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1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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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酥麻之感終于消失。 沈鸞不解其意,茫然抬首:“……怎么了?可是我剛剛碰著你傷口了?” 沈鸞焦急萬分。 裴晏淡聲,咽下心底的火:“沒有?!?/br> 他手指扶在沈鸞腰間,只稍稍用力,沈鸞便被拉入他膝上。 薄唇掠過沈鸞頸肩,氣息灼熱,裴晏聲音喑?。骸爸皇乔淝湓龠@般上藥,我就真該出事了?!?/br> 沈鸞面露怔忪,隨后赧然捂臉。 她只是失憶,又不是失了智。 自然聽懂裴晏話中的弦外之音。 手中的絲帕丟在裴晏臉上,沈鸞臉紅耳赤,推開裴晏往里屋跑。 “你自己上藥罷!” 怒氣沖沖,頭也不回。 裴晏望著沈鸞背影,勾唇一笑。 之前那藥終歸是白上了,他轉身步入浴堂,又重新洗了一個冷水澡。 足足半個多時辰之后,廊檐下終于出現裴晏的身影。 暖閣的燭光熄滅,看出是氣得狠了,門窗緊閉。 裴晏眼中帶笑,漫不經心收回目光,忽的,卻見李貴匆匆從書房走來。 “主子,京中來信?!?/br> 他半跪在青石板路上,雙手奉上一封書信。 裴晏目光沉沉,抬手撕開。 信上說,裴衡隨大理寺卿離京,不日抵達天水鎮。 第七十三章 夜色涼如水, 更深露重,柳樹梢頭掛了淺淺露水,晶瑩剔透。 裴晏未曾回暖閣, 轉而抬腳去了書房。 燭光搖曳,映照在他那雙晦暗幽深的眼眸中。 手中的密信早就燭火燒成灰燼, 案幾上青灰一片。風一吹, 落了個干凈。 裴晏高坐在六斑竹梳背椅上,指間的青玉扳指又重新換了一枚, 他輕輕轉動。 坤寧宮自然也有他的眼線, 皇后歇斯底里的那一跪,還是沒能勸裴衡回心轉意。 “裴衡……” 青玉扳指在黑漆木長條案幾上輕輕轉動,發出清脆一響。 裴晏低低笑出聲, 冷冽眉眼再也尋不得先前同沈鸞在一處的溫和。 裴衡想來,也得有命到天水鎮。 沈鸞那夜莫名被當作神使這事,他還未曾找皇后算賬。 李貴垂手伏侍在一旁, 他眼眸低低,又遞上一封書信:“還有一事, 沈氏昨日叫人往京中送去一封家書?!?/br> 沈氏為人細心, 又或許是多年占著別人的名分,心虛至極, 處處提防著人。 深怕有人中途攔信,沈氏不敢在家書提及裴晏帶走沈鸞一事,只說回老家路途遙遠,且沈鸞走不了水路, 望沈廖岳能來天水鎮一趟。 信中句句所言, 皆是婦人對丈夫的思念繾綣。 裴晏一目十行掠過,唇角掛著譏誚鄙夷, 他淡聲:“她倒是聰明?!?/br> 還知道向沈廖岳尋求幫助。 只可惜所求非人,沈廖岳那樣的人,來了天水鎮也無濟于事。 裴晏從不將那樣的人放在心上。 李貴覷著裴晏的臉色,小心揣測裴晏心中所想,他輕聲:“……主子,可要將這信攔下?” “不必?!?/br> 那家書輕飄飄被裴晏丟至一邊,宛若是一件棄物,“照舊送回京去?!?/br> …… 翌日。 淅淅瀝瀝的雨聲擾亂晨間的安寧,長街濕漉漉,青石板路上行人款步提裙,手持油紙傘,行色匆忙。 雨絲順著窗子落在臨窗炕上,侍女伸長手臂,關上半摘窗。 屋內靜悄悄,沈氏半跪在蒲團上,輕輕敲著木魚。 鬢角銀白的發絲顯而易見,沈氏面露滄桑疲憊。 許久,那雙年老渾濁的眼睛慢慢睜開。 佛像映入視線,慈悲憐憫,普渡眾生。 可惜自己罪孽深重,再多的懺悔也無濟于事。 沈鸞扶著侍女的手,身影趔趄,緩緩自蒲團上站起,她手上合著佛珠:“信送出去了嗎?” 