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1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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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拱手:“夫人在別院摔倒了,這事可要……” 只jsg是摔了一跤,李貴不以為然擺擺手:“知道了?!?/br> 李貴是裴晏的心腹,侍衛沒再多言,抱拳退下。 煙青色天幕灰蒙蒙的,似愁云籠罩在心頭。 李貴仰頭望一眼天際,心下暗嘆。 這天,怕是要變了。 慘絕人寰的哭聲又持續了兩個多時辰,終于,洞口出現一道頎長身影。 石青織雨錦長袍深淺不一,細看方發現那上面沾了不少血污。 李貴垂首斂眸,為裴晏獻上一方干凈的絲帕:“主子?!?/br> 一身血腥久久未曾散去,裴晏面如寒霜,輕嗯了一聲。 李貴畢恭畢敬:“熱水奴才已叫人備下了,還有剛剛京中送來一封密信?!?/br> 裴晏撕開,一目十行掠過,須臾輕哂:“皇后還真是夠蠢的?!?/br> 他抬眸,深黑眸子晦暗不明笑,“裴衡那有消息嗎?” 李貴頷首:“有。探子來報,裴衡回京途中身受重傷,一時半會回不了宮?!?/br> 那刺殺自然是裴晏安排的,只李貴不懂,裴晏為何要留裴衡一命,只讓人重傷裴衡。 李貴欲言又止:“主子,可要奴才叫人……” “不必,這樣就很好?!迸彡搪唤浶牡?。 上一世騙沈鸞前往望月樓是皇后的手筆,雖說后來他將人剝皮挑筋,然還是未能解去心頭之恨。 這一世皇后又一手策劃了劫走沈鸞一事…… 裴晏低低冷笑一聲。 裴衡若不活著,怎能親眼見到皇帝拿他母后借身還魂這樣的趣事呢? 思及沈鸞,裴晏手指在衣袖中一物輕輕掠過,那是沈鸞之前雕壞的木雕。 木雕本棱角分明,然裴晏日日帶在身上,時不時拿出來把玩一番,此刻那木雕早就光滑圓潤。 他眉眼忽的溫和些許:“別院那有什么消息嗎?” 李貴垂著頭,并不覺得沈鸞摔一跤算何大事,只道:“……主子放心,別院一切如常?!?/br> …… 裴衡遇刺,皇后自然心急如焚,秋月溫聲寬慰:“娘娘放心,殿下福澤深厚,并無大礙。只是受了點皮rou傷,將息幾日便好了,只少不得在路上多耽擱一會?!?/br> 皇后懸著一顆心放下,她輕輕嘆口氣,連著念了好幾聲阿彌陀佛,最后方道:“多耽擱幾日也無妨,傳話下去,叫他好好養著身子,不必急著回京?!?/br> 先前皇后匆忙將人叫回,不過是怕皇帝突然出事,然這幾日皇帝倚重坤寧宮,又日日叫她前去養心殿。 皇后心花怒放,只覺皇帝心中果真是有自己,以前定是被后宮那些狐媚子迷了眼。 若是裴衡也在宮中…… 皇后咬牙切齒,憤憤不平,手中絲帕摔在妝臺前。 秋月不解其意,伏跪在地:“……娘娘?” 琺瑯掐絲掐金香爐青煙未燼,皇后盯著銅鏡中的女子,這些年宮里的勞心蹉跎,她早不復少女時的天真爛漫。 宮里的侍女再手巧,胭脂水粉流水似的送到坤寧宮,也擋不住歲月在臉上留下的痕跡。 美人垂暮。 然而沈鸞—— 沈鸞如今才多大,便叫裴衡寧愿忤逆自己也要冒險前去天水鎮,若是有朝一日沈鸞登上后位,那裴衡和自己…… 皇后雙眸緊閉,復又睜開,她眼中掠過幾分陰翳,手間的迦南木珠輕輕轉動。 皇后沉聲:“天水鎮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秋月低垂著腦袋,雙膝跪地:“探子來報,五皇子已前往那島上查案?!?/br> 只可惜那別院被裴晏圍得如銅墻鐵壁般,他們的人……根本打探不到半點消息。 皇后唇角勾起幾分譏誚冷笑:“倒真是和她娘一樣,生得一臉狐媚子,慣會勾引人。孤男寡女共住一院,哪家大戶人家的小姐會這般輕???” 秋月抬起眼睛:“娘娘是想……” 皇后輕嗤:“我就不信她能一輩子待在那別院不出門?!?