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小殿下為徒后 第31節
“這些人是軍營的教頭,夫長等, 近年無戰事安逸的太久, 他們便窩在杋城紙醉金迷, 手底下的兵也有樣學樣,今晨景公子隨小殿下去營中,幾百人無一人能在景公子手上過三招,小殿下當即大怒,將有官職的都帶了回來?!?/br> 段忱輕聲解釋道。 “三十軍棍可能要他們的命?”賀若真看了一會兒,問。 段忱見其中有人已沒什么動靜,皺眉道,“這懲罰對軍中人來說不算要命,一般都能活下來,除非松懈過度,疏于cao練?!?/br> 賀若真自然瞧見了。 她快速掃過十幾號人,面上閃過一絲凝重。 若打完三十軍棍,這里頭除了最前頭那一個,沒人能撐的過去。 一城兵將竟已松懈至此! 但眼下鬧的動靜已足夠大,若再添上這十幾條命,于小殿下名聲無益。 這些人已在鬼門關走過一遭,這番教訓便也夠了。 如此想著,賀若真抬步朝李鳳璟走去。 李鳳璟早早便看到了賀若真,但他強迫自己垂目不要去看,她幾日都不愿理他,他又何必巴巴的去惹人嫌。 “小殿下?!?/br> 即便李鳳璟暗下決心要與人涇渭分明,可當熟悉的聲音傳來,他心頭還是止不住的一顫,他氣的在心底里暗罵自己沒出息,以至于他抬頭看賀若真時,眼里還帶著未消的怒氣。 賀若真見此不由一嘆,倒還挺記仇。 “國師找本殿有事?” 李鳳璟盯著賀若真道。 不是不理他要與他撇清干系嗎,又來尋他作甚。 賀若真知曉他心中還有氣,但此情此景確實不適合哄人,便道,“這些人已受懲戒,想必不敢再犯,如今杋城正缺人手,小殿下可否給他們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李鳳璟氣哼哼的偏過頭,原不是來找他,是來求情的! 段忱朝景子顏使了個顏色,后者忙站出來道,“如今營中一盤散沙,若他們都回不去必要出大亂子,小殿下不若便饒恕他們這一回?” 恰在此時過來的沈念也跟著求情。 堂下頓時便跪了一地。 李鳳璟這才重重哼了聲,叫停執刑的衙役,“既然國師為你們求情,本殿便饒你們這一次,若是再犯,便當眾杖斃!” “還不謝過國師?!?/br> 十幾人知曉這關算是過了,紛紛跪倒在地謝恩,“謝國師,謝殿下?!?/br> 段忱吩咐人將他們送回軍營養傷,便又開始忙的腳不沾地。 沈念景子顏亦是如此。 堂內很快便只剩李鳳璟賀若真二人。 李鳳璟心里是想走的,但雙腳卻是不動分毫,眼神也極不聽話的想往旁邊人身上瞧,小殿下不得不說服自己,左右是舍不得把她丟在這里,那他便聽她解釋,只要她開口他就不與她鬧了。 畢竟他心里也清楚,他們的身份并不由自己選擇,且她也不是故意想瞞著他。 但等了半晌,卻聽賀若真道, “時至今日,有罪之人皆已受到懲戒,沈公子與景公子還需押罪人進京,小殿下可否就查到這里?” 李鳳璟,“!” 他是來聽她說這個的嗎! 小殿下轉過身怒氣騰騰瞪著賀若真。 她竟連一句解釋都不肯給他,就算是要劃清干系,也何至于此! 然他所有的怒氣對上那雙清淡如水的眸子時,頓時又xiele氣。 說到底,是他隱瞞在先,若當時他不說自己是景子顏,她便會表明身份,如今他又如何怪得了她! 罷了,總歸不是一路人,他跟她置氣作甚! “明日便有新官上任,之后的事自有知府處置?!?/br> 李鳳璟撂下這一句后便轉身離開。 說是不置氣,但那張漂亮的臉上卻滿是委屈。 雖然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委屈。 賀若真看著少年氣急敗壞的背影,微微蹙眉。 他,好像更氣了。 早知如此還不如不來這一趟,他本就無意打殺他們,就算她不來,這些人今日也能活下來。 賀若真知駐足片刻便回了客棧,卻不知小殿下心里憋著一股不知名的悶氣,到了次日都未散半分,將新任知府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 新任知府與新的主簿同知等人前后腳到了府衙,段忱等人便趕緊將府衙諸事與之交接,沈念與景子顏當日便押付良何夷等人回京,李鳳璟便也沒再插手。 至此,這件事便算是暫且告一段落。 李鳳璟沒有與景子顏回京,賀若真便知曉他還欲繼續他的江湖夢,只是不知,如今他是否還要她同行。 不過不論他欲如何,她都準備去跟他道個歉。 不管起因為何,她隱瞞身份是事實。 但還不待她去找人,第二日一早段忱便匆忙來問她,“國師,昨夜小殿下可回了客棧?” 賀若真聞言一怔,道,“未曾?!?/br> 段忱一聽便急了,“小殿下不見了?!?/br> 賀若真眼神一暗,“不見了是何意?” “今日一早三尺去伺候小殿下洗漱,叫門無人應,一進去才發現屋里沒人,被褥整齊冰冷,怕是小殿下昨夜就不在里頭?!倍纬勒Z速極快的道。 