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不了的反派 第12節
雙手攤開捂臉,自欺欺人“不認識我”。 一股暖流緩緩淌下。 王唯一睜開眼。 緩了一會兒平復心情。 這春夢做得高級,腿間還有實感。 灰色床單上多了一坨深色塊狀。 來月事了。 松了好大一口氣。她沒有懷上孩子! 悄悄揪著小被子輕掩住腿間,不能叫殷長衍知道,指不定得多尷尬。 又一波兒暖流,王唯一雙腿合攏。 黏答答的好不舒服,要清理。 他怎么還不起床? 平日她睜眼的時候他早就出門了。 快要失去耐性,身側床鋪一輕,殷長衍坐起來。 身形雖薄腰線卻緊致,肘部擱在膝蓋上,手腕骨節分明、凸出來的一塊骨頭將皮撐出好看的弧度。陽光灑在修長的指甲上,赤瑛粉流光溢彩。 腿又直又長,在矮小的床鋪上不得不稍微屈起。 發絲散在腦后,惺忪睡眼有點兒空,估計腦子里也是空的。 殷長衍頓了一下,轉過頭。 天邊剛褪去鴉青色,陽光射進窗戶,在殷長衍輪廓上鍍了一層金邊。 由于背光,他的表情不甚明晰。卻能肯定在看著她。 王唯一不自在,下身的觸感就越發明顯。知道他看不出什么,但就是別扭,“你看什么?!?/br> “你來月事?!?/br> 他怎么知道?!他為什么能一臉坦然地說出這話。 “能聞到?!?/br> 還好還好,不是看到床單上的痕跡。呃啊啊,難堪,沒臉見人了。見鬼了,他會讀心?冊子里怎么沒提過這回事兒。 “是你太好猜?!?/br> 尷尬到想挖個地縫把自己埋進去,“......求你快從我眼前消失?!?/br> 殷長衍一走,王唯一從床鋪上爬起來,燒水清理自己。 墊了幾層草紙,去買換洗衣物。 院子里的月事帶沒有一樣的,布也是花花綠綠,都是望春樓的姑娘們親手縫的。打聽了一圈,也沒有鋪子賣這個。王唯一買了布料和針線,對著它們頭疼一整天。 從入門到放棄,不會縫。 還是墊草紙吧。 扒下床單丟到盆里清洗,血漬滲透進褥子。 ......連床一起換掉,叫季川流給她挑個床吧。 殷長衍走過街口,裁縫鋪子老板正開門,“巧了這不是。這個月的布頭質量好,我給你留了點兒大塊的。娘子,給殷長衍拿來?!?/br> 屋里嬌嬌俏俏地應了一聲,“哎?!?/br> “我不要布頭?!币箝L衍說,“有沒有細棉布?我買一尺?!?/br> “沒問題?!?/br> 王唯一坐在小凳子上捏著針線縫月事帶,指腹上少說也有四、五個血洞,被扎得吱哇亂叫。 草紙又粗又硬,咯得那里不舒服。而且很不耐吸收,沒一會兒就軟趴趴,稍微多夾一會兒就要爛在褲子里。 門口傳來動靜。 “回來得真早?!蓖跷ㄒ蝗嗔巳嗨釢难劬?,繼續縫月事帶。 要不是這玩意兒沒賣的,她才懶得縫。 布料摔在地上。什么鬼東西,不縫了不縫了。 不行,得用。 不情不愿撿回來。 指頭都要被扎漏風了。 縫了那么久,布還是那塊布,沒一點兒月事帶的樣子。 絕望,繼續用草紙。今晚漫漫長夜可怎么熬。 殷長衍拍了拍她肩膀。 抖肩甩掉,“煩著呢,別動我?!?/br> “給?!?/br> 一個細棉布做的姨媽巾,針腳細密、鋪棉厚度適中,摸起來軟綿綿的。 “殷長衍你也太能干了吧,簡直就是我的救星??!”王唯一歡天喜地捧著月事帶往房間走,感慨道,“你都不知道草紙有多磨人,我一定破皮了?!?/br> 破皮?哪里? 殷長衍不說話了。 第9章 第 9 章 ◎舌頭◎ 王唯一整個經期都蔫了吧唧的,提不起勁兒。待送走它后,整個人煥發一新。