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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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自蓬萊殿回去,裴儀還悄悄找了紫蘇出去打探說是京中有男子見到這位天竺公主,jsg竟丟失了魂魄,一時失足跌入湖中,引來眾人頻頻發笑。 裴儀只覺得實在夸張。 又怕自己偷偷被比下去,趁人不留意,悄悄自袖中取出靶鏡,對鏡理云鬢。 余光瞥見身側也有一道銀光,裴儀勾唇:“剛不是還說別拉皇兄下水嗎?怎的你也擔心皇兄如天下男子那般膚淺,會被那天竺公主迷住腳……” 話猶未了,倏然聽見臺上鼓樂驟歇。 裴儀和沈鸞都收了靶鏡,抬眸望去。 禮樂聲喧,天竺來的使臣緩緩上前,走在前方的是先前見過的二王子,而在他身后,是傳聞中美貌無雙的天竺公主…… 沈鸞下意識去望上首的裴衡,卻見對方正低聲和來福耳語。 而后來福躬身,悄無聲息自裴衡身邊退下,緩緩行至沈鸞身后,手上提著的攢盒掀開,卻是一碟翡翠玉糕。 來福輕聲:“殿下知曉郡主愛吃,特讓奴才送來。只這糕點不好消化,郡主切莫多吃?!?/br> 沈鸞怔忪片刻,揚起頭,眼底愕然未消,已然對上裴衡一雙笑眼。 沈鸞回以一笑。 收回視線時,沈鸞方想起自己早忘了天竺公主一事,急急抬眸去看。 婀娜多姿,蓮步款款,天竺公主一身薄紗珍珠長裙,祖馬綠寶石鑲滿云髻,她聲音輕盈,好似空谷幽蘭。 傳聞天竺公主自帶異香,果真名不虛傳。 面紗后的一雙眼睛如綠寶石晶瑩剔透。 裴儀眨眨眼,看看天竺公主,又看看沈鸞。 頓覺無趣。 不過爾爾,連沈鸞一半都比不上。果真天下男子都是一丘之貉,不過是見了一雙稀奇綠眼睛,便連路都走不動了。 若說天姿國色…… 裴儀眼前忽然晃過一張臉,是先前她闖入沈鸞浴池,無意撞見的一幕。青絲柔順,沈鸞肌膚似雪,細腰纖纖,再往上…… 裴儀面紅耳赤,擎住案幾上的官窯青瓷茶杯,一飲而盡。 沈鸞飛眼望去:“你在想甚么,臉這般紅?” 沈鸞只當裴儀是見了天竺公主所致,她笑開懷:“何至于如此,你攬鏡自賞,也不輸給她半分?!?/br> 裴儀險些咬到自己舌頭:“我才沒想她?!彼凵耧h忽,“不過是剛才喝得急,嗆著了?!?/br> 又好奇,雙手捧住臉:“你真覺得我是不輸給她半分?” “自然?!鄙螓[眼都不眨,聲音輕輕。 裴儀心花怒放,又偷偷拿了靶鏡出來,攥在手心左右端詳自己。 …… 通天閣簾飛彩鳳,金碧輝煌,說不出的富貴堂皇。 細樂喧囂,天竺公主站在中間,悄悄抬眼看坐于上首的天子。 她自幼生得貌美,天生一雙綠眼睛,身帶奇香。就連生她的阿姆也說,堤婭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沒有男子能不對她動心。 然此刻—— 堤婭偷偷往上瞧,除了最開始對她眼睛的驚訝,天子的目光并未在她臉上多加停留。 下首的幾位皇子亦是如此。 堤婭悄悄咬住唇。 身側的二王子瞥她一眼,依天竺之禮向皇帝請安,道堤婭乃天竺最尊貴的公主,愿撫琴一曲,以賀兩國友好邦交。 皇帝連聲道好。 二王子躬身,烏黑的眼底極快掠過一絲笑意,他笑言:“公主撫琴,需有人獻舞?!?/br> 皇帝笑意微斂,望向下首的視線威嚴肅穆。 二王子不卑不亢:“可否請最尊貴的皇子殿下,為堤婭舞劍?!?/br> 滿座寂然,落針可聞。 鼓舞聲消,沈鸞雙眉緊皺,再不復先前的愜意從容。 天竺來者不善。 