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小殿下為徒后 第78節
屋內傳來壓抑的嗚咽聲讓原奉翎駐足,他望著漫天的雪白,良久后長長一嘆。 他看得出來太子對少主的情意是千真萬確。 曾經他為少主感到不值,對少主做的這一切也不認同,歷來端正守禮的少主,何至于為一人做到如此地步,情之一字他不懂,也沒遇見過,不知其中滋味,但見太子自醒來后滿心滿眼都只有少主的樣子,不顧身體執意要闖雪山,要與少主共生死的時候,他有些動搖了。 人世萬千,若得一人與自己心意相通,甘愿為對方付出一切,相伴白首,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只是少主與太子的身份使然,注定這條路充滿了荊棘。 不過如今這一切倒是迎刃而解了,少主不再是賀若族人,可以名正言順嫁給太子,只是,少主當真不會后悔嗎。 許久后,原奉翎唇角掀起一抹苦笑,這似乎不是他該cao心的。 從今以后,她也不再是他們的少主了。 只愿她今后平安順遂,再無波折。 - 作者有話說: 還有兩章 第53章 二月下旬, 幾道消息接二連三的傳遍了云宋每個角落。 太子于霜城只身入敵營炸火藥,保了萬千性命,卻被火藥殃及五臟六腑俱損, 回天乏術。 清杳國師及時趕到, 用賀若秘法給太子殿下續命十日,為救太子性命, 闖雪山九層塔取神藥自廢一身功法, 差點香消玉殞,賀若族長與帝師合力救治十日方才保住國師性命,然至今仍昏迷不醒。 賀若族九層塔唯賀若嫡系能進, 而一旦闖了九層塔便意味著要脫離賀若族, 清杳國師為救太子闖了就九層塔, 如今已不再是賀若族人, 亦不再是國師。 如今的賀若少主已是賀若族長嫡次子傅容傾,同時擔任國師。 新任國師將于三月初赴京。 幾道消息一出,云宋上下嘩然,震驚之余便是動容。 不論是太子殿下寧愿犧牲自己只身炸火藥,還是國師舍命救太子殿下, 都叫人感觸頗深。 而之前那些流言蜚語也因此銷聲匿跡,師徒之情也好,男女之情也罷,都不重要了。 霜城打了勝仗, 其余兩地也因賀若族派人前往擊毀了火藥,保住了云宋土地,敵軍鎩羽而歸, 并愿割地賠償, 云宋如今已是第一強國。 太子殿下與賀若少主有私情, 動搖江山的傳言不攻自破。 他們只看到太子殿下不顧自身安危救民于水火;看到賀若少主大義,為救太子殿下危在旦夕,自賀若族除名。 所以在太子殿下與賀若姑娘斷絕師徒關系,要迎娶賀若姑娘為太子妃的消息傳來時,竟也沒有引起天大的轟動,即便有些少見的閑言碎語,也很快被人懟了回去。 如今賀若姑娘不再是賀若族人,如何就娶不得,如何就做不得太子妃了? 就算不是賀若族人,那也是帝師嫡長女,這份血緣總歸是斷不了的。 后頭有人便拿輩分說事,緊接著賀若族又一條消息傳出,帝師本是天子強認,傅珩沒有答應,消息傳出來的次日,天子便親自前往帝師府收回那塊‘帝師府’的牌匾,換成‘賀若府’賜給賀若姑娘,并為太子賜婚,以報答賀若姑娘救了皇室唯一的嫡系血脈。 顯然,這是帝師在為長女撐腰。 也是天子在為賀若姑娘正名。 這樁婚事未破百年規矩,合情合理,又是天子賜婚,名正言順。 傅珩任攝政王時有很多親信,他們因傅珩卸任各自沉寂下去,此事一出他們便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為昔日主將的嫡長女撐腰,這些人如今有在軍中的,也有在朝堂的,且大多職位都不低,但凡聽著有人說些不好聽的,此人家里的人若有在朝堂的必被文官針對,逮著一點子錯處便要懟的人面紅耳赤,若在軍中便不斷有人找上門要比試,通常都是被揍得鼻青臉腫還不知為何。 就這樣紛紛擾擾鬧了兩個月,終于平息下來,無人再敢多言半句。 也是此時眾人才驚覺,賀若姑娘仍昏迷未醒,太子殿下還在雪山底苦苦等候。 于是,又是好一番動容贊譽。 甚至有人將太子與賀若姑娘這段可歌可泣的故事編成話本子,說書先生更是講的抑揚頓挫,引人入勝。 有不少人自發的為賀若真祈福,期望她早些醒來,與太子大婚。 在這萬眾期盼下,五月初,雪山傳來了賀若真蘇醒的消息,云宋上下無不歡喜。 - 賀若真醒來的消息是原奉翎送來的,彼時李鳳璟正在雪中苦練武功。 自從那日知道賀若真失去了一身武功后,李鳳璟消沉了一日,便開始勤加苦練。 以前都是她護著他,從今以后,該他保護她了。 她沒了武功傍身,他便要快速精進,才能更好的保護她。 隋林對此有些不解,以后國師...賀若姑娘將是太子妃,宮中戒備森嚴怎會遇到危險。 原奉翎遠遠的看了一會兒,暗暗心驚。 不過短短三月,太子的武功竟已大有長進,如此下去,不出兩年便能與他一戰。 李鳳璟發現原奉翎后便收了劍,隋林忙上前給他穿了披風。 雪山常年寒涼,沒有賀若秘法護身,再是武功高強者也還是需要衣物炭火御寒。 