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季行簡找不出理由拒絕,只好收下。 因為正好撞上晚高峰,一路上有些堵,車子走走停停,季行簡感覺胃有些難受。 回到酒店給手機充上電,打開窗戶站在窗邊,外面是五顏六色的燈光大樓,鱗次櫛比。 他撐在窗臺上,深呼吸,過了許久胃終于舒服一些,正打算去洗澡,房門被敲響,是邵云琛的助理,一個活潑的小姑娘,手里提著一份鴨血粉絲湯。 湯很燙,排氣孔絲絲縷縷的往外冒著氣。 “季老師這個給你,雖然沒什么胃口但還是要吃一點?!?/br> 季行簡溫聲:“謝謝你,但我真的吃不下,給我也是浪費?!?/br> “那至少喝點湯嘛,不然琛哥……”小助理似乎感覺這話不妥,音調一轉,“和我以及其他劇組人員會擔心的。對了,琛哥讓我告訴你明天十一點才出發去片場,可以多睡會兒?!?/br> 她不由分說的將鴨血粉絲湯塞到季行簡手里,笑著揮手,“季老師今天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呦,明天見!”說完,她邁著小碎步離開。 從浴室里出來,手機似乎震動了下,打開看了眼,是霍騁野發來的消息,問他在干什么。 季行簡:剛洗完澡。 霍騁野:巧了,我也剛洗完。 分開的這段時間霍騁野每晚都會給季行簡打視頻電話,隔著屏幕哄他睡覺。一開始季行簡感覺別扭,慢慢也就習慣了,雖然效果比安眠藥差很多,但至少能睡著。 視頻通話接通,霍騁野就看到兩條長腿在屏幕里晃,旋即畫面翻轉,晃了半天才穩定下來,季行簡一手拿勺一手拿筷子,頭發還濕著,臉色也沒有之前那般紅潤。 霍騁野皺眉,“臉色怎么這么差,身體不舒服?” 季行簡看了眼屏幕,霍騁野光裸著上身靠在床上,精壯身材一覽無遺。前幾天霍騁野似乎跟他父親吵了一架,所以又搬回了季行簡那里。 收回視線,季行簡喝了口湯,“沒有,就是天熱吃不下東西?!逼瑘鰶]有空調,全靠小風扇。 不知為何,他感覺湯又油又腥,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惡心感再次上涌。 “冰箱好多東西都過期了,你記得丟……”季行簡忽然捂著嘴,忍不住干嘔。 “怎么了?” 季行簡擺擺手,想將反胃感壓下去,但不太成功。鴨血粉絲湯的味道刺激著鼻腔和胃,在一陣迅猛的胃部翻涌之后,他捂著嘴跑向廁所,一不留神帶倒椅子,發出很大動靜。 霍騁野瞬間從床上坐起,呼吸發沉,緊張的盯著屏幕,聲音明顯慌亂:“季行簡!” 半跪在馬桶前,季行簡將胃里的液體全部吐了出來,由于吐得太劇烈,涕泗橫流,視線一片模糊。等到沒東西吐了,終于舒服不少。 起身時眼前突然發黑,大腦天旋地轉,幸好季行簡及時扶住了洗手臺,這才沒有摔倒。 “喂,季行簡,你還好嗎?說話,吱個聲也行……” “我沒事?!奔拘泻喌穆曇粲行┨?。 他按下沖水鍵,又洗了手和臉,擦干凈水珠后將紙巾扔到垃圾桶,這才重新走到桌前坐下,皺著眉將鴨血粉絲湯的蓋子蓋上,太腥了。 霍騁野眉頭緊鎖,看著屏幕里臉色蒼白的人擔憂不已,“哎,好好的怎么突然吐了,你中午吃什么了,不會是食物中毒吧?” 將鴨血粉絲湯推到遠處,季行簡神情怏怏,“沒事,回來的時候有點兒暈車,那個湯聞起來又腥,喝著更腥……” 聞言,霍騁野稍稍松了口氣,翻出床頭季行簡的平板登錄社交賬號,將視頻切換到平板上,然后在手機上打開與季行簡手環相連的軟件,找到附近的餐廳直接打電話。 季行簡吐得腦袋發懵,隱約聽到霍騁野似乎是在給他訂餐,“霍騁野別麻煩了,我真的沒胃口?!?/br> 霍騁野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跟電話里囑咐了幾句。 四十多分鐘后,晚餐送到,季行簡打開看了眼,龍井蝦仁,番茄牛腩,涼拌卷心菜,兩個小花卷,以及鮮榨果汁。 果汁酸酸甜甜,很開胃,季行簡一口氣喝了大半,微微掀唇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喟嘆,感覺自己好像又活過來了。 “舒服了?”霍騁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底似有寵溺。 季行簡點點頭,“很好喝?!蹦闷鹂曜訆A了個蝦仁,湊近聞了聞,沒有腥味,只有淡淡的茶香。 可能是吐過之后暈車狀況好轉,又或者是霍騁野點的這些比較清淡,所以吃起來沒有任何惡心想吐的感覺。 菜量不大,季行簡一個人完全可以hela吃完,吃飽喝足之后,像往常一樣在窗邊吹風。 他拿著手機在房間內走動的時候,霍騁野不經意間看到角落里零零散散擺放了一些顏料和畫筆,畫架上的畫只畫了一半,似乎是張人臉。 霍騁野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么都沒問。 他進過季行簡的畫室,第一眼就被震撼到了。他雖然不懂畫,但還是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窒息感,壓抑,焦慮,令人不適。 大部分畫都被白布蓋著,霍騁野以為是怕蒙塵,但掀開之后,那些色彩鮮亮的畫上全部都被打上了大大的叉,有的甚至被美工刀割成好幾片,像是猙獰外翻的傷口。 之前陸煒說搞藝術的人心理上多多少少都會有點陰郁或偏執,他們比常人敏感,也比常人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