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書迷正在閱讀:退圈后我的萌寵農場爆火了、他太病態(1V1)、第二房東、偷香竊玉(高H短篇故事集)、打馬御街前(女尊np)、星期八(1v1h)、嫁王孫、被雪藏后我當上了養豬場老板、嬌荷(公媳產乳,H)、風吹過島嶼
他一路上想要緩和下氣氛,想著話茬子說??蛇@兩人總在沉默。 唐滿也覺得沒意思,干脆也閉嘴。 半個小時后車終于能動了。 雪越下越大,車內暖氣朝后打著方向,溫暖如斯。車窗上凝著霧氣和不時落上來的雪花,只余雨刷“咔噠咔噠”的動靜,再無聲息。 車開得很慢,不知往前挪了多長時間,歪在副駕駛座睡覺的唐滿被阮昊小聲推醒。 阮昊開了車大燈和示寬燈拉手剎,說:“車你來開,小聲點?!?/br> 說完拉車門下車,開了后車座的門動作很輕地坐進去。 他將座位上的羽絨服攤開搭到程立身上,伸手搭上他額頭,果然很燙。 程立幾乎是一瞬就睜開眼睛看向他。 阮昊將手拿開,他以為程立會躲。 程立卻只是怔怔看他,嗓音有點啞了,輕聲喊他名字:“阮昊?!?/br> 他已經很久,很多年,沒有聽他這樣叫他了。 幾乎是本能的反應,他也溫柔地回應:“我在這,好好睡覺?!?/br> “嗯?!背塘残挠忠蕾嚨鼐従徍仙涎燮?。 兩小時前,唐滿還跟他站在大巴車旁邊問他 ,怎么看出來程立生病的,阮昊那時候并沒有回答。 他并不愿意告訴別人。 即使他們現在比陌生人還生分,和他有關的一切都像陳舊卻愈合不了的傷疤,他都不愿意和別人分享。 他生病的時候面上是看不出什么的,可眼睛卻不一樣。他的眼神帶著潮氣,是濕漉漉的。 就像現在這樣。 阮昊低頭看他毫無防備的睡臉。 因為生病呼吸聲比平常重了些??赡苁擒噧扰瘹馓?,程立臉頰浮上緋色,白皙細膩的鼻頭,淡色柔軟的唇輕抿。 這張臉上每一寸肌膚,他都曾撫摸親吻過。 程立睡夢中總有股若有若無的熟悉氣息傳過來,他慢慢挪動身體,一點點靠向身旁的肩膀。 只覺得孑孓而行的一生有了熟稔的暖意。 第4章 暴雪一天沒一天,斷斷續續地下。 說來也是奇怪,他以往總要反反復復一個多星期的發熱感冒,這次在第二天就痊愈。 離全國大學生數學競賽結束已有一周之久。 這天下午,終于見陽光了。 二十四樓的高度,程立坐在隔著寬大落地窗投進暖陽熱度的真皮沙發上,視線往窗外睇出,混凝土堆砌的高樓棟棟林立,雪尚未融化,地面落禿的樹和街道都在陽光下皚皚發亮。 偶爾有行人,便宛如螻蟻。 房間門被由外推開,一個穿著西裝的青年男人端著兩杯紅茶進來。 他落座在程立對面的沙發,將一杯紅茶推至他面前說:“聽立俞說你喜歡喝茶,這是去年年底我去錫蘭旅游帶回來的茶葉,很適合這樣驟寒過后的暖日,嘗嘗看?!?/br> 程立低頭看了一眼杯把,禮貌道謝,并不碰茶。 趙衍端起茶香四溢的杯子自己喝了一口,對程立說:“抱歉,立俞他并沒有告訴我,你不喜歡觸碰別人的東西?!?/br> “他和我簡單說明了你的情況。程立,我希望今天下午你能信任我并且配合我。我們之間的身份只是陌生人,你只是向一個毫不認識的人說點心里話而已,出了這扇門,沒有人會知道你說了什么?!?/br> 程立點頭,說:“好?!?/br> “不用太緊張,現在陽光正好,你只是在舒服地曬著太陽,來,跟著我說的……放松自己?!?/br> “以前我讀書時,聽我的教授談論過數學系,天才和瘋子的界限一直都很模糊。說是這個學科極易出極端。這些學生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自己默默自學課本,做題。與人交流的環節極少,會變得內向,容易有孤獨感。程教授,你覺得呢?”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說:“他并不是這樣?!?