救下來時,裴儀都未曾覺得尷尬。如今在沈鸞身前,她卻忽覺窘迫萬分,捂著脖子不讓沈鸞瞧。 “我不過是嚇唬他們的,就是看著嚇人,其實也沒什么?!?/br> 那傷疤猙獰可怖,裴儀往日不覺得什么,此時卻不敢叫沈鸞看見。 沈鸞不理會,徑自拍開她的手:“躲什么,你敢嚇唬人,難不成還怕被我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