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島嶼 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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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風點了點頭:“我知道?!?/br> 王敏英心里從未有過的舒暢,嘴角也不自覺放松了,微微彎起一點幅度。 余風看著他媽:“跟您說件事?!?/br> “你說?!?/br> 余風看了看外面,說:“他有名兒,叫謝安嶼,您跟他說話稍微溫柔點,別那么兇?!?/br> 王敏英剛才讓謝安嶼出去的時候,是有點嚴肅,連個稱呼都沒有。她以前當老師的時候就是嚴師那一梯隊的,學生都怕她。 王敏英嘴角一僵:“這就兇了?” “你跟他講話我看著跟訓學生似的?!?/br> “就你事多,你還怕我嚇破了他的膽?”王敏英瞥他一眼,“你是挺會找的,找了個這么小的?!?/br> “我喜歡?!庇囡L說。 王敏英皺了皺眉:“他爸媽那兒怎么說?沒意見么?” “他爸媽已經過世了?!?/br> 王敏英沉默片刻,嘆了口氣,皺著眉看向余風:“好好負責?!?/br> 謝安嶼乖乖站在門外,連個手機都沒玩,看著樓下發呆。余風走出來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后腦勺:“走了?!?/br> 走到樓下停車位上,余風看著面前的車說:“她膽子也是真大,都多少年沒開過車了?!?/br> 謝安嶼說:“你mama開車挺猛的?!?/br> 余風轉頭看了他一眼,謝安嶼看著他,一臉嚴肅地說:“真的,一路狂飆?!?/br> 余風笑著勾了勾他的下巴:“嚇壞小孩兒了簡直?!?/br> 謝安嶼否認:“那沒有?!?/br> 一到家謝安嶼就抱住了余風,滿身的木頭香,后腦勺上還沾著幾片木屑。 余風喜歡這味道,緊緊環住謝安嶼的腰,鼻尖在他腦側輕輕蹭著。 謝安嶼的頭發剪短了,看著更有學生氣了。 “剪頭發了?” 謝安嶼嗯了聲:“天太熱了?!?/br> 之前因為要拍攝,蔣婷再三叮囑謝安嶼不要剪頭發,不然不好做造型,他忍著很久沒剪,額前的頭發長得都能擋住睫毛了,刺得眼睛疼。最近天越來越熱,他嫌熱,前兩天就去剪了。 余風親親他的鬢角:“再剪幾刀都成寸頭了?!?/br> “……沒這么夸張吧?!敝x安嶼遲疑道,“不好看?” “你這臉剃光頭也好看?!?/br> 謝安嶼現在的發型比學生頭還要長那么一點,恰到好處的長度,很陽光很朝氣。 余風松開了謝安嶼,謝安嶼皺著眉摸了一下他的脖子。 “沒事,過幾天就消了?!庇囡L的包放在玄關的柜子上,他打開包從里面拿出了一個小木盒。 余風從盒子里拿出一個小葫蘆掛件,也是木頭雕的,短短胖胖的,看著特別可愛。這只小木葫蘆是雙色的,黑色里面嵌著點淺咖色,雙色交融,像墨水暈在宣紙上,底部還刻了一朵祥云。 這只小葫蘆是余風在一家古玩店里看到的,老板是中國人,東西不貴,但看著合眼緣,寓意也好。 謝安嶼摸了摸小葫蘆,說:“紫光檀?!?/br> 余風嗯了一聲:“果然是行家?!?/br> 這葫蘆太可愛了,又是陰陽雙色的紫光檀打磨出來的,謝安嶼愛不釋手:“你在米蘭買的?” “嗯,圖個好意頭,希望你平平安安?!庇囡L說,“找個地方掛起來,可以掛書包上?!?/br> 謝安嶼抬頭看了余風一眼,隨后抱住他在他耳邊說:“哥,我也希望你平安?!?/br> 余風摸了摸他的后腦勺,嗯了一聲。 自從上次謝安嶼去他姑姑家吃過一頓飯后,他姑姑近來經常聯系他,問他什么時候能帶余風一起過去吃飯,余風最近挺忙的,都是好幾個月前約的活,最近在慢慢還債,一時半會沒空去他姑姑那兒。 謝麗很久以前向謝安嶼打聽過他現在的住處,當時謝安嶼沒說,因為那會兒他跟余風還是“房客”和“房東”的關系,隨意透露房東家的住址不太妥當,后來謝麗也沒再問過。 時隔幾個月,謝麗再次問起謝安嶼的住處。她實在沉不住氣了,誰能放心自己親侄子跟個可能有同性戀傾向的男人住在一起,而且她侄子還可能已經跟這個男人牽扯上關系了。 謝麗一次次地問,謝安嶼不可能每次都回避,他只好征求余風的意見。 余風倒是很意外謝安嶼居然到現在都沒跟他姑姑說過自己現在住哪兒,難怪從來沒見他姑姑來看過他。 “這里畢竟是你家?!敝x安嶼說,“我跟她說不是暴露你隱私了么?!?/br> “現在也是你家,跟她說吧,你一個人在外面住她擔心是正常的?!?/br> 跟余風打過招呼后謝安嶼就把住址跟謝麗說了,謝麗火急火燎,跟謝安嶼說明天就要過來。 謝安嶼白天要去木雕店,沒時間。 “那我晚上過來,給你帶晚飯?!?/br> 姑姑一片好意,謝安嶼拒絕不了。 因為姑姑要來,謝安嶼今天提早離開了木雕店,往常他都要待到九點多才回家。 今天是周六,謝麗不上班,五點就來了,手里拎著裝滿菜的保鮮盒。高檔小區不讓外人隨便進,謝麗被保安攔在門衛處,等了沒多久謝安嶼就回來了。 開門進屋后,謝安嶼把菜拿進了餐廳。謝麗把房子環顧一周,這房子又大,裝修又高級,一想到謝安嶼平時住在這樣的環境,心里寬慰許多。 