/br> 低沉的男聲又問:“他,是誰?” 程立低垂眼瞼,不作回答。 趙衍放棄這個問題,他起身去拉下所有遮光的窗簾,開了房間暖調的光源。 室內晝夜顛換。 趙醫生再次坐下,在氤氳著茶香的霧氣里看向程立,問:“最近開始,失眠又嚴重了對嗎?” “嗯?!?/br> “睡著的時候會做夢嗎?” “會?!?/br> “能和我描述一下具體的夢境嗎?” 短暫沉默后,程立開口:“是高中時候通往學校的瀝青路,我一直在那條路上走,沒有盡頭,一直走?!?/br> “那條路上只有你一個人?” 對方再次沉默了。 當趙衍幾乎要放棄這個問題時,程立緩緩開口說:“我曾經去治療過?!笔遣粠Ыz毫感情的陳述句。 “我接受過催吐,電療,還有性別認知刺激。但是都沒有用?!?/br> “你也認為自己需要這種治療嗎?” 他沒有得到答案。 那是程立從進這間房間后,第一次直視他,眼中有不確定的迷茫。 這男人的眼睛很漂亮,是的,他確實敢用漂亮這個詞。 濯黑瞳仁,眼型較長,低垂眼瞼時睫毛根部像是被墨線精細地修染過。 程立跟他導師調侃過的數學系那些學究有些像,周身氣質很符合“嚴肅、嚴格、嚴密”的三嚴定律。 趙衍很肯定,這男人漂亮的眉眼笑起來絕對有風采,但估計很少有人能欣賞到。 這個28歲尚還年輕的大學教授,對自己壓抑克制得幾近病態。 整整兩個小時,趙衍并沒有得到多少有用信息。關于童年和父母,程立也是敏感的避而不答。 趙衍在周立俞那邊得到的信息都比在程立這邊多。他母親是臆想癥患者,在病院修養,沒有家族遺傳精神病史。父親現在是上海t大英語專業的教授,國內資深翻譯名家。父母在他四歲時離異,兩邊都是高知家庭。 在治療過程里,程立總在不著痕跡地避開談論這些。 讓趙衍意外的是,這次交談里,程立回憶了他高中時代的一件事。 那年是奧運年,北京熱鬧了一個夏天。到年末卻迎來一場災難般的大雪災。 他帶著輕松的語氣,跟他描述了那次雪災的第一場雪,所有人都喜歡它。他們班體育課時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場雪仗。 他口中頻繁出現一個男孩的身影,程立用“他”來代稱。 這是最隱秘的親密。 這邊的北京,三五兄弟在酒吧為阮昊送行。 音樂辣妹都被隔絕在哄鬧的大廳,這一行人窩了個包廂,啤酒搬了五箱,各類紅白洋酒擺桌。 里面已經鬧過一陣了。 唐滿在前二十分鐘站沙發上發表感言,把阮昊從學生時代到如今的光榮事跡都細數一邊,聽得當事人渾身舒坦地靠在沙發上咂酒。 誰知這小子話鋒一轉。 又說:“大伙兒都知道咱阮日天身上哪都硬,就一處軟?!?/br> 下面有人起哄搶答:“耳根子軟!” 唐滿一擺手,下判斷:“錯!” 頓時有人心領神會:“命根子!” 一室哄笑。 阮昊一口悶了杯子里的酒,起身將不斷求饒的唐滿從沙發上拖下來揍了一頓。 也不怪大家都這樣調侃他。 都已近而立之年,這一屋人,不說都有家室或女友,但見美女都會從胸屁股看到腿。色欲乃本性。 但這位阮日天,他不近女色也就算了,也不見他搞基。 以前大家一起轟趴玩high,問深夜成人話題,阮昊中招了。提問者不懷好意,問他最近一次的地點時間和人物三要素。 喝高了的阮昊認真想了下,回答是八年前。 除此之外,一個字都不愿意多說。 在場所有男女哪肯放過他,問他這八年內怎么解決個人需求。 阮昊不耐煩地吼:“老子左右手替換擼?!?/br> 這一回答讓他被笑了這么多年。 大伙兒只道他眼光高,估計只能看得上天仙兒。 凌晨兩點時,包廂里躺平了一圈。 還醒著的就剩倆。阮昊這些年鍛煉出來的酒量極好,身旁坐著的是幾乎沒怎么沾酒的卓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