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島嶼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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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風沒回消息的那段時間剛巧在接電話,接的時間有點長。 電話掛斷,小程序后臺剛好發來通知:【尊敬的客人,您本次下單的服務時間已到,截止4月2日21:37起,店員將不再回復任何信息,敬請諒解。您可通過[限時男友]小程序繼續下單,購買需要的服務項目,感謝您的惠顧?!?/br> 時間到了,余風也不想聊了,他沒再回復對方,把手機放到了一邊,繼續喝酒。周祎低頭看了眼他放在吧臺上的手機,問:“怎么了,這就不聊了?” 余風說:“超時了?!?/br> “這么快?”周祎嗤笑一聲,“28塊錢你聊了個寂寞,連個聲音都沒聽到,要不要再下一單?” 剛才余風不過是心血來潮,這會兒已經下頭了,他搖了搖頭:“韭菜當一回就行了?!?/br> 謝安嶼睡得早,早晨醒來才看到客人回的消息,還有平臺的到賬通知,22.4元,扣除了平臺的中介費。這是他來北城后賺的第一筆錢,以前拿的工資都是現金,賺的酬勞第一次以數字的形式呈現,他有點沒實感。 雖然賺到錢了,但他并不是很開心,這筆錢賺得問心有愧。 對方的突然消失也讓他覺得有點挫敗。 吳潔起床也很早,跟謝安嶼差不多的時間,今天她沒說要跟謝安嶼一起下樓跑步,態度也有些冷淡。 謝安嶼問她要吃什么早飯,說:“我跑完步帶回來?!?/br> 吳潔撩起頭發用皮筋綁起來,徑直往衛生間走:“不用,你手頭那點錢留著自己用吧,沒必要花在我們家里?!?/br> 謝安嶼站在原地發怔,沒太明白吳潔話里的意思,也不想細想去解讀,他不喜歡把每件事都想得太明白,有時候糊涂一點會過得更輕松。他也不喜歡跟人爭辯,懂得看氛圍,是個識趣的人。 謝安嶼嗯了一聲:“那我先出門了?!?/br> 伴隨著一道關門聲,客廳安靜了下來,吳潔站在鏡子前,煩躁地嘆了口氣。 謝安嶼今天帶了手機,還帶了身份證,打算跑完步就去昨天應聘的小餐館報到。 今天的腳步仿佛比往日更加輕快,他跑得越來越快,絲毫沒感覺到累。 途中手機一直在震,謝安嶼摸出來看了一眼,發現是丁小飛打來的語音電話,他想起吳夢說戶外上網要用流量,流量得花錢,就把語音給掛了,拿自己的老年機給丁小飛發了短信。 謝安嶼:我在外面,沒網,用流量要花錢,怎么了?有什么事? 丁小飛:發短信也得花錢吶,算了,等你回家再說吧。你現在時髦的啊,連流量都知道是啥了 謝安嶼:你這是在夸我還是在損我 丁小飛:那絕對是夸啊,我什么時候損過你啊你個沒良心的 謝安嶼笑了笑,他把老年機揣進兜里,按昨天記下的路線往小飯館的方向繼續走。他到早了,老板還沒來,他進屋見到的還是昨天那個男生。 謝安嶼這回沒說話,直接朝他揮了揮手。 那男生笑了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接著擺擺手,表示自己聽不見。 謝安嶼點點頭,拿出老年機打開備忘錄,打了幾個字把手機舉到他面前。 【我是來這當幫廚的,你好】 對方彎著眼睛笑了,點點頭,指了指跟前的餐桌,示意他坐,然后又拿一次性紙杯給他倒了杯水。 謝安嶼條件反射地說了句“謝謝”,說完才意識到人家聽不到,便又拿出老年機打上“謝謝”兩個字給對方看。老年機好就好在字夠大,一目了然。 謝安嶼發現對方很愛笑,笑起來眼睛彎彎的。他應該不只是耳朵聽不見,可能連話也說不了。他在謝安嶼對面坐下,拿出自己的手機低頭打字,然后舉到謝安嶼面前。 【老板還沒來,你稍微等會,我叫樂來,你叫什么名字?】 謝安嶼打字,把手機舉起來:【謝安嶼】 他們倆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面對面靠手機交流。謝安嶼并不擅長跟人交流,尤其是面對不熟悉的人,他會不自在,這樣的交流方式反而讓他覺得很放松。 【你的手機不錯,字大,看得特清楚】 謝安嶼低聲笑了笑。 【我也覺得它挺不錯的?!?/br> 【我要去廚房擇菜了,你坐這等會吧,老板一般九點到,你來太早了】 【沒關系,我就在這等他?!?/br> 那個叫樂來的男生去了后廚,他起身的時候謝安嶼才注意到他耳根處有一塊疤痕,像磕出來的。謝安嶼扭頭發現墻上貼著wifi密碼,他拿出二手安卓機試著連了一下,連上了。 他給丁小飛回了消息:有網了,你剛才要跟我說什么事? 丁小飛上早課摸魚,兩只手垂在課桌底下回消息:郭田陽你還記得不? 謝安嶼:記得啊。 丁小飛:他在北城上學你知道不? 