謝安嶼拿了兩副碗筷:“姑姑,你吃過了嗎?” 謝麗回過神來:“我吃了,這些菜都是給你帶的,快吃吧?!?/br> 謝安嶼打開餐盒一看:“這么多啊……” 謝麗走過來道:“我帶的兩人份,你那個……朋友呢?” “他今天同學聚會,出去吃飯了?!?/br> “那你吃,吃不掉就剩?!敝x麗在他面前坐了下來,“你那朋友是干什么的?” “攝影師?!?/br> 謝麗點了點頭:“他是不是挺有錢的?這房子看著真大?!?/br> “嗯,是挺有錢的?!?/br> 謝麗抿了一下嘴唇,盯著謝安嶼看了片刻,神色有點復雜:“你當初跟我說你是在大馬路上碰到他的,他幫了你?” 謝安嶼抬頭看了她一眼。 “沒親沒故的,他怎么對你這么好?” 謝安嶼低下頭:“他人好?!?/br> “就算人好,也不會這么好吧?!敝x麗皺了一下眉,“他會不會有什么企圖?” 謝安嶼眉頭一皺,把筷子往桌上輕輕一放,抬頭看著他姑姑:“他是個特別好的人,姑姑,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說過了?!?/br> 謝麗滿臉糾結:“我知道你很早就說過了……” 謝安嶼隱隱察覺到了什么:“姑姑,您想說什么?” 謝麗神色凝重地看著他,不打算拐彎抹角了:“他……是不是同性戀?” 謝安嶼不知道他姑姑是怎么發現的,不管怎樣,她已經知道了,而他又覺得這不是什么需要緘之于口的秘密,他嗯了聲:“是?!?/br> 謝麗壓著一口氣:“你知道他是同性戀還跟他住在一起……什么原因?” 她很怕聽到謝安嶼說出那個回答,但她又不得不問。 “他是同性戀,我就不能跟他住在一起了嗎?” 謝麗皺了皺眉:“安嶼,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歧視同性戀……” 謝安嶼說:“您只是有偏見?!?/br> 謝麗站了起來,語氣有點急了:“我是擔心你!” “擔心什么,擔心他這個同性戀對我有企圖嗎?”謝安嶼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謝麗說話,字字句句帶著軟刺。 謝麗的手都在抖。 “他要對我有企圖,我們可能早就在一起了?!敝x安嶼看著碗里的菜說。 謝麗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 “我們已經在一起了?!?/br> 謝麗如同xiele氣的氣球,一屁股坐了下來,嗓音都變啞了:“你多大?他多大?他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 站在謝麗的角度,她的擔心不無道理,謝安嶼在她眼里說到底還是個孩子,在她看來,謝安嶼忽然跟個男人在一起,大概率是跟同性戀在一起住久了,潛移默化被影響了,圖個新鮮,一時糊涂。 她不了解余風,自然以一個長輩的心態來揣測他的意圖,她對謝安嶼的關心釀成了這種偏見。 謝安嶼理解謝麗的顧慮,但他覺得這些顧慮是建立在中傷余風的基礎上的,他其實有點生氣,但對謝麗說不出那些難聽的話,他只能告訴謝麗:“是我要他跟我交往的,是我喜歡他,我很喜歡他,非常非常喜歡?!?/br> 謝麗臉色發白,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謝安嶼拿起筷子繼續吃飯:“姑姑,你以后別在我面前那么說他了,我不喜歡聽?!?/br> “你也別那么想他?!敝x安嶼又說,“我不是小孩子,有判斷能力,他很好,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br> 謝安嶼沉默地吃完了這頓飯,謝麗之后也沒再說任何話,還能說什么呢,謝安嶼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謝麗不是不講理的人,她要是稍微強勢一點,剛才都可能跟謝安嶼吵起來了。 吵不起來,謝安嶼說的每個字都平靜又充滿力量。 余風跟高中的老同學吃完飯就去ktv唱歌了,他本來不想去,但大家都去,就他一個人不去也挺掃興的,加上周祎在微信上猛戳他,讓他不許吃完飯就跑,他就跟著一塊去了。 組織聚餐的是以前他們班最富的富二代,富二代高三沒讀完就去國外留學了,如今繼承家里的公司晉升成了富一代,有錢有權,聚餐唱歌的費用一人包下,不讓大家出款。 這次聚會來了大概班里三分之二的人,這里面大多數都結婚了,單著的也不少,富一代清點單身狗人數,按人頭叫了幾個陪酒小姐,也沒跟大伙兒說,一排靚妞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周祎人都傻了,轉頭問他:“什么情況?” “什么什么情況,你們這些單身不找個妞陪著,不無聊???” 富一代叫李修,名利場待慣了,平時就游走在各種應酬場合,唱歌喝酒叫妞是常規cao作,連見老同學都下意識搞起了這一套。 “瘋了吧你?”周祎看著他,“我們可都是良民?!?/br> 李修嗤笑一聲:“差點忘了你是人民教師。土狗,陪喝酒又不是陪上床,人家正經陪聊的,又不是坐臺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