誰都知道,裴衡乃天底下最尊貴的皇子,天竺此舉,和挑釁無差。 位于上首的皇后面色鐵青,染著蔻丹的長指甲緊緊掐進rou里。 裴衡自然不能舞劍,然若是換了另外的皇子上臺,便是承認裴衡并非最尊貴的皇子。 皇帝臉色和皇后一樣,如出一轍的難看。 僵持之際,忽見一人不疾不徐離席。 裴晏一身松石綠廣袖長袍,風姿綽約,芝蘭玉樹。 他朝皇帝拱手,又望向那天竺二王子。 裴晏輕笑出聲。 “二王子此言差矣,父皇勤政愛民,普天之下皆為 父皇的子民,又何來親疏遠近、尊貴貧賤一說?” 皇帝怔怔片刻,隨后撫掌大笑:“晏兒說的極是,普天之下皆非朕的子民。既如此,你便舞劍一曲。來人,取朕的湛盧劍來?!?/br> 數十名舞姬輕紗覆面,步步生蓮,于殿中翩翩起舞。 堤婭懷抱古琴,那雙如綠寶石一樣的眼睛似能蠱惑人心。聲樂奏起,十指翩躚,好似雄鷹展翅高翔。 琴聲磅礴鏗鏘,猶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手指飛快,躍動的琴弦快要晃花人眼。 幾乎所有人,都被這位表面看著柔弱無力的天竺公主吸引了目光。 忽而有一人手提利劍,于舞姬身后旋身而出。 刀光劍影,裴晏手執湛盧劍,廣袖翩躚,他隨著琴聲變換招式。 時而緩,時而急。 裴晏劍眉星目,一雙深黑眸子狠戾非常。劍影綽綽,氣勢如虹。 堤婭自詡琴技天下第一,無人能敵,然此刻險些跟不上裴晏的節奏。 額角漸漸沁出薄汗。 琴聲漸急,她手指快如殘影。裴晏手握湛盧劍,劍劍逼人心,好似刀刀斃命。 ——鐺。 琴聲驟停,一曲終,利刃入鞘,只余劍鞘晃動。 堤婭驚魂未定,白凈的雙頰漸漸染上紅暈。 她懷抱古琴,那雙綠寶石一樣的眼睛寫滿愛慕。 皇帝起身撫掌,連連大笑:“——好!好!” 席上人人心思各異。 先前秋狝,裴晏已賺足了京城所有世家小娘子的目光,若再得到皇帝的青睞重視,來日五皇子必前途無量。 落在裴晏身上的視線漸漸多了探究之意。 朝堂之上,分黨結派是常事,而如今,又多出一個裴晏。 贊賞之聲不絕于耳,裴晏立于下首,氣息未勻。 他視線急急在宴上逡巡,裴晏迫切想要找到那抹朝思暮想的身影。 他和裴衡終究是不同的,裴衡這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他卻不是。 裴衡能為沈鸞做的,他亦可以,裴衡做不了的,他也可以。 他和裴衡那樣的廢物不一樣。 落在自己臉上的欣賞愛慕目光數不勝數,裴晏卻始終視若無睹,只一心想要找到沈鸞。 目光越過重重宮人。 終于,他看見了坐于裴儀右首的沈鸞。 長安郡主一身黃色綾彩寶相花紋宮裙,一雙笑眼彎彎,笑盈盈將剝好的金橘遞給來福。 連一眼都懶得施舍臺上。 裴儀坐在身側,只覺暴殄天物:“難得見五弟舞劍,你居然在這剝金橘?難不成皇兄身邊缺宮人,非要吃你這幾顆金橘?” 沈鸞不以為然,高高的峨髻堆滿珠翠:“我剝我的,與你何干?且宮人是宮人,我是我,怎能相提并論?” 裴儀雙手捂心口,連連搖頭:“傻子?!?/br> …… 裴晏出盡風頭,皇帝大喜,奇珍異寶如流水送往明蕊殿。 堤婭站在一側,悄悄拿眼看裴晏。 少女心事全寫在臉上,她稍稍福身,如山間靈泉的嗓子在通天閣響起。 “堤婭不要賞賜,只求陛下一事?!?/br> 皇帝饒有興致朝天竺公主投去一眼。 堤婭雙目含情脈脈:“堤婭愿一生侍奉五皇子殿下,求陛下為堤婭與五皇子賜婚?!?/br> 傳聞天竺女子自由奔放,敢愛敢恨。 然傳聞是一回事,親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