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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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時語塞,終究沒追根刨底,識趣福了福身子:“妾身告退?!?/br> 提裙款步,殿外廊檐下檐鈴清脆悅耳,隨風擺動。 皇后駐足,回首望向身后匾上“養心殿”三個大字,久久未曾言語。 秋風驟起,滿地落葉飄落。 身側的侍女秋月見狀,忙不迭為皇后披衣,她小聲:“娘娘,陛下剛剛的意思……” 皇后攏眉,回以警告一眼。 秋月低頭福身:“奴婢僭越了?!?/br>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離開。 花蔭滿地,秋月小心翼翼攙扶著皇后回寢殿。 直至轉至無人處,皇后方抬眼,和秋月相視一笑。 秋月向來是皇后心腹,自然知道皇后心思,她福身:“奴婢恭喜娘娘?!?/br> 皇后忍俊不禁:“這才哪到哪?!?/br> 秋月:“殿下和郡主情投意合,奴婢自然要恭喜娘娘?!?/br> 石子涌成的小路崎嶇不平,秋月不敢疏忽,仔細攙著自家主子:“聽說蔣貴妃最近又宣了蔣家人進宮?!?/br> 蔣貴妃為二皇子生母,榮寵多年,處處和皇后作對。當初裴衡墜馬,皇后一直懷疑是蔣貴妃所為,可惜苦于沒有證據。 這幾年蔣家也未曾安分,拉攏權臣結交黨派,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 “她懂什么?!?/br> 一提蔣貴妃,皇后立刻沒了好心情,對蔣貴妃的所作所為嗤之以鼻。 她隨手摘下路邊一花枝,置于手中把玩。 皇后唇角勾起一抹諷刺。 權臣、丞相又如何,都抵不過一個沈鸞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她至今還記得,那年她從御書房窗下經過,無意聽見皇上一句—— 哪個皇子繼承大統都可以,但是皇后……必須是沈鸞。 第五章 “奴婢所言都是真的,郡主若不信,可以問綠萼,她當時也在殿中的?!?/br> 沈鸞安然無恙蘇醒后,蓬萊殿又恢復往日的歡聲笑語,太醫院大半的人手也被沈鸞趕回,只留了相熟的太醫守著。 見她無礙,沈將軍本來還想著接沈鸞回去,后來被裴衡一句宮中有太醫擋回去了。 日日在蓬萊殿待著,沈鸞閑得發慌,又聽茯苓在一旁學嘴自己當日的囈語,沈鸞惱羞成怒,隨手將桌上紅漆木盤上的嬌黃大佛手丟了過去。 “你再說!” 茯苓笑著躲閃,毫無悔改之心:“奴婢錯了,郡主大人有大量,饒了奴婢吧?!?/br> 主仆倆嬉笑著,卻不想沈鸞手上沒個準道,剛丟開的佛手忽的砸開紗屜子,直直落向窗外。 茯苓噯一聲,還想著喚人出去撿。 驀地卻聽見窗外傳來一聲驚呼。 “沈鸞,你故意的是不是!” 裴儀怒氣沖沖,掀開嫣紅撒花軟簾往里沖。 鳳鳥花卉步搖晃動,裴儀站在玻璃炕屏前,雙目圓睜瞪著屋里的沈鸞。 沈鸞面露怔忪,手中還有另外一個未丟出去的金黃佛手,恰好和裴儀懷里的湊一對:“你怎么在這?” “我……” 方才顧著生氣,裴儀一時忘了,自己本想偷偷摸摸看一眼就回去,沒想到會鬧成現在這個局面。 她局促不安站在原地,半晌方從唇齒間擠出一句:“母妃、母妃讓我來看你的。不然你以為我稀罕踏入你這蓬萊殿?” 沈鸞饒有興致點點頭,一雙狐貍眼狡黠又靈動:“靜妃娘娘有心了?!?/br> 裴儀揚高下巴,臉上頗有幾分得意:“那當然,我母妃可是……” 沈鸞漫不經心將后半句補完:“竟讓你在窗下等著?!彼π?,“若早知如此,我定早早為你在窗下準備一張洋漆小幾,省得三公主站著受累?!?/br> “你……”裴儀咬牙切齒。 總歸是在她筵席上出的事,氣惱兩三秒,裴儀視線復重新落在沈鸞臉上。 當晚她人也在瀾庭軒,聽見姚綾尖叫后,一行人匆匆往湖邊趕。 