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一夜無夢。

    早上醒來，唐宛還有些迷糊就聞見了灶房傳來的香甜的味道。

    她起床走到堂屋門口，猛地對上外面的刺眼的陽光，不適應的瞇起眼睛。

    站在院子里給昨晚晾的果子翻面的秦征看見她還有些沒睡醒迷蒙的樣子，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

    白奶奶從灶房的窗戶那看見唐宛道：“宛宛，快點洗漱，我今天做了好吃的?！?/br>
    唐宛還沒有完全清醒的腦子聽見好吃的立刻精神起來，揉著眼睛走到灶房門口，伸頭笑著問道：“奶奶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我在夢里都聞見香味了?！?/br>
    白奶奶看了她一眼，從一角掀開了鍋蓋。

    撲鼻而來的香味，大米的清香中夾雜著花香。

    “這是？”鍋中升騰的熱氣讓唐宛看不清鍋里的東西，可是這香味已經彰顯了它的美味。

    “加了桂花的大米糕，來，我給你先放這一個，你去洗漱了趕快嘗嘗?！卑啄棠逃每曜訌腻伬锊辶艘粋€遞給唐宛，白白的米糕中間夾雜著點點的桂花。

    “好嘞?！碧仆疬@下已經完全清醒。

    唐宛洗漱完，白奶奶提前拿出來的那個桂花大米糕也已經涼下來一點可以吃了。

    入口有一點糯又有韌勁，進入嘴里又有一點甜甜的大米香，桂花主要是增加香味，放的不多，也增加了一點口感。

    “太好吃了，吃奶奶做的飯真的是享受?！碧仆鹂滟澋脑捠浅鲎詢刃牡?。

    在現在能夠吃上這樣的飯，唐宛都覺得自己是走了大運，這可是花錢都買不到的東西。

    “還是女娃娃嘴甜，之前做什么給阿征吃也別想聽他說句好話?！卑啄棠贪胝姘爰俚牡?。

    “我哪次不夸您來著?！鼻卣骺惩瓴?，洗了手也走到灶房來，往唐宛旁邊一站，擋住了大半的光線。

    “行了，趕快吃飯，吃完還得上山，今天摘點給大隊里做做樣子?！卑啄棠滔崎_鍋蓋喊秦征來吃飯。

    大抵是這里沒有其他人，白奶奶說話也很直接。

    唐宛也聽慣了白奶奶這樣的發言。

    ‘給大隊里做做樣子‘’這樣的話也能說出來就是白奶奶的風格，畢竟她確實也不缺這些果子換的那點糧食，但是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不能讓別人覺得你真的不需要。

    看得出來，白奶奶是受過教育的，而且沒怎么受過苦的。

    吃穿用度?s?上都不像這個時代，或者說不像在這樣一個小村落里的人。

    就像白奶奶說的那樣，他們吃完飯就上山去了。

    今天的大部隊就沒有那么容易看到了，都往更靠里的地方走去了。

    他們去的路上，已經看見山腳下的剛出發去鎮上，上面已經有很多果子，看得出來，村里這些人真的是徹夜奮斗。

    唐宛他們上山的時候，以為會看見大家熱火朝天忙碌的樣子。

    但是沒想到上山之后卻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場景。

    看著前面聚集在一起的人，唐宛轉頭跟秦征對視了一眼，隨即移開。

    “出事了?！?/br>
    等到三個人走到人群那的時候，旁邊的人看見秦征紛紛讓開，讓三個人能夠視線無阻礙的看到被人群圍著的里面是什么。

    唐宛看著地上躺著那個鼻青臉腫的到連臉都看不出來的人，仔細的分辨著他是不是本村的。

    不是說這種果子就算是外村的也可以采嗎，那地上這個人是怎么回事？

    唐宛沒有弄清楚現在的情況，但是村里其他人很好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都是一個村子的人，唐宛認不出，其他人倒是能認出來。

    “癩子，你這是干什么吶，人家晚上摘果子，你晚上摘啥呢?”

    “你這豬頭一樣是不是被哪個娘們撓的??！”

    “哈哈哈哈哈哈?！?/br>
    四周調侃的話語不斷，躺在地上的那個人還在不住的哼哼。

    經過他們一喊，唐宛也知道這個就是村子里有名的二流子。

    因為臉上經常起些膿包跟癩蛤蟆一樣，村里人都喊他癩子。

    不知道這是得罪了誰，被打成這個樣子。

    癩子旁邊站著隊長。

    他一邊哼哼唧唧的喊著疼，一邊喊隊長給他做主。

    “大隊長，你可不能這樣放過啊，這也太狠了，是要打死我啊，別讓我知道是誰，我癩子弄死他?！?/br>
    “你弄死誰啊，你沒被人家弄死就夠了，不知道是你哪個姘頭的男人打你一頓，沒要你的命你還不知足?！比巳褐杏腥诉@樣說著。