賀若真盯著他,帶著些顯而易見的慍怒,“人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不見了都無人發現?” 段忱暗惱道,“昨日事務太過繁忙,一直到后半夜才勉強消停,我回房前去看過,三尺說小殿下已經歇下了我便沒有去打擾,誰知...” “國師,大人?!?/br> 此時,一個錦衣衛疾步而來,見完禮后便稟報道,“屬下已盤查清楚,昨夜小殿下乃自行離開,因昨夜府衙中所有人都忙的腳不沾地,只有一個衙役說亥時前遠遠看見小殿下出了門,但他并不知小殿下有...離家出走的習慣,便未多想,也就沒有稟報?!?/br> 賀若真段忱聞言皆松了口氣。 不是被人綁走的便好,但是,孤身離開,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賀若真揉了揉眉心,頗有幾分煩躁。 她想,人大概是被她氣跑的。 賀若真輕輕一嘆,折身進屋拿了長劍便往外走,“我去找?!?/br> 段忱緊跟其后,“我去府衙調些人馬,小殿下在此道上頗有經驗,且以往慣愛纏著大人,對錦衣衛尋人跟蹤很是熟悉,若有心躲我們怕是不好找?!?/br> 之前每次能及時堵到人,是因為不論是宮門,金吾衛,還是各大城門都會防著小殿下,而今杋城認識小殿下的人不多,一旦把人放出城,便如同大海撈針。 若是平日他定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可偏偏昨日忙的不可開交,且誰能想到小殿下到了外頭還搞離家出走這一套,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賀若真嗯了聲后疾步離開。 她出城時問過城門守衛,得知昨日關城門前確實有一漂亮少年出了城,但當時出城的人不少,他們并沒注意人往哪個方向去了。 賀若真無法,只得與趕來的段忱分開行動,但一日過去,竟沒尋到半分蹤跡。 次日,賀若真到了一個茶館。 她瞧那店家有幾分熟悉,方才想起她與沈念進京時曾在此處喝過茶,也是在這里,從錦衣衛口中得知小殿下失蹤的消息。 上次乃陛下安排,這次倒好,人是真的不見了,此次尋到日后必要十二分小心,她總算體會到皇城那幫人的艱辛。 “一碗茶?!?/br> “好嘞,您稍等?!钡昙疑狭瞬韬?,便時不時盯著她瞧一眼,在賀若真開口前,店家拿出一個錢袋遞給她,“這是姑娘上次多給的銀錢?!?/br> 賀若真頗感意外,“你怎知是我?” 她當日可是戴著斗笠的,且過去這么久他竟還認得出來。 壯漢笑了聲道,“嗐,干這行的別的本事沒有,識人卻是一等一的,即便姑娘當日戴著斗笠,我也認得出來,如姑娘這般氣質出塵的女子并不多見?!?/br> 何止不多見,這么多年他也就見過這一位。 賀若真聞言若有所思道,“我可否向店家打探一個人?!?/br> “姑娘只管說,若我見過定不會忘?!?/br> 店家道。 “是位十六歲的少年,身形偏瘦,長的很是好看?!辟R若真頓了頓又道,“比我高出半個頭?!?/br> 賀若真原本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小殿下不一定來過這里,可沒想到在她說完后,店家面色一凝,她忙道,“店家可是見過?” 店家有些遲疑道,“我確實見過這樣一位漂亮少年,身形年紀也與姑娘說的不差?!?/br> “店家何時見的,可知他往何處去了?” 賀若真語氣略急道。 “昨日日落時?!钡昙一貞浀?,“他們在我這里買了幾碗茶,喝完便走了?!?/br> 賀若真一愣,“他們?” “是啊,那位公子帶了好些個仆人,他遣仆人過來買的茶,我遠遠看了眼,見那位公子面色好似有些不大對,便多嘴問了句,那買茶的仆人瞧著雖有些兇神惡煞,但脾氣還算好,據他所說,是因他家公子不擅馬術,又加之長途跋涉,有些疲憊所致?!钡昙倚煨斓?,“那位公子與另一個仆人同乘一騎,瞧著的確不大會騎馬?!?/br> 說完他見賀若真面色冷了下來,當即便意識到了什么,小心翼翼道,“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br> 賀若真此時也不敢確定店家口中公子是否就是李鳳璟。 但店家那句兇神惡煞卻讓她心生疑慮,上一次她在此聽聞過附近有山匪,況且,既然那位公子不會騎馬,為何不乘馬車。 “店家可還記得那位公子作何打扮,或者有什么印象深刻的特征?” 店家忙道,“記得記得,是件藍色的華服,腰間還有塊玉佩...隔得遠沒瞧清是什么樣式,喔對了,他喝茶時袖袍落了落,我見他手腕上有一點紅色,應該是...紅痣?!?/br> 賀若真聽到這里砰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