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貓a也是a![abo] 第5節
他銀白色的長發正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著水。 在暴雨里,他慢慢地抬起頭來,瞳孔里面沒有瞳仁,只有一片漆黑。 五官漂亮得近乎像是神造之物,就連耳后翕張的鰭是半透明的淡藍色,飄逸又美麗。 然而面對這樣美麗的造物,尋常人第一感覺不是被驚艷,而是毛骨悚然! 那是一種極為詭譎、危險的美麗。 南島市的陰天,雨總是一陣一陣的,將停不久的雨,似乎又要開始下了。 這一切,仿佛一個雨夜怪談的開篇。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十年的時間過去,“他”的身上已經發生了某些不可知的變化,精神力好像都在他身上發生了某些古怪的變異,誠如療養院里的那些治療師們不安的預判,比起人,“他”更像是污染區降臨的那些異種、怪物。 舒棠遠遠地站住了,許久都沒有動彈。 監控室內,所有人都提起了心: 不要尖叫! 不要逃跑! 她沒有穿任何的防護服,只要一轉身逃跑,就會立馬被撕碎! 就在陳生以為她被嚇傻了的時候—— 舒棠快步走了過去,蹲在了礁石上,把手一伸,傘就撐在了那高大人魚的上方,替他遮住了外面噼里啪啦的大雨。 第3章 雨中的初見 (初次見面,他提溜她做什么?) 人魚抬起頭來,銀白色的長發襯得美麗的容貌如同海妖,冰冷而毫無機質的眼神和舒棠對視,被這種眼神注視,讓舒棠有種被什么恐怖的存在鎖定住毛骨悚然之感。 距離太近了,近到不管往任何一個方向跑,都會瞬間死在他的手底下。 呼吸聲都仿佛變得很清晰。 人魚比她想象中高大,就算是下半身的魚尾都在水里,在舒棠面前,仍然顯得十分高大,這種體型上的差別,在人魚緩慢地靠近舒棠的時候,帶來了一種絕對的壓制感。 人魚靠近的動作緩慢至極,直到近到突破安全距離、直到冰冷的呼吸在她脖頸間激起了一片戰栗。 這個動作近似于一種野獸的嗅聞。 舒棠一動不動,屏住了呼吸。 監控室內的人松了一口氣,因為舒棠誤打誤撞采用了最佳的應對方式,這種時候逃跑是最蠢的。精神力暴動極其嚴重的情況下,理智會消失,行為上更接近獸類。只有用對付野獸的方式,屏住呼吸裝死,才是唯一一條生路。 舒棠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跳越來越快。 相親地點約在疑似廢棄的療養院角落;相親對象眼睛還沒有瞳仁黑漆漆一片,一見面就盯著你不說話。 人魚銀白色的長發靠近她的時候還掃到了她的面頰,很涼;周圍全是他的氣息,將她籠罩其中,最危險的脖頸就暴露在野獸的注視之下。 舒棠的大腦應該在這個時候發出警報,指揮她的身體快點逃跑。 但實際上—— 舒棠的腦子:什么?好香,吸一口! 香得她腦子發昏,心跳加速。 好一會兒,她空白的大腦才開始運轉,卻發現人魚靠近她后就不動了,一動不動地維持著這個姿勢,要不是他還在呼吸,舒棠幾乎以為他死了。 她小心翼翼地轉頭看了他一眼。 舒棠:他卡bug了? 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他的睫毛好長,上面還有一粒粒晶瑩的水珠。然而更加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黑漆漆一片,看上去很詭異。 舒棠來之前就知道自己的相親對象身體不好,精神力還受了損傷,她的大腦迅速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現在他應該還在病中,某種并發癥還沒有消退。 他還特別白,是那種媲美吸血鬼的,不正常的白,蒼白得近乎透明,沒有任何血色。 一般來說,o的身體都是很脆弱的。如果沒有得到好的照顧,一場冷雨、一次風寒,都可能要了他們的性命。 舒棠的mama就曾因為洗澡時水溫比平日里低了0.5°,住了一個星期的院。 這條人魚卻泡在了冰冷刺骨的冷水里,現在可是春天,海水的溫度可能只有七八度,可以輕松凍暈十個像他這樣柔弱的小omega。 人魚在礁石中一動不動,保持著聞她的姿勢。 舒棠看了看礁石,猜測到這條人魚應該是擱淺了、或者說是卡在了礁石當中。 人魚緩慢地歪頭看她。他的動作其實有點遲滯,有點像是十年沒有用這具身體似的,每個動作都好像和自己的肢體不是很熟,所以動作有點慢。 三個月前,禁區里,人魚蘇醒了。 十年的時間過去,再次蘇醒的人魚早就失去了理智,既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在傳說當中,人魚用歌喉吸引過路的船只,然后將獵物拖進深?;罨钅缢馈,F實里,人魚也是兇悍的深海屠夫。 這種野獸有著極強的領地意識,還有極強的排他性。