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度拉近，趙染的手機響起老莫的求援信息，趙染匆忙趕回房車拿槍。

    趙廷的眉心狠狠一跳，開始懷疑趙家的jsg基因是不是存在某種缺陷。武器不分配還能說她是小氣自私，自己都不隨身攜帶，擺在房車里當裝飾是什么cao作，槍是需要充電嗎？

    趙廷切換監控畫面，看到趙染只拿了一把槍......

    他神情近乎麻木，對meimei失去所有指望。

    房車都快被趙廷改裝成武器庫，但是趙染就是有本事在武器庫里忽視掉火焰槍這種神器，準確地挑中一把最難用的槍。最重要的是，她只拿一把......沒想過參戰人數是四個人。

    “她下午是怎么活下來的？”趙廷無人可宣泄，自言自語。

    “算了，她好歹還知道拿子彈，子彈型號也沒錯?！?/br>
    監控再次調整畫面，趙廷確認時間。

    “接到求援信息后花了十分鐘才趕到，她是去打掃戰場的嗎?！?/br>
    畫面里一個穿著保安服的女人提著拖把擋下所有攻擊。

    趙廷的疑惑終于得到解答，他把畫面慢放64倍速。

    “還是糊的?！壁w廷停止畫面播放，開始一幀一幀進行觀察。

    第四小區的監控質量不高，即使按幀查看也無法捕捉到拖把女人的準確動作，只有一片殘影。

    趙廷把監控發到技術部，“看能不能恢復畫面質量。我要看清這個提著拖把的女人的動作?！?/br>
    “入職時間6月19號，姓名寧瓷，流浪者?！壁w廷看著拖把女人的入職記錄，“昨天申請一罐潤手膏，權限不足被自動駁回?！?/br>
    “李秘，通過這個申請?！壁w廷把這條申請轉發給秘書。

    秘書下意識地提醒：“趙總，我們的預算不足......”

    “一罐潤手膏的預算都沒有？”趙廷帶著殺氣。

    秘書：“......好的?！?/br>
    你有病吧！李秘書在心里罵人，一罐潤手膏的申請你親自處理。

    第12章 見鬼

    “你們倆和趙染去房車吧，我留下來值班?！崩夏瓷先セ謴土嗽瓉淼臉幼?，手里切著牌，花色的撲克牌在她指尖翻飛，“武器型號鄭禮梅比我熟悉?！?/br>
    保安亭外是漆黑的夜色，植物和植物人在夜晚停止行動，是一天中難得安全的時間。小區里的幼崽們都睡了，只有寥寥幾個大人在小區內晃蕩，呼吸自由的空氣。

    三個人走在小區街道里，看著一扇扇窗戶里透出稀薄的光。

    “我是不是很糟糕？”趙染突然說。

    “是吧?！编嵍Y梅直接說，“很糟糕。我對你這種第三基地出生的富二代不是很了解，也許在你的同類人中你還算不錯?！?/br>
    “和同類人比起來的話，不算糟糕?！睂幋砂l自內心地說。和寧瓷過往處理過的大多數富家子弟相比，趙染愚蠢又天真，并沒有主觀意愿上的壞。

    起碼趙染愿意拿自己的東西出來保大家的命，這在危險的末世很難得。

    趙染哭唧唧地說：“大佬，還是你疼我?！?/br>
    寧瓷渾身寒毛倒立，“你正常點。我不動手是因為培訓手冊里寫了同事之間不允許動手?！?/br>
    “巧了，我和大佬的想法一致?！编嵍Y梅掰著手指算：“雖然你增援遲緩，帶錯武器，差點一槍把我和老莫打個對穿，后面十幾槍發發落空。我們還是遵循手冊，強忍著沒有對你下手，感謝公司的未卜先知吧?！?/br>
    “不打我就算了，為什么不罵我?！壁w染喃喃問。

