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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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裴晏。 “你是誰,我怎么從未見過你?” “阿珩,這是你的小名嗎,那我以后也要喚你阿珩?!?/br> 原來那一年,紅梅綻雪,她步履輕盈,推開的是明蕊殿的宮門。 原來,她無師自通的桃花酥,并不是天賦異稟,而是上一世為裴晏學的。 原來,阿珩是裴晏,不是裴衡。 水光粼粼,沈鸞沉沉沒入水中。 ——裴晏,若有下輩子,我再也不會喜歡你了。 第五十六章 將近四更天, 夜已深,簌簌冷風侵肌入骨,寒意滲人。 偶有夜貓自荒草堆中鉆出, 嚇得宮人白了臉。 靜妃肩上籠著秋香色大斗篷,扶著侍女的手, 自步輦上緩緩而下。 雪色漫天, 周遭靜悄悄。 忽的聞得身后一聲巨響,她轉身, 遙遙見滿天禮花綻放, 花團錦簇,香屑落地。 靜妃駐足,輝煌燭光映照在她眉眼, 一雙盈盈秋眸泛著點點亮色。 侍女隨之停下,仰首忍不住驚嘆:“娘娘快看!那還有天燈呢!” 可惜他們不在太液池,若是在畫舫上, 定能瞧得真切。 然能看見這樣一番壯觀,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上元佳節, 這樣大喜的日子, 宮中人人眉開眼笑,喜氣洋洋。 方在皇帝那落了面子, 如今瞧著著漫天錦繡,靜妃心情確實好些。 她彎唇。 夜風吹得她禁不住,靜妃掩唇,握著絲帕輕咳兩三聲。 侍女趕忙上前:“都是奴婢的不是, 看得一時失了神, 竟忘了娘娘是吹不得風的。這兒風大,娘娘快些進屋去?!?/br> 靜妃莞爾:“哪里就成了你的不是了?左右不過是多站一會, 不礙事?!彼ь^,“且這禮花,也不是日日都有的,錯過了豈不可惜?!?/br> 禮花飛騰響徹云霄。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風聲漸漸,侍女不敢再耽擱,扶著靜妃回了寢殿,又親自為她解下斗篷。 殿內燭光輝煌,燈影綽約。 宮人手持美人錘,半跪在榻前,細細為靜妃捶著。 忽而又聽氈簾掀起,侍女端著姜茶,提裙款步,慢慢踏入殿中:“娘娘,這是奴婢叫他們煮的銀耳粥,娘娘吃上一口再睡?!?/br> 靜妃揉著眉心,緩緩自美人榻上坐起,借著侍女的手,輕抿了一口。 “吃著倒是不錯,等會叫廚房也給儀兒留一點,叫她吃了再睡?!?/br> 侍女笑盈盈:“哪里用得著娘娘說,奴婢早早叫廚房備著了,怕公主回來晚了,一直叫他們在灶上熱著,公主回來就能吃上?!?/br> “儀兒……”靜妃搖搖頭,無奈嘆息,“也罷,她如今大了,自己也能拿主意,用不著我費心?!?/br> 侍女聞言一樂,怕靜妃多想,忙安慰:“公主確實是大了,別的不說,就說今日是上元節,明明宮中也有人做燈籠,公主還巴巴自己做了一盞,說是要送給娘娘?!?/br> 靜妃雙眼忽然亮起:“什么時候做的,我怎么不知?” 侍女:“公主悄悄jsg做的,娘娘哪里知道?”她扶著靜妃下榻,“娘娘隨奴婢來?!?/br> 靜妃迫不及待,扶著侍女的手進了暖閣,遠遠的,瞧見榻前掛著的紅燈籠。 小小的一盞,雖然樣式樸素簡單,靜妃卻愛不釋手,拿在手心把玩。 還叫侍女秉燭來照。 凝聚在眉眼間的憂愁終于化開,靜妃笑得溫柔:“瞧瞧儀兒這一手字,多好看?!?/br> 侍女跟著笑:“公主的字是娘娘親自教導的,自然好看?!?/br> 靜妃手指在燈籠上輕輕拂過,學著那字,一筆一畫描過:“這孩子,也不說,叫我看見又怎樣,定是夜里起夜偷偷做的,紫蘇也真是的,都不勸著點?!?/br> 侍女溫聲細語提醒:“娘娘怕不是忘了,紫蘇姑娘最近身子才好些?!?/br> 靜妃點頭:“是了,儀兒宮里那幾個還小,做事不見得盡心?!?