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1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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弒父殺君,裴晏身上背負的罪名本就不少,再因這事…… 鄭平識趣低眉,垂手不語。 萬籟俱寂,院中竹影婆娑。 天將將明朗的時候,沈鸞倚在梳背椅上,昏昏欲睡。 倏然,聞得耳邊一陣竊竊私語。 那聲音由遠及近,似從院外傳來。 沈鸞掙扎著睜開眼,朦朦朧朧,只見洪太醫拱手站在影壁前,滿臉的疲憊不堪。 沈鸞乍然驚醒,欲上前問裴晏的病情。 驀地,聽見洪太醫一聲長嘆:“……只日后,恐怕子嗣艱難……” 雙足頓在原地,沈鸞趕忙閉上眼睛,再不敢往院外望去半眼。 案幾上設爐瓶三事,官窯美人瓶上是新鮮采摘的花卉,空中暗香疏影,花香撲鼻。 耳邊斷斷續續,傳來洪太醫和老神醫的交談。 “畢竟是傷了身子……” “……日后定好生調理?!?/br> “這事徒兒自然曉得,斷不會為外人道?!?/br> 二人漸行漸遠,眨眼間,洪太醫師徒二人已消失在院中。 沈鸞茫然睜開眼,左右環視,幸而屋中并無他人在。 若是叫人知曉裴晏傷了那一處,日后子嗣還艱難…… 雙頰泛起紅暈,沈鸞再不敢多想,伸手端起案幾上的郎窯紅釉杯,一飲而盡。 恰逢綠萼款步提裙進屋,瞧見這一幕,唬了一跳,趕忙將那茶杯從沈鸞手中奪走。 “這水早冷了,姑娘怎可喝這種?!?/br> 又急急倒上一杯滾滾熱茶,遞到沈鸞唇邊,“姑娘?!?/br> 沈鸞接過,一杯濃茶guntang,沖散眉宇間的困意。 綠萼站在她身側,彎唇向沈鸞抱喜:“奴婢剛剛在垂花門上遇見洪太醫,他說陛下身上的毒已經解了?!?/br> 先前落在裴晏身上的箭矢涂抹毒藥,裴晏才遲遲未醒。 沈鸞心不在焉“嗯”了聲,緊皺的雙眉卻未曾舒展半分。 她惴惴不安想著,是那毒……導致的子嗣艱嗎? 又想到著這事事關裴晏的隱疾,洪太醫自然不會大肆宣揚,綠萼不知道也是常事。 沈鸞瞥一眼眉開眼笑的綠萼,悄聲在心底嘆口氣。 綠萼不知所以,隔著緙絲屏風悄悄往里望一眼:“姑娘,這天還早,你先回房歇歇罷,一天一夜未睡,你這身子也受不得?!?/br> 沈鸞搖搖頭,扶著綠萼的手起身,緩緩往裴晏榻上走去。 榻邊只鄭平一人伺候,沈鸞揮揮手,將人都趕了出去。 青紗帳幔低垂,裴晏滿臉慘白,毫無血色。 一手探出錦衾外,輕輕垂落至榻邊。 沈鸞垂目,輕手輕腳,為裴晏掖好被角。 她動作極輕,深怕碰著裴晏的傷處。 陡地,那握在掌心的手忽的抬起,十指相扣,裴晏反手握住了沈鸞。 沈鸞愣愣,隨即仰起頭,眉眼雀躍盡顯:“你醒了?” 話落,又忙忙往窗外望去:“洪太醫剛走,你且等等,我去……” “阿鸞?!迸彡搪曇羿硢?,目光在沈鸞臉上上下打量。 沈鸞被看得臉紅,別過視線。 裴晏低聲一笑:“……不生氣了?” 自知理虧,沈鸞訕訕,垂首低眉,不認賬:“我何時生你氣了?” 裴晏笑而不語,唇角挽起,剛直起身,忽而眉眼掠過幾分痛苦。 他無力倒回榻上。 沈鸞嚇一跳,忙忙拿青緞靠背枕在裴晏身后,她口中著急:“你身上還傷著,莫再亂動了?!?/br> 說著,又揚聲喚人上前,“去找洪太醫來,就說陛下醒了?!?/br> 裴晏枕在青緞靠背上,看著沈鸞進進出出,忙前忙后。 她不遠不近站在榻邊,望著自己的眼神欲言又止。