收拾妥當自己,主動分攤家務以報殷長衍雪中送炭。 中午買個烤雞加菜。 殷長衍筷子只夾清炒白菜,當烤雞不存在。 王唯一吃得滿嘴流油,咀嚼動作一頓,“你不愛吃?這可是專門為你買的?!?/br> “你多吃些,我吃好了?!鄙鷕ou的味道與月事帶有一絲相近,殷長衍向來不碰葷腥。 扒完碗里最后一口米飯,筷子擱在碗上,撐著膝蓋起身。收拾院子里的月事帶。 今日風大,夜晚一定多云遮月,回來的路怕是不好走。早些送到望春樓比較穩妥。 “這就飽了?!你吃那么點兒白菜行不行啊。要不我給你烤個紅薯?”買燒雞的時候順手稱了幾個紅薯。王唯一見灶膛里火星子亮著,手腳麻利洗干凈紅薯扔到爐灰里。 殷長衍扎好包袱扛到肩頭,推開門,半只腳剛踏出去,王唯一叫住他。 “等一下。紅薯烤得特漂亮,甜香氣兒都飄出來了?!蓖跷ㄒ槐Я藘蓚€熱氣騰騰的紅薯不由分說塞到他懷里,“路上吃,別餓著?!?/br> 她指尖讓燙得發紅,快速在衣角上蹭了兩下。 “嗯?!?/br> 一路上,紅薯甜絲絲的味道縈繞在殷長衍鼻間。 這幾日殷長衍在望春樓的日子不怎么順利,走在路上都能被撞幾下。 一次兩次就算了,好幾次就明顯不正常。 趙鵬的人針對殷長衍。都是些不痛不癢的玩鬧,但就是擾人。正如蚊子只會在你耳邊不停地叫囂著它不堪一擊的蚊蚋之力。 “殷長衍來了。清點這活兒得費些功夫,你坐下喝點水歇一歇?!壁w鵬吩咐人去叫姑娘們身邊的丫鬟來取月事帶。 “嗯?!?/br> 殷長衍一路走來,口里有些泛干。端起茶碗仰頭喝水,水咸到發苦。 “呦呵,這才發達幾天,就開始嫌棄茶碗里的難以下咽了?!?/br> “你放了鹽?!?/br> “你可以不喝?!?/br> 殷長衍擱下茶碗。撩起衣擺坐在臺階上,雙肘靠在膝蓋上安靜等。 以往趙鵬覺得殷長衍安分又識相,現在怎么看怎么覺得他窩囊。明明實力強大,卻偏偏如此懦弱。 趙鵬暗罵一聲“艸”,掀翻了桌子。茶碗茶壺碎了一地,殘渣瓷片更多地射向殷長衍。 “見到你這張臉就討厭?!壁w鵬也很意外,這么多天了火氣依然不小。與殷長衍大打出手。 趙鵬攻勢綿密不依不饒,殷長衍閃躲空隙側過頭、盯著滿地的碎片,“你打碎的你得賠?!?/br> 兩人打到穹頂閣。 穹頂閣外表似吊塔,是望春樓最貴的廂房,只招待座上賓。 四個下人肩扛軟轎,將精心打扮的蕓娘抬進穹頂閣。 閣樓深處點一盞簡單的燭火燈,一身縹色衣物男子坐在桌邊執壺倒酒。身形挺拔、容貌昳麗,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貴氣。風鈴木床在他身下黯然失色。 “一別數日,蕓娘風采愈發動人。趙宣甚是思念?!壁w宣對著蕓娘遙遙一舉杯。 “我可不敢自作多情。趙公子哪里是思念我,分明想的是那一批‘大夢不覺’?!笔|娘嬌軟身子沒骨頭一樣偎依進趙宣挺闊的胸膛,纖纖玉指勾著他的頭發玩兒。 趙宣先一步避開,取回頭發,她撲了個空。 蕓娘也不惱,順勢躺下,單手撐著腦袋,眉眼含情望著趙宣。她三生有幸,能為他做事、近他的身。 “東西在哪兒?!?/br> “唉,沒情調的男人?!笔|娘撐起身子,背影娉婷、婀娜多姿,引著趙宣往室內走,“跟我來?!?/br> 殷長衍和趙鵬一腳踩空,掉進一個黑漆漆、空蕩蕩的房間里。 房間角落堆了數個沉重的紅漆木箱,一股杜鵑花香彌漫在箱子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