臨到之時,已有太監侍衛為死尸披上白布,裴儀是后來從他人口中,得知白布下遮掩的是何物,裴儀當場嘔了一嘔,回去后又整整做了一夜的噩夢。 只是聽說便是如此,沈鸞是親眼所見…… 思及此,先前對沈鸞的惱意又驟減許多。她上下打量眼前人,比之往常,沈鸞清瘦些許,入秋新制的衣裳已然有幾分不合身,松垮不少。 “你……身子還好嗎?” 支吾半晌,終別扭擠出一句關心。 廊檐下小雀撲騰,簌簌飄落幾片絨羽。 正值午后,蓬萊殿暗香浮動,花光樹影,偶有綺羅穿花拂柳。 沈鸞和裴儀相對而坐,兩兩無言。 興許是怕禮數不周到,靜妃又喚了身邊的嬤嬤,送了好些珍貴補品到蓬萊殿,還有兩根千年人參。 有嬤嬤在,沈鸞和裴儀自然不似之前那般爭鋒相對,乖巧坐一旁。 嬤嬤朝沈鸞福了福身:“娘娘本是要親自來的,只是昨夜偶感風寒,所以派老奴前來看望,還望郡主不要計較?!?/br> “嬤嬤多慮了?!鄙螓[倏然一笑,“勞煩靜妃娘娘掛念,我一切都好?!?/br> 說話間,又有好幾位后妃派人過來,大漆捧盒上端的皆是燕窩人參。 沈鸞一概沒看,懶得管,擺擺手讓綠萼收進庫房。 自她暈倒后,每日送來蓬萊殿的補品絡繹不絕,源源不斷,光是千年人參就有數十根。 知道沈鸞忙著,嬤嬤不便打擾,帶著裴儀欲離開。 “等等?!迸醿x忽的駐足,想起自己還有一物未送出,撫掌一笑,“幸好剛剛想到了,否則我罪過可就大了?!?/br> 裴儀笑容恬淡。 沈鸞心底驀地生出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聽裴儀緩緩道。 “昨日我去南書房上學,太傅讓我們每人做三篇文章?!迸醿x眨眨眼,為自己占據上方洋洋得意。 “按理說你還在病中,這功課本該和你無關。不過我想著你平日好學,何況三篇文章對你而言實在算不了什么,便和太傅要了題目來?!?/br> 話猶未了,早有裴儀的貼身侍女端了黑漆木盤上前,盤中所盛之物便是太傅出的題目。 沈鸞面如死灰。 裴儀笑得歡:“太傅還贊你勤勉上進呢?!?/br> 沈鸞:“……” 窗外竹影搖曳,月洞窗支開一角,沈鸞倚在窗檻邊,愁容滿面。 長安郡主天不怕地不怕,只除了一樣—— 做文章。 “綠萼?!鄙螓[左手撐腮,蹙著一雙柳葉眉,比先前剛醒那會越發奄奄一息,有氣無力,“我頭暈?!?/br> 做不了文章。 綠萼忍著笑:“那奴婢找洪太醫過來?” 沈鸞低聲,不動聲色將桌上的宣紙挪開:“不用,你去一趟南書房,就說我身子還未好全,這幾日恐做不了文章?!?/br> 綠萼福身,并不當場戳穿沈鸞的小伎倆:“是,奴婢這就去?!彼杂种?,“不過……” 沈鸞:“不過什么?” 綠萼:“不過先前陛下吩咐了,如若郡主身子未痊愈,便不得出蓬萊殿,省得……” “不用了?!?/br> 綠萼話說一半,沈鸞已然將桌上的宣紙抱在懷里,她揚起頭,目光專注虔誠,“我突然感覺頭又不暈了,就不勞煩洪太jsg醫了?!?/br> 綠萼滿臉寫著“果然如此”,笑著道了聲:“是?!?/br> 日光惱人,沈鸞嫌棄道:“這里不好,我去書房?!?/br> 綠萼和茯苓忙收拾了書袋文具,陪著前往。 半柱香后,沈鸞從書案上抬起頭。 一會嫌棄書房所點的百合香太甜,重新換了松木香。一會又嫌棄日光太亮,讓人下了紗屜子。一會又覺口渴,讓人沏了茶端上書案。 書房的侍女進進出出,折騰了半天,沈鸞卻半個字也未寫出。 茯苓無奈:“祖宗,你還想做什么?” 海棠凍石蕉葉茶杯小巧精致,沈鸞捧著茶杯,小口抿著:“阿衡哥哥今日怎么還不來?” 裴衡自幼博學,博古通今,如若他在這身邊,肯定事半功倍。 茯苓一改之前的嬉笑模樣,正色道:“之前瀾庭軒的事有了眉目,殿下這幾日都在為這事奔波?!?/br> “……瀾庭軒那事都交給阿衡哥哥了?” “是?!?/br> “那我去一趟東宮!”沈鸞理所當然,“那個……誰是我第一個發現的,我關心案件進展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