這個謝安嶼還真不知道,他高三沒讀倆禮拜就輟學了,本來在校的時候在班里就沒什么朋友,不上學后就幾乎跟所有同學斷了聯系,唯一關系比較近的也就丁小飛了,那還是丁小飛隔三差五地來找他玩兒,才得以維系的鐵關系。 謝安嶼本來就是話不多的人,父母去世后話就更少了,因為不愛跟人打交道,還被同班的男生說過擺譜、裝逼。對此謝安嶼沒什么好辯駁的,他冷落了別人,別人自然也冷落了他,別人怎么評價他都不會影響到他。 他不是為別人而活的。 郭田陽也是謝安嶼的高中同學,謝安嶼對他最深的印象就是成績很好,是個自信洋溢、自帶光芒的人。郭田陽是他們班的班長,父母都是霜葉渚高中的老師,家世好,品性好,在同學間很受歡迎,是班里的領袖人物。 這種人待誰都是真誠熱情的,謝安嶼在班里唯二的兩個朋友就是他跟丁小飛,后來謝安嶼不念書了,又沒智能手機,他跟郭田陽不像跟丁小飛那樣家離得近,能經常見面,日子久了,慢慢地也就說不上話了。 謝安嶼記得丁小飛說過,郭田陽是他們那一屆里唯一一個考到島外的人。沒想到他不僅考出了島,還考上了北城的大學。 謝安嶼:他在北城? 丁小飛:對啊,我都差點忘了,昨天才想起來,我跟他說你也去北城了,他今天問我要你的微信號,我給嗎? 謝安嶼:給吧,他都問你要了。 丁小飛:嘿嘿,我不得問問你樂不樂意么,我上課了啊 謝安嶼:[再見] 丁小飛:別整這么陰陽怪氣的表情,剛才還夸你時髦,一秒現原形 謝安嶼:這表情不是再見的意思嗎? 丁小飛:[摳鼻]你再仔細觀察觀察這表情是不是很欠揍 謝安嶼看了一眼,發現是有點,他笑了一聲,回復:你好好上課吧 謝安嶼又等了半個多小時,老板才到店。 “喲,來得挺早。什么時候到的?”老板問他。 “八點?!?/br> “又是遛著彎兒過來的?”老板把包往收銀臺底下的柜子里一塞,鎖上柜門,臉上帶著點淺淺的笑意,他也愛笑,進門的時候就笑呵呵的,他的笑跟樂來不一樣,樂來的眼神是很純凈的,這人笑起來眼神深不見底,可能是年齡的原因,樂來看著很年輕。 “家住得遠嗎?怎么過來的?” “我走過來的?!?/br> 老板笑了:“還真是遛彎兒來的啊,住哪兒?” 謝安嶼留了個心眼,不想暴露姑姑家的地址,便說:“就附近?!?/br> “身份證帶了嗎?” “嗯?!敝x安嶼把口袋里的身份證拿出來給他。 老板接過看了一眼,緩緩點頭:“還真是18歲啊,個兒長挺高。謝安嶼……” 他確認過身份證信息就把證還了回去,說:“下午廚師過來,明天正式開業,試用期不簽合同,一個月,工資2800,過了試用期干得還行的話再簽合同,正式工月薪3600,月休2天。上午九點來店里,下午兩點半休息,四點上班,晚上九點下班,能接受嗎?” 謝安嶼點了點頭。 老板摸出一支煙點上,咬著煙說:“店小,剛開業,工資是不太高,之后生意做起來了會酌情漲工資的,這個你不用擔心?!?/br> 謝安嶼初來乍到,沒在北城干過其他工作,這個薪資算低,有多低,他沒有概念,但跟霜葉渚同類型的工作相比,這個薪資確實更高些,更何況他現在沒有更好的選擇。 “你不是北城人,”老板呼出一口白煙,“這么小年紀就出來打工,爸媽也在這兒?” “爸媽過世了,我住親戚家?!?/br> “這樣啊……” 樂來從后廚走出來,老板朝他招了下手,對謝安嶼說:“這是樂來,我們家小跑堂,聽不見,也不會說話?!?/br> 他比樂來高半個頭,體格比較健碩,站在樂來旁邊顯得人高馬大的。他的手搭在樂來的肩膀上輕輕按了按,指指謝安嶼,又指指后廚。 樂來看著謝安嶼點了點頭,看起來不像剛才那樣放松自在。 老板又對謝安嶼說:“他22,比你大,要叫聲哥。不過你叫他他也聽不見?!?/br> 這話聽得謝安嶼不太高興,他沒接茬。 下午廚師來的時候謝安嶼才忙活起來,雖然明天才開業,但老板還是把人留到了晚上九點。謝安嶼給他姑姑打了電話,說自己找了份工作,要晚上才能回來,不回家吃飯。 臨走前謝安嶼硬著頭皮開口問老板:“陸哥,店里提供住宿嗎?我看二樓有空房?!?/br> 陸洋咬著煙笑了笑:“你不是住這兒附近嗎?” “我是借住的?!?/br> 陸洋直截了當地說:“我那房住不了人?!?/br> 謝安嶼死心了:“嗯我知道了?!?/br> 老板進去后不久,樂來就背著包從里面走了出來,他拍了拍站在門口發呆的謝安嶼。謝安嶼回過頭,扯著嘴角笑了下。 樂來拿出手機打字:【你怎么回去?】 謝安嶼也拿出手機打字:【走回去】 【你家里離這很近嗎?】 【不算近】 【???那你走回去不是很麻煩嗎?】 【不麻煩】 【要不要我帶你回去?我有電動車】 【不用了,我喜歡走路】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謝安嶼忽然想起了什么,又低頭打了幾個字給他看。 【你開電動車會不會有點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