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小殿下為徒后 第11節
小殿下總想著闖江湖,為此三番兩次耍脾氣離宮,雖都沒能得逞卻并無放棄之意,陛下便決定了他這愿,也借此對小殿下加以磨煉。 金尊玉貴的小殿下自小眾星捧月,身邊沒離過人,而江湖危險重重,自然不能真的放任不管,且那張臉太過招搖,若無人相護,必是有來無回。 所以陛下想請她保護小殿下,直到小殿下自愿回京。 陛下子嗣不多,除了嫡長子,只有兩位皇子兩位公主,而兩位皇子尚還年幼,小殿下占了嫡長,又得臣心,暫時就還引不起什么爭奪,朝內瞧著一片風平浪靜,云宋也在陛下的治理下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所以,她這個國師現在在不在京城好像沒有太大的區別。 所以她離京保護小殿下,也不是不行。 只是她很怕麻煩...... 若小殿下乖些倒無妨,可顯然,小殿下與‘乖’這個字沒半點牽扯。 且如今陰差陽錯,她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小殿下又如何會乖乖的跟在她身邊。 而賀若真怎么也沒想到,很快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 李鳳璟洗漱打扮完,像一只花蝴蝶般殷勤的跑到了她的面前,露出一個分外討喜的笑容,“jiejie,你是闖江湖的女俠嗎,我可以跟著你嗎?” 作者有話說: 第9章 除了那聲jiejie,其余的話都很得賀若真的心,她短暫的愣神后,沒有第一時間糾正,而是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腳上,“腳怎么了?” 小殿下朝她跑來的步伐不大對,像是腳受了傷,可段忱今晨檢查后沒說小殿下腳上有傷,總不能嬌嫩到是那幾道紅痕所致,且方才在屋內氣急敗壞朝她跑來時,也不見何處不妥。 李鳳璟聞言面上的笑容略僵,耳尖泛起一抹異常的紅,“剛剛醒來...有些害怕緊張,不小心踩到了東西?!?/br> “嗯?” 賀若真先還沒有反應過來,是見小殿下眼神不停的閃爍才了然。 這是在說他醒來后連鞋襪都沒來得及穿便跑來罵她一事。 她剛剛可不見他有半點害怕和緊張,只知他張牙舞爪,氣勢洶洶,原來方才并非平地踉蹌,而是光著腳不慎踩到了東西。 見小殿下臉都已開始發紅,賀若真才挪開目光,“為何要跟著我?” 李鳳璟見她不再深究,松了一口氣后就趕緊就著臺階下了,他用一種崇拜的目光看著賀若真道,“不瞞jiejie,我很是向往江湖,可經此一事心有余悸,又見jiejie很是厲害,便想與jiejie結伴而行,不知可否?” 他剛剛仔細琢磨過,恩人言行打扮不似養在深閨的小姐,又手持長劍,路見不平,這不就是說書先生口中的美人女俠么? 若能與她同行,不僅能避開危險,也能長不少見識,何樂而不為呢? 賀若真若有若無的笑了笑,原是將她當成了江湖中人,小殿下這腦袋轉的倒挺快,知道為自己尋求庇護,只是,未免太容易信人。 “你怎么認為我就是好人,萬一,我也心懷不軌呢?” 李鳳璟一愣,沉默好一會兒才認真道,“jiejie會害我嗎?” 賀若真等了半晌等來這么一句話,輕嘆了聲,“不會?!?/br> “那便是了?!?/br> 李鳳璟笑道,“jiejie這么好看的人,怎么會是壞人?!?