這三個月里,所有的闖入者都會被這片海域的霸主撕碎——不管是探測船、還是直升機,而且因為頻繁地闖入,深海屠夫已經逐漸失去了耐心。 精神力暴動讓人魚時刻能夠感受到針扎一般的疼,這讓這深海屠夫一日日變得十分躁郁。 舒棠出現的時候,幾乎是一秒,深海屠夫就判斷出來她比從前的所有闖入者都要弱小。 如果說闖入的幾十噸的探測船相當于海里一條一撕就碎的鯊魚;那么今日的那些alpha,就是螃蟹;而舒棠,威脅性相當于海里的浮游生物。 舒棠正在試探著接近人魚。 她是個實習治療師,當然知道精神力受損的omega很容易應激,于是很小心。 人魚的手蒼白、修長,上面的血管是藍色的,和普通的人類完全不同,而且沒有溫度。 舒棠抓住他的手,人魚沒反應; 舒棠又抓住了他的胳膊,人魚仍然沒有反應; 人魚就安靜地看著她動作。 是的,舒棠想要把擱淺的人魚扛上岸。 舒棠雖然不是什么受過嚴格訓練的alpha,但是到底是個女alpha,比上輩子的脆皮體格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但她拽了半天,發現這只o不僅看起來個子很大,還是實心的,特別沉,她拽了半天,他紋絲不動。 她沒有注意到人魚眼神像是在看小孩子在地上玩沙子,又像是看著海里那種小魚在他的尾巴邊嬉鬧。因為沒有什么威脅性,所以只是看著,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舒棠:真沉啊,他是石頭做的嗎? 最后,舒棠氣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看著那條人魚,擦了一把汗,想要怎么把他弄上岸:要不求助吧,找個鏟車把他身邊的石頭打碎了把他拖出來,或者回去廢墟里找工具,用杠桿原理撬撬看。 她絞盡腦汁想著。 人魚突然站了起來,魚尾變成了人腿,施施然從礁石邊走過。 舒棠:“……” 不是,他不是擱淺了嗎? 不是卡住了嗎? 舒棠想起來了一個科普,就是有一些海洋生物,比方說虎鯨,就特別喜歡把自己擱淺在沙灘上玩耍,還經常玩著玩著就把自己給真擱淺了。沒想到人魚也有這種愛好。 她看著人魚的背影,追了上去。 “等等我!” 舒棠急匆匆地追了上去,想給這只奇特的omega打傘,但是他真的好高啊。 人魚停了下來,低下頭看著舒棠的傘,長長的睫毛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麗,上面還有細碎的水珠。 人魚的動作還有點僵硬,然后視線調轉到了舒棠的身上,伸手抓住了舒棠的后衣領,繼續朝著前方走去。 監控室內的氣氛仍然十分凝重,然而凝重當中還帶著一點不解。 因為舒棠沒有立馬就死掉,他們很想知道舒棠做了什么,但是舒棠的個子有點小,人魚的背影一遮,什么都看不見了。 只是最后,人魚停下抓住舒棠的動作大家卻都看見了。 監控室里的所有人,立馬想起了那個恐怖的視頻。 視頻里模糊的人影,也是用這個動作拖行著巨大、重達幾十噸的裝甲船! 毫無疑問,她會被撕碎,會被拉進深海里面溺死! 人魚對自己肢體的熟悉度不高,如同十年沒用了一樣僵硬、遲緩,自然也掌控不好力度。 本來,深海屠夫在拖行鯊魚等等巨型獵物的時候,就是以這種姿勢,但是舒棠的體重很正常,是以千克為單位,不是以噸為單位。 他用同樣的力度一抓舒棠的后衣領。 下一秒,舒棠飛起來了。 她雙腳離地,被整個兒提了起來。 舒棠:? 舒棠:?初次見面,他提溜她做什么? 人魚低頭的動作有點僵硬,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畢竟“情緒”這種精細的表達,對于精神力暴動的人魚而言是很困難的。 但是舒棠能讀懂肢體語言: 人魚安靜地盯著她一會兒后,順手晃了晃舒棠,輕松得就像是晃一只會嘩嘩響的塑料袋。 舒棠:? 要是個普通alpha,被一個omega隨手拎起來了,可能就要大受刺激,自尋短見了。但是還好,舒棠沒什么身為alpha的自尊心,她只是掙扎了一下,發現掙扎不掉之后就安靜了。 舒棠很想知道人魚要干什么,但是人魚除了把她像是個塑料袋似的晃了晃以外并沒有做什么,只是拎著她朝著那座“巴士底獄”走去,并沒有做出什么傷害舒棠rou.體的動作。 剛剛打傘的時候,舒棠就發現人魚非常高了。 被提起來之后,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她目測這條人魚的身高在一米九以上,甚至更高,至少比舒棠見過的所有alpha都高一點。如此高大的體型在水里的時候看著不明顯,在陸地上,卻有著很強的壓迫感。 ——相親前怎么沒聽說他這么高??! 舒棠試圖和這條人魚進行溝通,但是人魚沒有看舒棠,也沒有給出任何反應,只是在雨夜里,沉默地拖著(提溜著)她朝著堡壘走去,所過之處,留下了一串水漬。 走著走著,人魚突然間停了下來,看向了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