眼中好似有擔憂,也有緊張,還有幾分裴晏看不懂的……憐憫。 待茶房端了藥汁送來,沈鸞眼中的同情憐憫更甚。 她自侍女手中端來藥汁,親自服侍裴晏吃下。 那藥黑黢黢的一碗,裴晏只抿了一口,雙眉立刻攏起,他沉聲:“這藥方誰開的?” 鄭平躬身,畢恭畢敬回道:“是洪太醫,陛下可要喚他過來?” 裴晏擺擺手:“不必了?!?/br> 他只是好奇,這藥怎么還加了鹿血。 視線不小心觸到沈鸞的目光,卻見沈鸞眼中的憐憫又多了幾分。 許是藥效發作,裴晏昏昏沉沉,閉眼又睡了過去,沒來得及多問一聲。 一連三日,沈鸞都守在裴晏,親自服侍著裴晏用藥。 身上的傷口不再往外滲血,裴晏一手扶額,揮手示意沈鸞將藥碗擱至一旁案幾上。 “先放著罷,我過會再吃?!?/br> 沈鸞一口回絕:“不行,你是不是想偷偷倒掉?鄭公公說你昨日就偷偷倒了藥…jsg…” 話猶未了,沈鸞方意識到自己不小心出賣鄭平,趕忙收住聲,無奈還是晚了一步。 裴晏抬眼,視線輕飄飄在鄭平臉上掠過。 鄭平身子伏得更低:“陛下恕罪,是奴才多嘴?!?/br> “下去罷?!迸彡痰?,嗓音冷冽,卻無一絲責怪之意。 鄭平腳底抹油,連聲謝恩后,一溜煙跑了沒影。 沈鸞怒而瞪人:“你嚇唬他做什么,他也是關心你?!?/br> 裴晏朝她望來一眼。 四目相對,空中好似靜了一瞬。 裴晏唇角挽起幾分淺淺笑意,他傾身,視線久久落在沈鸞臉上。 “那……卿卿也是關心我嗎?” 沈鸞偏過頭,抿唇不語。 裴晏勾唇一笑:“我還當卿卿還在為那三宮六院生悶氣……” “我才不會因為這種事生氣!”沈鸞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一不小心竟將心里話拋出。 她高高揚著頭,“反正你如今也是有心無力,就算有后宮三千,也……” 裴晏盯著沈鸞,不解:“也什么?” 沈鸞驚覺自己說錯話,急急收住聲,改口:“總之,你聽洪太醫便是,莫諱病忌醫?!?/br> 一語未落,沈鸞目光悄悄往錦衾某處掠過。 意識到自己在看什么,沈鸞當即紅了耳尖,偏頭不語。 裴晏一頭霧水,攥著沈鸞手腕,不肯松開半分:“洪太醫和你說什么了?” 沈鸞眼神飄忽,心虛低頭:“沒、沒什么?!?/br> 裴晏皺眉:“我何時諱病忌醫了?還有……” 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裴晏鉗住沈鸞的下頜,一點點往上抬起,他一字一頓:“……有心無力,是何意?” “我、你……你聽錯了,我并未說過這話?!蹦抗忾W躲,沈鸞支支吾吾,終沒將實話道出。 裴晏凝眉不信,揚聲,欲尋洪太醫來。 沈鸞慌不擇路,伸手急急捂住裴晏雙唇,她聲音斷斷續續,摻雜著赧然和羞澀:“先前那箭矢抹了毒藥……” 裴晏頷首,示意沈鸞繼續。 沈鸞怏怏松開人:“那箭抹了毒藥,洪太醫雖給你解了毒,但是可能、可能……” 她視線不經意瞥向某處,欲言又止,“可能你近日都不行了,就算此刻后宮三千佳麗在,你也……” 余音戛然而止。 沈鸞瞪圓雙目,攥著裴晏衣袂的手指漸漸加深力道。 呼吸急促,氣息逐漸薄弱。 “沒有三千佳麗?!迸彡虇÷?,他聲音沉沉,“各地送上采選女子名冊,只是為了找你?!?/br> 順便借此查探沈鸞母親的舊事。 拿采選做噱頭,亦不會引起當年參與此事的舊人注意,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