    因為所有人都挺廢的，只在廢的程度上有所深淺，老莫莽，鄭禮梅慫，趙染蠢，三個人戰斗力加起來不如一只螞蟻。她是來上班的，不是來做教育家的。

    寧瓷謹慎地沒有開口，抬頭假裝仰望星空。

    “像小趙總那樣？”鄭禮梅嗤笑一聲，“他是你哥，對你是恨鐵不成鋼。我們只是同事，和你沒有任何交情?；莻€功夫罵你，排斥你對我們來說有什么意義，能讓我們活下去的概率變大還是能讓我們去絕對安全的第一基地?！?/br>
    鄭禮梅目光悠遠，“末世了，所有人都朝不保夕，我們沒有功夫矯情，只想活下去?！?/br>
    況且趙染面對植物人沒有想著跑路，這一點已經超越百分之八十的人了。

    惡劣的環境讓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底線越來越低，寧瓷掏出自己的保安觀察筆記本記錄道。這里沒有同事愛，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今天也是熱愛工作的一天。

    “絕對安全的第一基地......我出生的時候大姐就去了第一基地，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壁w染陷入回憶，“她十八歲的時候覺醒了精神力，導致所有人都對我寄予重望，認為我也可以。但精神力不是遺傳，我至今沒有感受到一點精神力波動，很有可能會讓大家失望?！?/br>
    “我不想去第一基地，那地方像無底的黑洞一樣吞噬一切，大姐去了第一基地后再也沒有聯系過家里，我對那里感到害怕?！壁w染眼神空洞。

    “你是不是太凡爾賽了。出身富裕，家庭和諧，第二順位繼承人還不用cao心公司的瑣事，每年躺著領分紅?！编嵍Y梅上下打量了眼趙染，“正常人的長相，沒有什么明顯缺陷，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不諳世事的傻氣。就算你今天捅了大簍子，也不會對你的人生造成什么實際的影響，你人生的容錯率足夠你無數次犯錯?！?/br>
    鄭禮梅指了指背后的樓房，“這種破舊的房子你從來沒有住過吧，但對我們第四基地的人來說，這已經是很好的選擇了。a區的業主們不停地外出探索遺址，就是為了能夠在這里住下去，有一個家?！?/br>
    寧瓷看到趙染臉上滲出汗水，可今夜并不燥熱，反而有一絲涼意。

    也不是無可救藥。寧瓷很寬容。

    11幢樓下，李蓮花背著自己meimei的尸體。她們已經耽擱了一天，今天必須要從這里搬走，為新的301業主騰出地方。

    她不想自己的meimei和其他死在屋里的業主一樣，被新業主裝進麻袋丟入垃圾車。

    李藕節面色青白，僵硬的身軀不斷滑落，李蓮花做了幾年藥販子，竟然沒有力氣用體面的方式帶meimei離開。

    一雙手搭上來，李藕節身上的負擔一下減輕不少。

    她回頭，對突然冒出來的401業主道謝，“謝謝?！?/br>
    “應該的?！?01業主穩穩地扶住李藕節的身軀，“我沒想到她這么快就會......是植物人感染嗎？”

    “是植物?！崩钌徎ù丝跉?，“她接到任務去十三號遺跡找點東西，那里太危險了，百分之八十都被植物覆蓋?！?/br>
    “我年初去的時候植物覆蓋率才百分之五十?！?01業主吃驚地說，“不到半年的時間，十三號居然又淪陷了百分之三十，這不正常?！?/br>
    “誰知道呢。這些植物不給人活路，不止基地外面，基地內部的植物人也越來越多了?！崩钌徎▎蕷獾卣f，“也許過不了多久第四基地也會淪陷，成為新的遺跡?！?/br>
    401業主沒有反駁，微妙地重復：“是啊，基地內部的植物人越來越多了?！?/br>
    她湊近李蓮花細聲問：“之前貼在301門口的那張廣告，治愈率30%你說是真的嗎？”

    “你？”李蓮花猛地回頭，“你被感染了？”