    這話一出，人群爆發出一陣笑聲。

    秦征眉頭一皺，看了唐宛一樣，瞪了一下剛剛說話的人。

    村里的男人說話葷素不忌，尤其是遇上癩子這樣的人，不知道跟多少小寡婦有一腿，平常走路上都是色瞇瞇的。

    因為這樣的事，他也沒少挨打，但是也沒改過。

    但是這次顯然是打的狠了，真真是半天站不起來。

    大隊長也知道他是個什么人，讓他自己說是誰。

    癩子嚷嚷道那人拿著麻袋套著打的，他哪里知道是哪個。

    這件事情是天亮了之后，有人發現癩子暈在地上才發現的，確實不知道是誰干的。

    而且被打的是癩子，就算有人看見了也不會說出來，這樣的人活該被打。

    村里的小姑娘沒有幾個不怕他的，雖然他不敢真的對村里的姑娘做什么，但是看見一些小女孩，他那色瞇瞇的眼睛在人家身上來來回回掃視，惡心人的緊，村里姑娘看見他都躲著走。

    “我不管，我挨打了，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卑]子還在嚷嚷著，“我知道那人的袋子被我扣了個洞，找找就知道了?！?/br>
    癩子這話一出，唐宛就看見人群里有人變了臉色。

    第五十三章 果干

    這會村里人都圍在這個地方，尋常也不會有人注意別人的神情。

    甚至癩子說這話的時候，村里人還在起哄說誰家的麻袋沒破過洞。

    但是唐宛在看見癩子被打的時候，心里幾乎是已經有了動手的人選。

    而且她相信艷紅姐會有同樣的判斷。

    當唐宛的目光從那人身上離開的時候，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也在看著那人的艷紅姐的目光。

    她們兩個人同時看的人是趙大壯。

    之前李青在知青點說趙大壯救了她的時候，說的那個趁黑想要欺負她的人就是癩子。

    當時李青說起來的時候，眼睛里的恨意是沒有掩飾的。

    按照李青睚眥必報的性子，是不可能因為嫁給趙大壯就輕易的把這件事情揭過去的。

    看見癩子被打的這個慘樣子，就知道這不是李青一個瘦弱的女人能夠做到的事情，因此一心一意對李青好的趙大壯就成了最好的打手。

    趙大壯是個老實人，老實人就容易露馬腳。

    這不，癩子剛說了麻袋上破個洞的事情，趙大壯就有些慌了。

    不過，老實人也有老實人的好處，就像現在癩子躺在地上指認了半天，不知道咬出了多少人，挨了多少人的罵，也沒有把這件事情往趙大壯身上想。

    李青站在趙大壯旁邊，跟旁邊的人一樣看著地上的癩子，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手挽著趙大壯的胳膊。

    不知道是不是李青挽著趙大壯說了什么，趙大壯轉頭看了李青一眼，隨即面上的那點慌張也掩飾了起來。

    周圍的人的看了一會熱鬧，逐漸的就有人不耐煩的開始去摘果子了。

    什么熱鬧也比不上摘果子換糧食重要，何況癩子什么情況大家都清清楚楚，這件事情就沒有辦法解決。

    誰都盼著他倒霉，怎么可能會有人配合著讓檢查自家的麻袋呢。

    眼看著大家都紛紛散開，地上的癩子也知道找不到什么人賠償，磨磨唧唧的想要跟大隊長要點好處。

    大隊長可沒時間跟他在這鬧，他急著下去盯著各家送下去的果子呢。

    要是換個人他可能還要查一下給個說法，就癩子這樣的，隊長太知道怎么平息了。

    在承諾了癩子過幾天上工的時候可以給點輕松的活之后，就解決了這件事情。

    雖說事情是解決了，但是癩子卻還是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放下狠話說別讓他找到是誰。

    當然，也沒有人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人散的差不多，唐宛跟白奶奶也去找樹開始干活，一時之間，癩子罵罵咧咧的話語掩藏在大家摘果子的歡聲笑語之中。

    就像唐宛被告知的那樣，這個果子的成熟期非常的短暫。

    摘果子這件事情也就持續了五天左右。

    再往后就是有人上山從里面撿漏找一些自己家能夠留下來吃的果子，找也能找到一些，但是卻不至于到鎮上去換了，隊上也不會再派牛車拉著去了。

    這些天除了給大隊上的那些，白奶奶家里還留下了不少的果子。

    因為知道唐宛的唐父跟唐宛的哥哥不在一個地方，白奶奶又格外的多弄了一點果干。

    第一批做的果子在太陽下曬了五天之后也基本上已經完全的做好了，這些天唐宛路過的時候都會隨手拿幾個嘗一下，真真是每天都有不一樣的口感。

    到了今天，已經是帶著韌勁，稍微有一點黏的酸甜味的果干了。

    白奶奶看了看第一天晾曬的那些，說是已經可以裝起來。

    白奶奶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油紙包，鋪到桌子上。

    然后把攏到一起的果干放上去，然后再打包好。

    油紙防水防潮，白奶奶說這樣可以存放的時間長一點。

    果干曬完之后會縮水，第一天兩大背簍的果子，曬出來滿打滿算也就二十幾包東西。

    白奶奶弄好之后就分了堆，一份是給唐父的，一份是給唐笙的，還有一份是給秦征的姑姑的，第一天曬好的那些都分了完了，后面曬的才是留著自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