/br> 賀若真不大想繼續跟他就此事聊下去,便正色道,“你若想跟著我,便不能喚我jiejie,若實在要喚,便喚姑姑?!?/br> 李鳳璟驚奇不已,“?” “大三歲就得喚姑姑,這是什么道理?” 我是你父皇師妹的道理! 但若她這么說,怕是要將這小殿下震的找不著北。 “沒有道理,若不愿,便自行離開?!?/br> 賀若真淡淡道。 李鳳璟,“......” 他眉頭緊緊皺起,無論如何也喚不出那聲姑姑,二人就此僵持,直到底下傳來一陣異常的吵鬧。 “黑心客棧啊,你們還我女兒?!?/br> 一對中年夫妻闖進了客棧,哭喊道。 丈夫年約四十,著粗布淺灰短衣,與他那布鞋一樣有許多補丁,臉上雖滿是滄桑,卻隱約能窺見年輕時候的英??;妻子穿的是一見淺紅的棉裙,洗的都快發了白,周身的補丁也不比丈夫少,除了手腕上一個很細的銀鐲子外,便再無一件首飾,她的雙眼已哭的紅腫,讓本就沾滿了歲月痕跡的容顏更顯滄桑。 他們雖壯著膽量哭喊著要女兒,但舉手投足間卻有些拘謹,像是因從未來過這種地方,有些不安,顯然,這是一對很平凡,很貧窮的夫妻。 此時正是晚飯時間,一樓有很多人用飯,這對夫妻頃刻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客棧的伙計,其中一伙計見打擾到了客人,忙板著臉上前斥道,“你們在胡說什么?” 婦人瞪著通紅的雙眼,大著膽子哽咽著與之爭辯,“我沒有胡說,我女兒就是進了你們這間客棧才失蹤的,我就這一個女兒,你們到底把她帶到哪里去了啊?!?/br> 那伙計聽完后,先是皺了皺眉,而后冷笑一聲,“原是來誆騙錢財的,那你們可找錯了地兒,可知我們東家是誰,竟騙到了我們這處,來人啊,把人轟出去!” 男人忙將妻子護在身后,猩紅著眼眶厲聲喊道,“有人親眼看見我女兒進了你們客棧,之后便再也沒露過面,別想著抵賴,若是不交人,我們這就去報官!” 伙計被男人的氣勢唬住了一瞬,這年頭騙子的戲都如此逼真了? 就在此時,管家已下了樓。 “發生了何事?” 那伙計忙折身迎上去,三言兩語說了來龍去脈,掌柜的聽完臉色暗了幾分,他快速的上下打量了那對夫妻一眼,才走上前沉聲問,“你們說有人看見你們家閨女進了我們客棧,那人呢?” 那丈夫聽了這話忙回頭喊了聲,“牛娃,快進來?!?/br> 在眾人的注視下,一個身材瘦小大約七八歲的男孩很是拘束的走進了客棧,他進門前腳還在外蹭了蹭,像是生怕腳上的泥弄臟了人家的地。 牛娃手上還提著一個半舊的竹筐,雖有一塊棉布蓋著,但隱約能瞧見里頭裝的是刺繡鞋墊。 “牛娃,你再說一遍,你昨日看到了什么?” 婦人慌忙的將男孩拉到面前,聲音沙啞而急切道。 “我...”幾十雙眼睛直直盯了過來,半大的孩子何曾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但他很快便強行鎮定,條理清晰道,“我昨日生意好,天還沒黑就賣完了鞋墊,我想去給娘買幾兩糖,路過這里,便看見了梨花jiejie提著一筐花進了這家客棧?!?/br> “我當時想,應是梨花jiejie來此處賣花或是給這里頭哪位客人送花,我快步追上去后梨花jiejie已經上了樓,我便去對面買了糖等在門外,想著與梨花jiejie結伴回去,可我等了很久都沒見梨花jiejie出來,又見天快黑了我便先回了家,想著或許是我看漏了,沒有瞧見梨花jiejie出來?!?/br> “我家與梨花jiejie的家一頭一尾,隔得遠,昨日回去太晚我便沒有去問,我早早便睡了,天還沒亮就出門來賣鞋墊,直到方才回家才知道梨花jiejie昨夜沒有回來?!?