/br> 她輕飄飄看秋月一眼,“若是三日后沈鸞還活著,那他們……也不必活了?!?/br> 秋月心底升起一股冷意,少頃,方低低道了聲:“是?!?/br> 夜涼如水,雨絲自廊檐下拂過。 宮人匆匆穿過影壁,隔著盤金緙絲屏風微微朝皇后福身:“娘娘,靜妃娘娘來了?!?/br> 皇后手執迦南木珠,雙眉稍攏:“靜妃,她又來做甚么?” 秋月福身,輕聲將這幾日靜妃去養心殿,又被皇帝拒之門外的消息告知。 皇后抿唇一笑,不解抬眼:“我記得她最會躲事,怎的如今巴巴送上門來?” 秋月俯身:“奴婢聽聞,靜妃娘娘想求陛下為三公主賜婚?!?/br> 皇帝遲遲不見人,靜妃無處可去,只得尋上坤寧宮。 皇后挽唇:“她倒是乖覺?!?/br> 不比那姓蔣的,處處和自己作對。 秋月跟著笑:“陛下看重娘娘,若是娘娘松了口,陛下豈有不應的理?” 秋月慣會哄人,話都說到皇后心尖尖上。 皇后彎眼:“罷了,見見她也無妨,左右這會陛下也不得閑?!?/br> . 綿綿細雨下了一整日,那白貓早就受驚一溜煙竄出院外。 青藤拂檐,無影無蹤。 暖閣燭光搖曳,亮如白晝。 茯苓滿臉的焦急不安,只恨自己當時不在沈鸞身側,叫她摔了那狠狠一跤。 又忍不住,怪那白貓嚇人。 煙雨朦朧,紫檀插屏前設一官窯美人瓢,那美人瓢內所擺的,還是自己晨間陪沈鸞采的杏花。 茯苓雙眼蓄滿淚水,一瞬不瞬盯著青紗帳幔后的人影,泫然欲泣。 王大夫細細把脈,撫著長須。 茯苓大著膽子上前:“大夫,我家主子如何了?怎的如今還未醒,可是摔壞了腦袋?” 暖閣花香陣陣,撲鼻而來。 博古架上立著一青銅鐘,架子上還有一方冰裂紋花瓶。 王大夫悄聲:“姑娘外面說?!?/br> 茯苓心口驟急,垂在眼角的淚珠登時落下,只當沈鸞這病無藥可救,神醫來了也難解。 王大夫心下著急,忙道:“姑娘莫慌,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怕驚擾了貴人休息?!?/br> 茯苓小聲啜泣:“是我的不是,大驚小怪,嚇到王大夫了?!?/br> 王大夫連聲搖頭:“主子身上并無大礙,再過半盞茶,興許就醒了?!?/br> 茯苓喜出望外:“……真的?” 王大夫連連點頭:“自然是真的?!?/br> 他沉吟,“若是運氣好,貴人記起往事,也是因禍得福了?!?/br> 這恰恰中了茯苓的心意,剎那間笑彎眼:“這話可是真的?” 若是如此,她再不念著那貓不好,只要沈鸞能記起過往,叫她喊那白貓祖宗都成。 王大夫并無十足的把握,只道:“老夫也只是猜測?!?/br> 茯苓笑盈盈:“無妨,如此便夠了?!?/br> 她笑著送王大夫出門。 外頭雨聲淅淅瀝瀝,怕驚擾沈鸞,茯苓輕手輕腳,合上支摘窗,屋內只留了一盞玻璃繡燈。 光影綽約,映照在青紗帳幔上。輕薄帳幔低垂,茯苓守在腳凳上,不敢挪過半分視線,只怔怔盯著沈鸞瞧。 盯得久了,眼睛疼得慌,茯苓一手揉眼。 不經意朝榻上投去一眼時,整個人忽的怔?。骸啊髯??” 青紗帳幔挽起,茯苓臉上雀躍溢滿,扶著沈鸞靠在青緞引枕上:“主子可要吃茶?” 她視線細細打量著沈鸞,幾番輾轉,欲言又止。 “郡……主子?!?/br> 沈鸞遙遙朝她點頭:“你不說,我倒不還覺得口渴?!?/br> 沈鸞揉著眉心,“倒碗茶來?!庇值?,“我怎會在此處,那貓兒可還在?” 茯苓一顆心墜入谷底,忍著悲傷為沈鸞倒了一杯溫水,伺候她凈口后,方又倒了滾滾的熱茶來,她強顏歡笑:“那貓跑出去了,主子先前不小心摔了一跤,如今身子可還有不適?” 沈鸞扶著茯苓的手坐直身:“并沒有什么不適,只是頭暈了些,歇歇便好了?!?/br> 話猶未了,茯苓已是熱淚盈眶。 這別院處處有裴晏的眼線,然無人知曉,當年的長安郡主為了逃學,無所不用。 若是不想去南書房,她便會悄悄捏茯苓三下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