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已經習慣了 y uw angsh e.i n
當醒來看到枕邊靠得她很近的賽恩時,安雅總會有些恍然。 自那天睡在她房里后,賽恩一開始還借著各種名頭往她房里擠,到了最后也不需要理由了,就是他們在外一邊聊天一邊很自然地進入這間房,然后洗澡、看書、下棋、zuoai、睡覺。 在城堡教師寢室的這張床上,她很少和男人同寢,可紅發的年輕男巫進入她的私密空間卻沒有讓她感到任何不適或抗拒。 就好像,和這個男孩的相處已經是一件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腦袋半夢半醒,以前的許多事浮光掠影在眼前回溯,安雅側過身,手指細細撫摸過賽恩的下頜,柔嫩的指腹摸到了刺刺的胡渣。 得提醒威爾遜先生剃胡渣了。 這個念頭自然而然地冒出,可下一秒安雅就愣住了。 手指收回,安雅翻身拉開帷幔下床,這種親昵比身體的接觸更讓她無所適從。 往洗臉盆倒了熱水洗臉刷牙,用布巾擦臉時,安雅看到沙發上堆成小山的衣服和一邊小桌上的針線盒。 那些都是賽恩的衣服。 前幾天他看到安雅在縫著自己的裙子,驚訝問了句:“夫人都是自己手縫衣服嗎?”夲伩首髮站:sanyeshu wu .vi p 安雅那一顆敏感的心瞬間猛抖了下,她停下動作,身子僵住準備迎接接下來的話。 不外乎是什么你不會魔法嗎、哎呀我忘了你是啞炮、我來施法吧幾分鐘就可以弄好了之類不是嘲諷就是看不起她的話。 這些話她聽過很多次了,也不會在乎再聽一次。 可安雅又忘了,賽恩·威爾遜一直都是個讓她意想不到的男巫。 他沒有說一句話,而是讓安雅等等,然后跑回自己的宿舍,把一堆的舊衣服搬來給她,說這件的紐扣脫落了,那件的衣擺脫線了,讓安雅都幫忙縫補。 安雅被塞了滿懷的舊衣服,愣了幾秒才小聲拒絕: “你自己拿回去用魔法修補?!?/br> 固執的賽恩沒這么輕易放棄。 “我不要,我要夫人幫我縫?!?/br> “魔法一下子就可以縫好,我縫會很慢?!?/br> “沒關系,我可以等,只要是你縫的就好?!?/br> “為什么?” “因為我喜歡你為我做的任何事情?!?/br> 直率、坦白、真誠,年輕男巫笑得燦爛,他有話直說,心思從不掩藏,他以前看不起啞炮老師會表現出自己的輕蔑,他現在很在意啞炮老師也會表現出自己的滿腔愛意。 安雅忍不住低頭閃躲他的視線,兩頰早已緋紅,想著怎么會有這么直接的人? “衣服太多了,你自己也學著縫一些?!?/br> “那我縫夫人的裙子?!?/br> “不可以!” 對話在兩人搶奪裙子的雞飛狗跳里結束,而在胸腔里不安躁動的那顆心臟,不知不覺寧靜了。 現在縫補好的衣服在沙發上迭成一堆,還有幾件掛在把手上,賽恩幾乎把他衣柜的衣服都搬來了,再嶄新的衣服都能挑出破綻,或者就說不喜歡紐扣的樣式,要安雅拆過再縫。 他也沒有學會如何縫衣服,只能幫忙把線穿過針眼,有時是自己用手穿,有時是用魔法cao控細線。 安雅看著他盯著細小針線的眼睛都快瞪成斗雞眼,忍不住覺得好笑。 她總會因為捕捉到心中這難得的平靜而心生恍惚。 就好像,這個紅發男巫是特別的一樣。 也不知道是床鋪比較舒服,還是香氣比較溫暖,賽恩睡在安雅房間里總會起得比她晚,如果是在學生宿舍,他早跳起來吵醒安雅一起去吃早餐。 