/br> 牛娃回去后聽到梨花昨夜沒有回家,便說了他看見梨花進了客棧一事,梨花的父母一聽牛娃說昨日見過梨花,便著急忙慌的拉著牛娃來此此處。 牛娃說完,四下的議論聲便接連傳來。 “聽著倒是有條有理的,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啊?!?/br> “是啊,可是這孩子也說了,或許是他看漏了,梨花姑娘或許早就離開客棧了呢?” “要這么說的話,這孩子瞧著才七八歲吧,說的話不一定能當真啊?!?/br> “我十歲了!” 牛娃板著臉認真道,“我沒有說謊?!?/br> “十歲了這么瘦???瞧著頂多也就八歲吧?!?/br> “這年頭啊什么人都有,我上次還遇見一個帶著孩子行騙的呢?!?/br> “就是,一個半大孩子的證詞如何作數啊?!?/br> “話也別說這么死,萬一是真的呢?!?/br> ... 眾人七嘴八舌道的討論著。 牛娃抿著唇,提著竹筐的手緊握成拳,似很是委屈和不甘,卻又不知該如何與大人爭辯。 掌柜的盯著牛娃看了許久,眼里閃過一絲沉疑,他走到牛娃面前半彎下腰,輕聲問,“你除了看到梨花姑娘進了我們客棧外,可還有看見其他的?” 掌柜的神色很溫和,牛娃緊握的拳頭就緩緩松開了些,他想了想后,抬手一指,“我看見梨花jiejie進了那個房間?!薄?/br> 幾十雙眼睛齊齊望向樓上。 賀若真與李鳳璟也偏過頭順著牛娃指的方向看去,然后二人同時一怔。 這不就是李鳳璟住的房間么? 掌柜此時神色復雜的看了眼牛娃,“你確定是這間房?” 牛娃堅定道,“我確定?!?/br> 掌柜直起身,眼里的溫和散了不少,他抬手吩咐伙計,“將名冊拿來?!?/br> 伙計忙去拿了登記的冊子,鄙夷的看了眼梨花父母與牛娃,高聲念道,“這是天子一號房,昨日申時入住一對吳姓父子,那吳小公子身患重疾,吳父帶他四處求醫,他們因趕路于今日辰時離開,一刻鐘后,便有一位小公子入住,別說是昨日日入,便是從三天前到今日卯時,這間房住的都是男子,未有女子入住過這間房?!?/br> 伙計說完,嗤笑了聲,“你可是記錯了?” 言下之意便是,誣陷錯了。 “雖然那時有人入住,可或許梨花姑娘是來找人的呢?!?/br> “有道理啊,難不成是那吳姓父子與梨花姑娘相識?” “是啊,你們可認識那姓吳的?” 梨花父母對視一眼,皆搖了搖頭,“不認識?!?/br> 眾人又看向牛娃,“小孩兒,你莫不是記錯了?” “小孩子可不能行這坑蒙拐騙之事,你若真是來騙錢的,就趕緊認個錯,掌柜的心善,想必也不會深究?!?/br> “就是啊,莫要等到去了官府...” 牛娃繃著唇,眼神分外堅定,“我沒有記錯,昨日日入,梨花jiejie進的就是這間房!” 伙計似是沒想到這都被拆穿了還敢理直氣壯的說謊,頓時就氣笑了,“若你說旁的房間也就罷了,可這間房,昨日日入絕不可能進什么女子,我問你,你說梨花姑娘提了一籃花進的這間房?” 牛娃重重點頭,“是?!?/br> 伙計冷笑道,“這吳小公子不能接觸花粉,否則便會呼吸不順,渾身起疹子,吳父視子如命,怎么可能見提著一籃花的梨花姑娘!” 伙計這話一出,周圍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牛娃說梨花是日入進的天字一號房,可日入時分,這房里住的是對花粉過敏吳小公子,絕不可能見賣花的姑娘。 所以一目了然,這就是場坑蒙拐騙的鬧劇。