/br> 微頓,她將手中燈籠掛在榻前,“我去儀兒屋里瞧瞧,省得那些奴才做事不盡心,趁著沒人管都偷懶去了?!?/br> 裴儀不常拘著宮人,她不在,今夜又是上元節,好些宮人都跑著出去頑。 檐下只有婆子打著盹守夜坐更。 寒風凜冽,吹皺一池夜色。 忽聞靜妃前來,園中坐更的宮人唬了一跳,忙忙起身請安。 四下無人,只有零星幾個宮人顫顫巍巍湊上前。 靜妃沉下臉:“怎么,儀兒宮中……就只剩這幾個伺候的?” 宮人跪在地,額頭貼著地面:“回娘娘的話,今兒是上元節,公主賞了銀錢,叫奴婢也跟著去園里熱鬧熱鬧?!?/br> 她連連磕頭,“娘娘放心,熱水熱茶都叫人備著了,奴婢絕不敢怠慢公主半分?!?/br> 靜妃甩袖,大步往前,懶得聽宮人敷衍的說辭,直往裴儀寢殿而去。 殿中燒著地龍,猩紅氈簾挑起,花香迎面撲來。 青紗帳?;蝿?,光影搖曳一地。 四下環顧,靜悄悄無人耳語,只支摘窗半撐起半角,冷風魚貫而入。 靜妃雙眉緊皺:“這窗子怎么回事,若是公主回來,受涼了怎么辦?” 宮人連連跪地:“娘娘,這窗子奴婢離開前是關著的?!?/br> 靜妃臉色一沉:“你是想說本宮冤枉了你?” 宮人跪地求饒:“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窗子……” 冷風漫入,帳幔挽起一角,宮人無意抬眸,嚇得驚呼出聲,一張臉慘白:“——人!榻上有人!” “裝神弄鬼做什么!” 靜妃不耐煩,正要喚人前來,將人拖下去打板子,她轉首,猝不及防被帳后一道人影嚇得頓在原地,靜妃冷聲,忍著心中的懼怕:“……誰在那里!” 層層帳?;蝿?,無人回應。 靜妃隨手指一個人前去:“你,去瞧瞧?!?/br> 宮人戰戰兢兢,心驚膽戰伏跪著上前,她手指顫抖,輕掀開帳幔的一角。 猛地看清榻上的人,宮人臉色當即一變,她急急回身,滿臉愕然之色:“娘娘,是公主!” 靜妃瞳孔皺緊,快步上前,嘩啦一聲掀開青紗帳幔。 果真是裴儀。 “儀兒!”靜妃震驚不已。 裴儀安安靜靜躺在榻上,釵亂髻松,渾身的珠寶玉石丁點未見,只剩一件單薄里衣。 “儀兒,儀兒!”靜妃連聲喚人,顫動著手指去探裴儀的鼻息。 幸好,還有溫熱。 靜妃跌坐在地上,腦子一片,后知后覺:“儀兒怎么會在這里,她不是該……” 自己是眼睜睜看著裴儀上了棠木舫的,絕對不會出錯。 心口跳動不已,靜妃垂眸,細細打量榻上的人,確實是裴儀無誤。 她心下駭然,攥緊腕間佛珠:“快,快去找太醫來!” 侍女自然也瞧見榻上的裴儀,一雙眼珠子瞪圓:“怎么會,公主明明在太液池……” 話鋒一轉,侍女面色巨變,“娘娘,會不會剛剛在棠木舫那人……不是我們公主?” 靜妃垂眸不語,她輕挽起裴儀衣袖。 裴儀右手指間有一個黑痣,這還是靜妃后來才發現的,那黑痣很小,尋常人根本看不見。 瞥見右手上的黑痣,靜妃松口氣。 太醫聞聲趕來,望聞問切后,他拱手:“公主只是受了迷香,并無大礙?!?/br> 靜妃緊繃的肩頸舒展。 太醫施針后,裴儀果真悠悠睜開眼,看見靜妃,裴儀目瞪口呆,眼中掠過幾分錯愕:“母妃,你怎會在這?” 眼前白霧重重,裴儀捂著額角,忽的想起自己好像不該出現在宮中:“不對,我怎么會在這里?我不應該是在……” 陡地一驚,裴儀雙目驚駭,先前在宴席上,一個侍女不小心撞倒自己,再之后…… 裴儀驚覺,自己竟想不出之后發生何事。 抬眸對上靜妃憂心忡忡的視線,裴儀緊張:“母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記著之前在宴席上……” 話猶未了,忽聽宮門口有太監匆匆奔來。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陛下跟前有人來報,說是我們公主將長安郡主推入湖中,長安郡主昏迷不醒,如今陛下正在發火……” 余音戛然而止。 小太監怔怔望著榻上的裴儀,跌坐在地:“……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