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欲雪 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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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紅鹿山,還是就帶在身邊? 還有,這一去,多久能結束?又是事關謝瓊瑛,該如何與她解釋清楚?還有、還有她的記憶若是恢復了,是否能承受得住…… …… 賀蘭澤輾轉想了兩夜,本是愁緒滿懷。然看枕畔摟著他臂膀沉睡的妻子,一下子便覺心胸開朗,如燥郁中清風徐來,只忍不住低首吻她面龐。 最近,她總是抱著他左臂入睡,要么就枕在他左手臂彎中,偶爾睡眼惺忪里,從他懷中掙脫,張開自己兩條細軟的臂膀圈他脖頸,抱住他的頭埋在自己胸間。 “開心嗎?”她嗓音糯糯,半睡半醒。 他蹭在峰巒雪玉中,開心地沒法說話。 這晚賀蘭澤先是想公孫纓的事,后又被謝瓊琚如常圈抱,直到天亮之際方有了些睡意,合眼睡去。 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許是睡得太晚,他有些頭疼,待揉著眉心看清一側靠近櫥柜處的女子,不由吃了一驚,頓時整個人清醒過來。 謝瓊琚正在整理行囊。 “長意!”賀蘭澤起身至她處,發現不僅僅是自己的,她的,皚皚的,行囊都在,“你……” “公孫姑娘來了數日了,總不是尋你游山玩水的吧?定是有是事相求。妾想著若是郎君回絕了,她當已經走了,不會逗留至此!”謝瓊琚整理衣衫,剜他一眼,“兩夜了,你都夜不能眠!” 賀蘭澤知曉終是瞞不住她,便索性將眼下局面、公孫纓所求都說了。 謝瓊琚聞言,半晌停下手中活計,神色倒也平靜,只輕嘆道,“這般看,哪里只是公孫姑娘的事。分明事關你我二人,你有母族要交代,我有胞弟要管束,該回去的?!?/br> 她如此言語,反倒是賀蘭澤一時有些發怔。 她拉過他的手,聲音又低又柔,似安撫又似感激,“郎君很好,這廂回去,你且依舊好好保護我便是?!?/br> “能保護好妾嗎?”見他半晌無有回應,她不由抬起一雙漂亮的鳳眼,問他。 “能!”賀蘭澤頷首。 “那我們一起走?!彼焓謸崞剿奸g褶皺,濕漉漉的眸光里全是蓬勃又明媚的笑,“你別丟下妾,妾也不離開你?!?/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6-07 00:43:36~2023-06-08 04:07: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愛芝芝莓莓 2瓶;極地星與雪、小麻同學呀、14193282、隨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5章 晉江首發 ◎有人搶走了皚皚?!?/br> 謝瓊瑛二次兵臨并州城, 戰績尤勝當年,不僅再次占領上黨郡,更是直接將呂辭母子控制在手。企圖讓丁朔不戰而降。 奈何圍困一月, 亦是將其母子綁于戰車前威脅, 丁朔卻始終沒有投降之意。 謝瓊瑛耐心甚好,至此僵持半月。直到七月下旬,方挾持呂辭母子,傳令攻城。至八月中旬,原該是花好月圓, 然并州城中烽火狼煙,白骨壘起。 謝瓊瑛除上黨郡外,這一月,又下太原、西河、上郡這三郡。而丁朔集合五原、朔方、雁門、定襄、云中這剩余五郡之力,退守云中郡的云中城內,堅持抵御南進的強敵。 于西, 向賀蘭敦鎮守的涼州城再度求援,于東由幽州城部將暫且防守。而北面已退至大梁境, 再北便是匈奴地。 退無可退。 遂有座下幕僚提出,是否以財帛賄匈奴, 引其入內,使之與謝瓊瑛兩廂撕咬, 如此拖延時辰。 丁朔當即否決, “當年謝瓊瑛欲奪大梁東部, 思己兵甲匱乏,望與高句麗聯盟。乃為開門揖盜之舉。我若眼下結匈奴, 與其何異?