朝廷早已派人在雪山外等候,也送來了太子許多隨身物品,但除了必不可缺的吃食和幾件衣裳外,李鳳璟都讓隋林送了出去。 她昏迷不醒,他有什么資格享受。 漫天白雪中,李鳳錦著青色披風朝原奉翎走去,半散的長發輕拂,眉眼微沉,穩重而又堅硬。 原奉翎微微瞇了瞇眼,自從那日后他再沒見過他,如今的太子,已與當時失態歇斯底里的人,判若兩人。 他雖三月沒來見他,但卻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 不僅苦練武功,還將外頭的形勢徹底扭轉。 如今不論是朝堂,還是民間都已無半點風言風語,阿真雖已不再是國師,不再是賀若少主,但每每有人提及阿真,都是贊譽有加。 學識淵博,胸懷廣闊,舍身取義,扭轉乾坤,大義凌然....等等。 他知道這些都是眼前這位三月來連雪山都未出過的太子做的。 他一步一步,讓所有人都祝福這樁婚事,保護了阿真。 從始至終除了換少主,新任少主赴京任國師外,雪山未插手過此事。 除此之外所有的事都是太子一手促成,包括傅伯伯否認為帝師,天子撤下帝師府牌匾賜婚,斷絕師徒關系,民間的話本子,說書先生的故事,給傅伯伯舊部去信... 其實,阿真已經醒來半月了,但傅伯伯不讓任何人傳消息出來,只等著看太子如何處理,雪山不插手此事也是想看太子能否保護好阿真,若是他做不到,阿真可能就永遠不會醒了。 而如今外頭再無只字片語,所有人都在等著阿真醒來,與太子有情人終成眷屬,讓這段感人心扉的愛情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昨日,在阿真的再次祈求下,傅伯伯終于松了口。 “阿真醒了?!?/br> 原奉翎沒有多余的言語,只看著李鳳璟淡淡的道。 李鳳璟先是一愣,垂在身側的雙拳緊緊攥住,然后又緩緩放開,他唇角逐漸上揚,眼底的光亮愈來愈濃,他微微抬頭看向雪山頂的方向,輕緩而又愉悅的呢喃,“我知道,她一定會醒的?!?/br> 沒有原奉翎想象中的激動雀躍,甚至沒有太大的動作,從始至終他都是安靜的立著,但原奉翎卻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歡欣,他的喜悅。 不知為何他突然有幾分心酸,他聽聞太子還是小殿下時,最是活潑靈動,燦爛張揚,可眼下的太子,一舉一動已很是沉穩內斂。 原奉翎沉迷了片刻,才道,“你怎么確定,阿真一定會醒?!?/br> 李鳳璟笑了笑,溫柔道,“她舍不得丟下我?!?/br> 原奉翎皺了皺眉,還未開口卻又聽太子道,“若她醒來,我便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必昭告天下,明媒正娶,普天同慶,若她醒不來我就在這里陪她,多久都等得,若她...無法醒來,此處便也是我的埋骨地?!?/br> “她到底還是心軟,只讓我等了三月?!?/br> 原奉翎動了動唇,神色復雜的看著李鳳璟。 不怪他之后再沒鬧騰,原來竟是做了這樣的打算。 “我何時能見她?” 李鳳璟收回視線看向原奉翎,目光格外的沉靜。 原奉翎迎上他的視線,許久才開口,“明日?!?/br> 李鳳璟雖說情緒收的極好,但瞳孔仍是rou眼可見的縮了縮,他喉頭微動似是咽下了許多的話,最后只化為一個字,“好?!?/br> 他如此倒叫原奉翎生出幾分不忍,臨走前便多說了句,“阿真如今沒了秘法武功,很是怕冷,進京路途遙遠,你叫守在雪山外的那位景公子,備好御寒的馬車,和炭火衣物?!?/br> “還有....阿真不能從雪山出嫁,兄長會以表兄的身份在沈府送阿真出閣?!?/br> 這意思便是...賀若族應了婚事。 李鳳璟聞言,面上終是難掩動容歡喜,他退后一步遙遙朝雪山鞠了一躬后,又向原奉翎鄭重一禮,“多謝表兄?!?/br> 原奉翎原要抬手回禮,但默了默后只是微微頷首。 既稱一聲表兄,這一禮便無關儲君臣子。 - 五月初三 李鳳璟讓隋林傳話,讓景子顏想辦法連夜趕制衣袍,天初亮,隋林歸來時,卻見李鳳璟一身風雪等在屋外,當即驚道, “殿下您...在此等了一夜?” 李鳳璟沒有言語,匆忙接過他手中的包袱進屋沐浴更衣,再出來時已頭戴玉冠,身著紅袍,手腕間還搭了件紅色狐裘披風。 隋林別過眼,忍住眼眶的熱意。 昨日原公子說賀若姑娘不能在雪山出嫁,殿下便吩咐他請景公子著人趕制一身紅袍和一件姑娘的紅色披風,如此,便也算是正經將賀若姑娘從雪山接走。 “如何,可有何處不妥?” 李鳳璟走出茅屋幾步,又回身正了正衣冠,鄭重問隋林。 隋林重重點頭,“很好?!?/br> 從玉冠到衣襟,袖間的鴛鴦繡,都很好看,這正是民間的喜服。 景公子昨日騎馬跑了兩個城池,請了十位繡娘,才連夜趕制出這一身喜袍和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