    401業主默默拉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道結痂的傷口。

    “已經五天了，不知道?！彼请p大眼睛里冒出點點水光，“我很怕。是在基地里遇到的植物人......攻擊性很強，處在播種期，不知道有沒有種子?！?/br>
    李蓮花：“你可以去試試看，千萬不要自己莽撞動手，沒有儀器掃描到污染源的話很難成功?！?/br>
    “最近b區的研究聽說很有成果，你不要放棄?！?/br>
    “謝謝，你聽到我可能被感染了，你不害怕嗎？”401業主把傷口重新遮住，“畢竟被感染的人也有可能感染其他人?！?/br>
    李蓮花翻了個白眼，“我是藥販子，我接觸的都是像你這樣受傷的人，都有被感染的可能性，我怕這個怎么做這行。沒事的，像你這種被感染的人和植物人完全不是一個情況。你體內只有一個污染源，再次感染其他人的概率非常非常低?！?/br>
    401業主：“謝謝你安慰我，但是我現在還沒有確診，你不要一口一個被感染?！?/br>
    “我祝你早日康復，早日還債?！崩钌徎ㄕf了個讓人笑不出來的祝福，“去這種地方費用高到令人傾家蕩產，希望你有足夠的貸款額度?！?/br>
    “廣告被撕了，我沒記住聯系方式，你那里有嗎？”401業主問。

    糟糕，好心辦壞事了。寧瓷聽著小區另一邊的對話，那張廣告被她當成虛假宣傳給撕了。

    “你們倆先去房車吧，我突然有點事，一會兒再過來?！睂幋赡_尖點地，一眨眼消失在原地。

    “我是眼花了嗎？”鄭禮梅戳了戳趙染，“大佬她，唰一下不見了？”

    “這是什么新發布的高科技，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壁w染打開手里的購物軟件開始搜索。

    “那怎么jsg辦？你還有別的靠譜門路嗎，我去做個檢查也行啊?！?01業主和李蓮花一左一右地架著李藕節，兩個人換了個姿勢繼續踉蹌著走向第一保安亭。

    “18867456752?！睂幋蓽蚀_無誤地報出一串數字。

    “見鬼！從哪里冒出來的！”401業主嚇了一大跳，差點把李藕節甩到地上。

    “有什么事嗎?！崩钌徎ㄦ偠ǖ枚?，她不像401業主那樣警覺，不會關注周圍的腳步聲，沒有發覺出奇怪的地方。

    寧瓷的耳朵在黑暗中悄悄泛紅，再次重復了遍號碼，“是我撕的，我以為虛假宣傳?！?/br>
    401業主，也就是大眼妹在自己手表上記下來這串號碼，“謝謝，你記性真好?！?/br>
    寧瓷不在意地擺擺手，“這有什么?！?/br>
    “有個問題比較冒昧?！睂幋瑟q豫地說，“我想知道你為什么不砍了這條手臂?！?/br>
    感染聽起來和中毒差不多，那為什么不壯士斷腕，寧瓷樸實地想，這樣不比什么百分之幾的治愈率靠譜。

    大眼妹：“......”

    李蓮花見多識廣，理論知識專家，她說：“因為感染源并不蟄伏在傷口附近，會順著血rou暗藏在任何地方?！?/br>
    “受傷的第一時間砍掉也不行嗎？”寧瓷又問。

    “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是......很少有人能有這個決心去做......”李蓮花說。誰能在受傷的第一瞬間下定決心砍掉手臂呢。這會造成更大的傷口，增加感染的風險，失去手臂后也很難逃離植物的鎖定回到基地。

    寧瓷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今晚收獲頗豐，她靠聽墻角對這個世界的植物人有了更深的了解，心情不錯的她準備離開，“我走了。祝你們好運?！?/br>
    “等等?！贝笱勖煤白幋?。

    寧瓷無聲無息地把離地的腳尖按回原地，“怎么了？”

    大眼妹從兜里掏出一塊紅色的布條。

    大紅色的錦布，周圍綴著黃色的須須。

    有點像新娘的蓋頭。寧瓷沉思，這是什么意思，求婚？

    大眼妹：“昨天答應給你的錦旗。我怕晚上不給你就沒機會了?！?/br>
    寧瓷接過錦旗，展開來看到上面黑色的大字。

    社區之光，人民摯友。

    她找到了這塊錦旗上面的線圈，看來是掛在墻上的，結合內容來看像是表彰。

    寧瓷不動聲色地回憶，第一保安亭好像沒有這種東西。

    寧瓷毫無抵抗力瞬間淪陷，“這多不好意思?！?/br>
    不能放兜里，會弄皺的。寧瓷把錦旗珍惜地拿在手里。

    大眼妹苦笑：“你比其他保安實在多了?！?/br>
    不收保費，極速通關從不拖延，植物人殺起來又快又猛。這是第四小區三年死了二十多個保安后換來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