他喜歡待在安雅的房間里,被她的氣息包圍做各種事情,最喜歡的就是和她zuoai。 他們已經試過房里的各種角落,梳妝臺、落地鏡、小沙發、門板,當然還有那張四柱大床,黃銅鈴的聲音幾乎每一夜都響徹不停。 賽恩做得最爽的一次,是在柔軟皮毛地毯上,那時洗澡水早灑出了半缸,他抱著夫人起來,連幾步遠的床都不想浪費時間走過去,兩個人直接濕漉漉在地毯像野獸交合一整夜,最后干脆扯下被子,就在地板上睡覺。 房里唯一還沒試過的地方就是安雅的書桌,她一直不讓賽恩靠近,尤其是坐在那里寫東西時,只要賽恩稍微邁前一步,她就會瞪他。 賽恩蠢蠢欲動卻一直找不到機會,有時夫人會在書桌那兒待到很晚都不睡覺,賽恩故意脫下衣服把內褲拋去給她,都引不到她來,最后他只能迷迷糊糊地先睡過去。 現在他慢悠悠地醒來,伸了個懶腰,發現安雅已經洗漱穿戴完畢。 “早安,威爾遜先生,你的胡渣該剃了?!卑惭抛跁狼罢欧獯翂夯鹌?,旁邊的窗戶已經打開,就等著貓頭鷹。 “早安……夫人要出去嗎?”賽恩只注意到衣架上掛住外套、帽子和手提包。 “我要去淚雪鎮拿書?!蹦潜鞠∩俚墓艜?,她跟書店老板預訂了很久才終于等到老板的貓頭鷹帶信給她。 “我也要去!”原本還因為剛起床而渾渾噩噩的賽恩眼睛頓時亮起。 “我們去約會吧,夫人!去白雞酒館吃午餐,然后再去港口那里走走,那里有個老頭吟游詩人,他唱的歌連水里的魚都會跳起來聽!” “約……約會?”安雅被這個詞匯嚇到,才要下意識拒絕,結果只看到了賽恩赤裸著屁股的背影跳下床,去沙發快速挑選幾件衣服又沖出房間。 “把褲子穿上!” 他好像沒聽到安雅氣急敗壞的聲音,自顧自安排的嗓音遠遠從房外傳來: “我先回房間打扮,半個小時后在城堡門口見!” 安雅無奈嘆氣,原本想推拒的念頭還是打消,畢竟威爾遜先生想辦的事就沒辦不到的,就算開口不讓他去,他也會騎著掃帚跟在后面。 只是在城堡門口見面時,安雅還是再一次被他驚到。 不是因為他特意搭配過的衣服顯得身材挺拔,風流俊俏,一雙大長腿穿著及膝皮靴,不是因為他綁得特別精致的辮子,左耳戴了帶一小撮獸毛的耳環,也不是因為他還噴了不知從哪個室友偷來的古龍水。 “把紐扣扣上?!卑惭虐茨妥◇@慌的心情,冷著臉道。 “不要,扣那么緊不舒服?!辟惗魅涡跃芙^。 他穿有紐扣的衣服,上面的幾顆總要解開,敞開領子才舒服,就算是最寒冷的嚴冬都不例外,寧愿凍著也不要被禁錮住,男巫學院禁欲保守的黑色高領制服就沒見他好好穿過。 平時的話安雅也不管他,可現在他的鎖骨處卻有著曖昧明顯的吻痕,一看就惹人遐想。 我行我素的賽恩才不管旁人怎么看,這讓安雅又氣又急。 “如果不想別人看到,夫人昨天就不該吻這么用力?!辟惗鬟€壞笑揶揄起她。 安雅瞪了紅發男巫幾眼,知道他沒這么好說話,為了省麻煩,她從包包里掏出一個小小的銀盒子,沾了里面的魔法藥膏,靠近賽恩涂在那些吻痕上。 輕輕一擦,淡紅色的痕跡消失個無影無蹤。 晴朗陽光穿透門廊,賽恩看著她臉頰上透著微光的絨毛,聞到她身上那股在陽光下似乎帶些清香如玫瑰的體香,又笑得傻氣,只因為又逗得夫人和他近距離接觸。 他到底還是太年輕,自我沉溺在心悸的氛圍中,而忽略了一個小問題。 為什么安雅夫人會有這個能擦拭身上痕跡的藥膏? 