大梁境無道者乃廟堂帝君, 無辜者乃萬千黎民。我守并州, 初乃為國鎮邊境,今乃為民守國土,斷不能行此舉,置生民而更艱!” 此語既出,北線便被切斷,唯一期望的只剩西邊涼州城能派來援兵。 丁朔于云中城城樓,舉目四望。最后,目光卻不自覺落在東處。 東去,守著幽州兵甲。再過去,便是她的幽州城。 自七月戰事起,她便領幽州兵甲襄助。 彼時,他們在太原郡的并州刺史府中見過一面。和以往很多次一樣,每逢戰事,他們在開戰謀局之初,自會聚首一回。 并無特殊,再尋常不過的戰前各州將領匯首,連著諸人部將,少則也是一室近十數人,多則二三十人。 在不經意又或許是刻意的角落里,他們都注視過彼此,但卻從未四目相視過。 但是丁朔總能感覺到在他低首推演沙盤圖,或者側身于墻圖劃管各地講述計劃時,有目光凝在他身上。 隱忍又熱烈。 他從未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因為換她作匯報時,他也這樣看過她。 于是,他便回望她。在她已經收回目光后,回以她永不知曉的一眼。 她是須眉中唯一的巾幗。 人如名,長纓在手,白袍銀甲著身。 一如他當年初入幽州城,她隨父親迎。 白馬之上,將將及笄的少女,揮鞭與他賽馬。 那樣桀驁閃耀。 十年,一如初見。 “我聞并州以養殖牛馬得盛名,若我贏了,將你那牧場牛馬予我如何?” “姑娘輸了呢?” “你乃欲與我幽州聯盟,我輸了,便如你愿?!?/br> 兩州聯盟的大事,自不會憑少年人兩張嘴便這般胡亂定下。 但賽馬還是舉行了。 公孫家的姑娘輸了比賽。 丁家三郎卻還是將自己名下私庫中定襄郡的牧場贈與了她。 “輸家受之有愧,我不要?!?/br> “這會輸了,下回再比,一輩子那樣長?!闭牰∪删褪抡撌?,細辨皆是少年人滿腔情意,,“此乃定禮,待擇佳日再行聘禮?!?/br> 無人處,從來被哄捧長大的姑娘得寸進尺,“這樣重的定禮,阿翁豈會隨便交我手中,和沒送一樣?!闭f著,她扯下少年腰間玉佩,挑眉在手中把玩。 原本正不知該如何回應的郎君,一下舒緩了面色,話語又低又燙,“那你且藏好,別再被你阿翁看去了?!?/br> 城樓風起,暮色蒼茫中,傳來陣陣小調之音。 細聽,是再熟悉不過的曲調。 青河草,思遠道。 夢見我傍,又忽覺在他鄉。 他鄉異,不相見。 鳥知風起,似海水知天寒。 河下鯉魚,云間尺素, 上言加餐食,下言長相憶。 …… 這是邊地一帶的人人皆會的歌謠,是對離別之人的相思之意。多來吟唱之,也有琴瑟以奏的,但是以竹笙出音者,寥寥無幾。 丁朔凝神細聽,嘴角噙笑,眼中含淚。 是她在吹笙。 他們在這數年的戰役中,從九皇河到虎牢關攻堅戰,從虎牢關到上黨郡的守衛戰,除了戰前聚首,私下從未見過面。便是戰中階段性加議會,都是她的部將代她出行。 但是,他總能聽到她的竹笙聲。 延興二十一年,在遼東郡的春日會中,他受不住聲響,月色離房,在她的庭院外徘徊。 她的竹笙在曲高處驟停,再未響起。 她音色斷,他便駐足。 后來,她的貼身侍女出來合了院門。 一點聲響回蕩在耳際,來回不絕,他終于踩上臺階。 一共就三個矮階,他踩的每一步都鼓足了勇氣,思之又思。 最后,他抬手扣上門鎖。 想要和她說明一切。 滴漏聲聲,圈在手中的鎖還未落下。 夜風拂面,吹來一絲涼意。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昔年場景,恩師遺命,臨終所托,還有那一場救命之恩…… 伸出的手顫了顫,欲要將已經放松的門鎖扣得牢些。 卻覺眼前一黯,再抬眸,是她外庭內院燈火俱熄。 他低眸自嘲,終究還是垂了手。 看銅鎖朱門,夜色清寒,半晌轉身離開。 后來,見面者寥寥,但是竹笙常在。 他不貪,聞之,她在她好。 平安,足矣。 丁朔下意識摸過空蕩蕩地腰側,定襄郡的牧場,公孫斐還了;然而他的那枚玉佩,她沒有還來。 他盼著她歸還,又希望她永不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