侍女福身頷首:“是,奴婢親自見那人出了城,或許再有五六日,老爺就收到了?!?/br> 沈氏彎唇,淺淡一笑:“但愿如此?!?/br> 窗外陰雨連綿,豆大雨珠順著檐角滾落。 沈氏仍住在客棧,門口那兩個燈籠早丟了去,百姓知自己上當受騙,又知那日抬著神女泥像的是地主豪紳的下人,更為氣憤。 不再覺得裴晏可怕兇狠,也沒覺得他將那煽風點火之人一刀砍下有何過錯,自然的,也沒人再來客棧鬧事。 客棧冷冷清清,都叫沈氏拿錢包下。除了沈家的家丁,再無他人。 沈鸞不在,茯苓無事可做,每日不是對著長街發呆,就是對著窗口怔忪。 夜深人靜之時,茯苓總覺得自己還在蓬萊殿。 她和綠萼睡在外間熏籠旁,為沈鸞坐更守夜。 夢魘驚醒,觸手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她早已不在夢中。 連綿雨聲打斷了茯苓的思緒。 忽見沈氏身旁的侍女自樓梯走下,她手上還攥著一張藥方,瞧見門口的茯苓,她笑著迎上去。 “王大夫今日來為夫人把脈了,這不,我剛要去百草閣取藥,廚房還煨著夫人的……” 侍女絮絮叨叨,又埋怨今日天空不作美,“下了這半日的雨也不見停,可惜我這剛做好的芙蓉軟底鞋?!?/br> 茯苓莞爾一笑:“你若是有事,我替你走一趟也無妨?!?/br> 侍女眼睛一亮:“……真的?” 茯苓笑笑,從侍女手中接過藥方和油紙傘:“多大點事,我騙你作甚?” 長街行人匆匆,舉目望去,煙霧縹緲。 軟底鞋自青石板路上越過,漸起的水珠不小心沾濕jsg了裙角。 茯苓接這差事也是有私心的,她總是不愿相信,綠萼已不在人世這一事實。 茯苓突發奇想,或許綠萼運氣好,叫人碰見了,早早救走了去。 她身上帶著傷,那救人之人自要去百草閣抓藥的。 萬一…… 萬一真的叫她碰上了呢。 百草閣外草木秀麗,雨水連成片,偶有雨絲自傘下掠過,落在衣襟上沁涼冷清。 茯苓抱緊雙臂,雖戴著幃帽,然茯苓遍身綾羅綢緞,滿頭珠翠,掌柜以為是哪家大小姐,忙不迭上前,自她手中接過藥方。 又指著一冰玉紋圓凳,叫茯苓坐著稍等片刻,他去去就回。 茯苓溫聲頷首:“有勞掌柜了?!?/br> 不多時,又有一馬車停在百草閣前,一婦人披著長長幃帽,她似是百草閣的熟客,徑自越過茯苓,往后院尋掌柜。 須臾,后院傳來掌柜驚喜的一聲:“阮夫人來了?!?/br> 茯苓好奇往后張望,只見掌柜雖婦人走出,他將手中藥包遞給茯苓,方和婦人搭話:“前日沒等到您,我還當您家去。放心,你要的那些藥材都在?!?/br> 婦人柔聲:“多謝掌柜?!?/br> “夫人客氣了?!闭乒裥Φ煤吞@,又細細將藥包好,都是些止血的傷藥,“若是疼得厲害,就含上這個,一片就成?!?/br> 早在那婦人開口時,茯苓就頓在原地。雖有幃帽擋著,聲音卻騙不了人。 這婦人,便是先前她和綠萼提過的,肖像沈鸞的那一位。 思及綠萼,茯苓雙眸晦暗,目光低低盯著腳尖。 那掌柜還在和婦人說話:“若是在河里泡過,傷口興許會發炎,這天還下著雨,更得留著心?!?/br> 茯苓為之一振,猛地轉頭望向婦人,她疾步向前:“敢問夫人可曾在天水河遇見一女子,那女子約莫……” 夫人一驚,隨即搖頭打斷:“不曾,是我家小兒貪玩掉進水中,幸而沒出大事?!?/br> 茯苓眼中失望落寞,她喃喃松開攥著婦人的手,趔趄兩三步:“是我唐突了,請夫人恕罪?!?/br> 雨聲潺潺,阮蕓望著茯苓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少頃,門口匆匆走進一人,那人冒著風雨,腳上一雙棠木屐,袖口上的雨珠甩開,方朝阮蕓走去:“蕓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