他們坐馬車去山下的淚雪鎮,賽恩全程都靠在安雅的身上,一下是肩一下是大腿,他不喜歡坐在這種封閉的小空間里,但是有夫人在身邊,他還是可以忍耐下去。 馬車途徑樹林,再踏上荒野小路,賽恩看到車窗的石碑或老樹,會問安雅那是什么來歷,想要和她多說說話。 安雅放下手上的書,望著他淡淡地說: “剛才那個石碑的來歷,我在上學期的第三個專題地方史說過,那時你在睡覺?!?/br> 賽恩聽出夫人平淡語氣下的不滿,自知理虧閉上了嘴。 淚雪鎮背靠冬神山脈,面朝冬神大海,有著全北地第二大的港口、最彪悍的漁夫和最豐富的漁產。 永晝時節的小鎮沒有學生也沒有游客,只有一兩只海鸚在空中盤旋,大多數的漁船也出海了,十分冷清,古舊質樸的青銅巖建造的屋子似乎還冒著嚴冬似的寒氣。 安雅和賽恩分開行動,賽恩的頭發過了肩膀要去修剪,安雅看到他口袋里揣著一壺酒,他說是給理發師喝的。 “那個理發師要醉了手才比較穩,不然會把你的頭發剪成被鷹馬嚼過又吐回你頭上的干草?!?/br> 嗯,行吧。 安雅去了鎮上唯一的書店,里面沒有書架,只有成千上百的書迭在一起形成書墻,在店里彎彎繞繞幾乎成了迷宮,就連家具和樓梯都是各種形狀的書迭組而成。 老板從桌面抽出安雅的那本古書,還附贈幾個箱子,里面都是品質上佳的墨水或是稀有羽毛做成的羽毛筆。 “這是謝禮,安雅夫人,請您一定要幫我轉交給巴斯克維爾教授?!?/br> 老板握著她的手,語氣熱忱至極,他沒發現安雅的臉色一下變得不自然,繼續眼含淚光說道: “巴斯克維爾教授昨天判了默多兄弟死刑,他們終于付出代價,我也可以跟我的mama交代,殺害她女兒的兇手得到報應了?!?/br> 安雅垂眼隱下眼中的所有情緒,沉默良久后,她還是回握了老板的手,她明白他大仇得報的心情。 而且,那個被害的女孩也是一個啞炮。 魔法界過去二十二年一直籠罩在『煤心黨』的陰影之下,他們想要推翻魔法議會,征服大陸復辟帝制,再與麻瓜世界開戰。 魔法議會和各地家族極力抵抗,開啟了第七次的巫師內戰,許多人深受煤心巫師的殘害。 包括安雅的父母,他們就是死在門徒的偷襲之下。 幸好在去年暮星閃耀之時,終于如預言所說,命運之子戰勝煤心巫師,門徒死的死,伏法的伏法,第七次巫師內戰就此結束。 但仍有許多善后工作需要進行,例如對門徒殘黨的審判。在魔法議會的授權下,七個法力高強的巫師組成審判議會。 來自北地的巴斯克維爾教授便是其中一個審判官。 書店老板情緒激動,熱淚盈眶,喋喋不休,一直說著他對教授的感激之情,不止感謝教授作出的審判,也感謝教授在內戰期間對煤心黨的追捕,還有巴斯克維爾家對淚雪鎮的守衛,讓小鎮能免于內戰的侵擾。 安雅不發一語,表情冷漠,連一個淺笑都沒擠出來,就算前面的這個人正在感謝她的丈夫,她卻散發著事不關己的疏離氣氛。 她依然站得穩穩,貌似專注聽著老板說話,但其實她已經晃神了。 沒關系。 “巴斯克維爾教授真的太優秀了?!?/br> 心聲與老板口中的贊美之詞交錯。 沒關系的。 “我看報紙上的評論家說,議會非常贊揚他的能力,夫人你也一定很驕傲吧?“ 安雅淡漠的眼神看向了他,沒說話也沒點頭,只淡淡勾起嘴角,仍在回響的心聲只有她聽到。 那個回響,近似尖叫。 沒關系的,都已經習慣了—— 最近在認真思考正經的筆名(朋友吐槽:都寫完兩本了才來想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